《絮乱晚风起》叶芜yw

14、（14）险境

　　镇上的这家客栈是通往燕京的官道上唯一一家客栈，往来的商客很多，一到傍晚楼下就变得热闹非凡。游人在这里落脚，五湖四海的人把一路上的所见所闻说给众人听，好不新鲜。
　　晴暖坐在拐角的一个桌子上，店小二忙过来招呼：“客官要吃些什么？”
　　“一碗面，两盘小菜。”晴暖拿出一些碎银子。
　　小二拿着银子高兴地走了，晴暖提过桌边的茶壶，往杯子里沏了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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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嘈杂的人群里不乏谈论时事的声音。
　　只听到有人小心翼翼地朝众人道：“你们听说了吗，燕京城最近乱得很。呵，那小王爷，还以为是个厉害角色，到头来还不是给完颜亮抓了。”
　　又有人应和道：“金人彪悍好斗，他们把契丹人赶出了中原，抓了咱们两位皇帝，现在又把朝廷撵到了南方，金国越乱，咱们越有望回到汴京。”
　　“你我普通人就在这乱世中苟且偷生便了，回汴京，我看——难啊。”那人直摇头，一脸的惋惜。
　　掌柜的适时停下手中的算盘，陪着笑脸道：“咱们啊，还是该吃肉吃肉，该喝酒喝酒。”
　　谁知道这些人里有没有金国的奸细，掌柜开店是为求财，他可不想因为这种事情引火烧身。
　　周围乱糟糟的，无人把掌柜的话听进去。
　　晴暖邻桌的人又扯着嗓门插话：“话说那完颜亮早先在黄花荡一战中，不知道杀了多少我宋人。如今得胜回朝，更是肆无忌惮，怕早就设计好了政变。”
　　他身边的年轻姑娘倒是心地慈悲，哀叹道：“又要打仗，唉，生灵涂炭。”
　　晴暖从众人的话中总结出一句话，完颜亮就是屠杀明安村的人，可小王爷是谁呢？
　　管他是谁，此时金国内政乱得很，那么，她正好可以借此机会混进去，若是能接近完颜亮，也许她就有机会报仇。
　　吃完饭上了楼，晴暖在桌前慢慢磨着药粉，这是她在明安村的时候在山上发现的一种草药，适量使用便能治病救人，加多了剂量便是能害人的毒药。
　　这种药能在短时间里让人失去意识，为了掩盖草药的异味，她将晒干的海棠花研磨成粉掺在里面。
　　完成所有的工序后，晴暖把它们装到荷包里，以防不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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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晚真是漫长，心觉时间过得好慢，翻来覆去难以入睡。
　　只听得水珠“滴答滴答”，大约是雨停了，屋子里闷得慌，晴暖起身打开窗户，一阵清风吹来，又立刻充满了些生气。
　　一轮明月高高悬挂在空中，几只蝙蝠在月光下徘徊着。
　　鸡声茅店月，人迹板桥霜。
　　再过几个时辰，等鸡鸣叫时，她就要动身了，还是再睡一会吧。

　　第二天一早，晴暖在柜台前面结了账。
　　早上的客栈一片寂静，好似昨夜的喧闹只是众人的想象。商客们天没亮就动身赶路，四面八方地奔波，任昨夜如何放肆都免不得要为生计妥协。他们慷慨地指责朝廷，愤恨金人，又能如何呢？
　　晴暖在等掌柜写字的空隙又环顾了一圈，掌柜抬起头对她说：“姑娘，这世道你孤身一人出门在外，家中父母难免担心得很啊。”
　　晴暖笑着应道：“谢谢您的关心。”
　　“我看你年轻漂亮，又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姑娘，人心险恶，万万小心。我们这里是宋金的交界，大大小小的战事已经数不清了。”掌柜无奈地摇摇头。
　　“您知道从这里去燕京还要多久吗？”晴暖问道。
　　“不远了，你年轻，脚力好，走得快的话，晌午就能到了。”掌柜答，临走时，他又对晴暖说道：“最近燕京城可能要交火了，我劝你还是不要去那个是非之地。”
　　“燕京城交火？他们自己起了内乱？”昨晚倒是断断续续听了一些，但很难把这些事情连在一起，正巧掌柜说起，晴暖免不得要问仔细些。
　　“你没听说吗？他们这些金人，都是些欺软怕硬之徒。前些日子亲王府的王爷猝逝，完颜小世子晋封为王爷，现在可是那完颜亮的劲敌，我估摸着，金帝巴不得两败俱伤。这两人不管哪一方败了，金帝都能坐收渔翁之利。”掌柜一边说一边低头算账。
　　晴暖道了声谢。
　　“我也要关门谢客，回乡避难去咯。”掌柜的擦了擦柜子，拿着抹布去后厨了。

　　走了两三个时辰，晴暖坐在坡上的树下乘凉，道上来来往往的车马不少，但人的神情大都流露着一种惊慌失措。
　　吃了点干粮，喝了几口水，晴暖不得又动身赶路。
　　前路吉凶难料，没有人告诉她该怎么报仇，她甚至连仇人长什么样都不知道。等到了燕京，还是需从长计议，万不可贸然行动。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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