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chapter5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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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尔伯福斯孤儿院在每年复活节都会开展一些传统项目，例如从棕枝主日开始的那一周用棕枝制作十字架和花环装饰教堂、制作复活节彩蛋等等。
这往往是新的一年开始以来，孤儿院里的孩子们最有活力的时候。
同时，在海德拉看来，这也是詹姆偷偷“潜入”威尔伯福斯孤儿院的最好时机——
在“圣周”中，附近几个街区的居民也会带着自家的孩子聚集在孤儿院内的小教堂内参加活动，孤儿院里的修女们会忙得不可开交，根本无暇顾及院里的孩子们。到那时，詹姆只需要假装成附近的居民，就能够神不知鬼不觉地进入孤儿院。
詹姆在复活节前一天早晨抵达了孤儿院，为此，海德拉特意帮忙打点了孤儿院的守门人巴尼大叔，让他给詹姆放行。
“你来得挺巧，这个时间点孩子们刚刚起床，修女们应该正在看着他们洗漱，”海德拉领着詹姆绕过他们平时居住的几栋小楼往教堂后面走。
“居民们大概得再过一个时辰才来，今天下午好像有复活节活动，找彩蛋或是滚彩蛋比赛——”
她说着，见身边詹姆没有什么反应，便回头朝他看去。
詹姆今天穿着一套黑色的连帽卫衣，外面还搭配着深咖啡色的牛仔裤，脚上踩着一双运动鞋，看起来和麻瓜中的男高中生并没有什么两样。
他露出的脸庞拥有小麦般健康的肤色，嘴唇略薄却显得很性感，眉眼深邃而又立体，整个人散发出阳光帅气的感觉。
詹姆微微低头看向她，撇了撇嘴，露出一个坏笑，“干嘛？”
“我在和你说话呢。”
海德拉瞪了他一眼，随即想了想还是嘱咐道，“为了不被别人看出端倪，你要记住你是住在普鲁士街、因为买画才认识我的朋友，尽量不要让修女们看出端倪，明白吗？”
“没问题，”詹姆耸了耸肩，探头打量着周围的环境，目光扫过掉漆的墙面，还有墙头上爬着的蔓藤，又落回海德拉身上，“你身上的这件是统一的服装？”
海德拉低头瞥了一眼自己黑白配色的衣裙，淡淡回答，“对，平时也有机会穿我自己的衣服，孩子们也能穿爱心人士捐赠的那些常服，但是今天为了区分我们和外来者，我们只能穿统一的制服。”
“哦……”詹姆摸了摸鼻子，轻声嘟囔了一句什么，海德拉没有听清。
他快步跟上海德拉，不忘追问，“你母亲在哪？在孤儿院里？我们直接去找她吗？”
“……对，直接去找她。”
海德拉的声音听起来似乎有点僵硬，不像之前那么熟稔了。但是詹姆正在初来乍到的兴头上，并没有察觉异常，依旧兴致勃勃地询问她关于威尔伯福斯孤儿院的事情。
他们拐过一座矮房，右手边是一块荒地，左手边则是修葺完毕的草坪。荒地上零星地生长着许多杂草和植物，更醒目的是那数十个小土包。
看到眼前的这片景象，詹姆原本挂在脸上的轻松表情消失了，他在荒地前停下脚步。
“这是……”
他明明知道答案，却还忍不住开口确定了一遍，语调中透露出一丝难言的紧张。
“坟。”
海德拉背对着他站着，没有回头，声音冷冰冰的，没有任何波澜，反而藏着几分终于将秘密捅破的轻松感，“跟我来吧。”
詹姆觉得自己的呼吸突然变沉重了起来，脚下犹豫着迈出半步，最终还是跟在了她的后面。
他低下头，试图克制自己不要去看周围那些简陋的坟墓，然而视线却总是控制不住地跟随海德拉长裙晃动的裙摆，落到旁边那些坟墓的轮廓上。
“不用害怕他们。”
海德拉突然转过身来，盯着詹姆，轻轻笑起来，“这里睡着孤儿院去世的孩子们，有不少是我过去认识的玩伴，这没什么可怕的。”
“嗯……”詹姆抬起眼皮，迎上她的视线，缓慢地眨了下眼睛。
他随着海德拉的视线看去，突然意识到她的目光有多么的炙热，仿佛已经洞悉了所有的真相与隐私，令他瞬间产生了无处遁形的错觉。
然而，海德拉只是望着那些墓碑静静地凝视片刻，然后继续转过身，往更深处走去。
这是一片荒芜的土地，他们脚下的甚至算不上是路的小道穿梭在杂草之间，脚边的泥土也呈现出灰黄色的质感，仿佛被岁月的痕迹所淹没，在诉说着埋葬在这里的人们有过怎样悲惨的命运。
“就是这里。”
海德拉停了下来，指了指面前一块没有墓碑的空地，那里的泥土微微隆起，可如果不是特意指明，恐怕没有人能发现这里也是一块坟地。
“这是我的母亲。”
她的语调仍然平稳，然而詹姆却听出她的声音有点沙哑。
他没有说话，只是安静地看着她，等待她告诉自己接下来该怎么做。可是海德拉朝他看了过来，目光闪烁了一下，随即移开视线，似乎有些不忍。
“你相信……是我害死了她吗？”
“我信。”
詹姆毫不迟疑的回答令海德拉愣了一下，她睁大眼睛望着詹姆，看见他伸出食指按压着太阳穴的位置，轻叹一口气，说：“但是你一定还有话想说吧。”
“如果你没有做过，你肯定不愿意把脏水泼到自己身上？你不是那样的人。”
“……我的母亲说是我杀了她。”
“什么意思？”
詹姆皱了皱眉，“你的母亲说？我记得你不是很早就被送来这所孤儿院了吗？你后来还见过她？”
“对，在她去世的那一天，我第一次见到她，”海德拉顿了顿，似乎努力回忆起了什么，“那是我数十年来的噩梦。当我看到她偷偷潜入孤儿院出现在我面前时，我确信她是我的母亲，但同时我感到恐惧。”
她的声音颤抖着，“你能想象得到吗，詹姆？是恨……是厌恶，憎恨，愤怒……她那张年轻貌美的脸拧在一起，狰狞扭曲成可怕的样子，尖叫着扑向我……”
她的神情痛苦，泪珠顺着眼角滴落，浸湿她胸前的衣襟。
詹姆沉默着看向她，眼眶有些泛红。
“她掐住我的脖子，嘶吼着，说我是个杀人魔，是我害死的她！她的那张脸上逐渐出现了皱纹，头发变白，牙齿掉光，皮肤也开始溃烂……”
詹姆的喉结滑动了一下，握紧拳头，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然后呢？”
“然后，她死了，变成了一堆枯骨散落在我面前，修女听到动静赶来，也被吓了一跳。别说是麻瓜了，巫师到现在都没法解释这一切。”
“可那说明不了什么，海德拉，”詹姆抓住了她的胳膊，急切地辩解，“我相信你所说的一切，可我不认为你是她口中的杀人魔，你没有杀人！”
他的声音越说越高，似乎想要证实些什么，可是海德拉的反应出乎他的预料。
她低着头愣在那儿，呆滞地看着他，似乎有些反应不过来。这是她第一次将这件事情全盘托出，也是从那以后她才发现自己对于这一幕的反应居然是如此的激烈——或许也不是激烈，而是茫然，迷惘。
海德拉不懂，她究竟应该相信什么。
就好像她从未拥抱过光明，而那些温暖又陌生的东西，在她看来，不过是一群虚伪又丑陋的怪兽。它们将她推进阴暗肮脏的深渊，令她饱受折磨。
詹姆抓着她的手腕，放缓了语气，“海德拉，我知道你现在有点陷进这件事里出不来，没关系，可以慢慢来。”
“但我们需要调查，我们需要弄清楚一切。我们必须搞清楚，你没有杀死你的母亲，那你的母亲究竟是为何而死，她到底遭遇了什么……”
“……詹姆。”
海德拉打断了他，她看着詹姆，眼底有着某种复杂的情绪在涌动着。
“嗯，我在。”
詹姆注视着她，心情复杂。
他难以仅从海德拉所说的那些话想象出她所看到过的画面，但是海德拉刚才所流露出的绝望与哀伤却令人心惊，就像是那日他在尖叫棚屋触碰到的黑雾一般让人窒息。
可是海德拉克制住了默默然的激烈情绪，并且尽量保持了冷静理智的态度。
她的身体里似乎藏着强大的内核，她在用坚硬外壳掩盖内部脆弱的柔软，她竭力维护着她的灵魂，试图阻挡那些苦难的记忆靠近她、侵占她。
“知道吗？海德拉，我觉得你很了不起，”詹姆看着她，语气真诚，随即大概是觉得失态，他松开了抓住她手腕的手。
“真的，你是我所认识的最厉害的女巫。说出来不怕你笑话，刚认识你的时候，我只是觉得你在方方面面都不会对我产生威胁——尤其是魁地奇。”
“不过，我还是错误地估计了你……”说到这里，詹姆自嘲地笑了笑，“虽然我们的友谊是因为莱姆斯才建立起来，但这并不影响我欣赏你。你的勇敢和倔强、坚韧与执拗，还有你的聪慧与细致——”
海德拉抬起手，示意他先停一下，她的嘴角微微抽搐了几下，最终还是忍不住阴转晴，“打住，太肉麻了。”
“哈，我说得有错吗？”詹姆耸耸肩，看到自己转移了海德拉的注意力，笑容满足，“我从来不吝啬赞美别人，尤其是我的朋友。”
“可能莱姆斯比较适合这句夸奖，”海德拉抹了抹脸上的眼泪，收拾好心情，挑起唇角揶揄地看着他，“他也是一个勇敢又倔强、坚韧又执拗、聪慧又细致的人。”
詹姆怔愣了一瞬，随即大笑起来。
“普鲁伊特！！！”
一个女人的声音忽然传来，詹姆与海德拉皆愣住了。他们循声望去，便看见两名穿着修女服的老妇站在荒地外边缘，正用不善的目光远远地盯着这边。
“糟糕，是负责餐食的修女，”海德拉镇定地扯了扯詹姆的袖子，仿佛已经应对过多次，全然看不出她刚刚经历过一场情绪崩溃。
她压低声音道，“小心应对。”
作者有话说
第50章 chapter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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