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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谁对你动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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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妈,祝我好运吧……”
何处枝替妈妈盖好被子,她轻捏妈妈的手汲取力量,然后转身朝着门外冲去。
她要去挽回她的好朋友啦!
病房门拉开,孙主任差点和她撞个满怀。
“哎呀!小何啊!慢点慢点……”
“孙主任,你怎么过来了?查房吗?”
“这是昨天的检查报告,你一直没来拿,碰到老张她女儿说你在,我就顺道给你送过来吧……”
孙主任将检查报告递到何处枝的手里,却不急着松开。
他反而将报告扯住,语重心长地叮嘱:“认真看看吧,你妈妈的情况比较复杂……”
“秦医生打电话还说,你妈妈这样的情况,国外有治好的先例,你家要是有这个条件,可以试一试……”
何处枝低头将检查报告在手里翻了又翻,心思却全被“国外先例”几个字填满了。
“您是说,我妈妈还有机会?”
孙主任点了点头:“秦医生的意思。”
“我明白了,我会让我们家有这个条件的。”
“行,你自己上心就行,我先走了。”
孙主任像完成了一个大任务一样,交代完事情就离开了。
只留何处枝独自一人拿着何文秀的报告单愣神。
她一手翻看着报告,一手拨弄着电话,翻出历史通话记录,手指在手机上空一厘米的位置犹豫着。
她回头看一眼妈妈,像是下定了决心一样,放下检查报告就往外跑去。
何处枝冲出了医院,站在马路边伸手拦下了一辆出租车,钻进后坐好。
“去哪?”司机师傅头也不回。
“上港小区。”
在没有尽头的攒钱救妈妈的路上,何处枝允许自己开一会儿小差,去找回自己唯一的好朋友。
她相信妈妈会理解她的,她相信如果妈妈知道了她们的争吵,也一定会拧着她的耳朵将她带到申有时面前道歉的。
朋友和亲情,她哪一个都不愿意舍弃。
“申有时!有时!”
何处枝一口气爬到五楼,站在申有时家的大铁门外用力地拍打。
“有时!我是处枝,我有话跟你说……是关于昨天的事情……”
“我不是来辩解的,我是想真心实意地向你道歉,你开开门好吗……”
申有时家的大门坚固无比,除了自己的回声和手掌酸麻的刺痛感,何处枝一无所获。
“申有时!”
她被门里面的沉默惹急了,于是她蓄满了力气攥紧了拳头奋力砸去。
怨气在她的手底荡开。
何处枝终于等来了回应。
不过,回应来自她身后。
申有时家的门没被砸开,反倒是他家对门被吵得开了门。
“小姑娘,小姑娘! 别喊了!”
何处枝被身后的声音定住了,她双手捂住脸侧,趴在门上将自己的脸挡得严严实实,羞愧难当。
终于,她一鼓作气,掩下自己的难为情,转过身来面对。
“对不起啊姐,我没注意影响,声音太大了,吵到您了……”
何处枝看见申有时家的对门阿姨推开门探出半个身子来,她皱着眉一副要发作的样子。
“唉算了……小姑娘,追人也要讲究方法的,想当初我追我家那老头……”
“不是!”何处枝双手举起表示拒绝,“您误会了,我不是那种追不上死缠烂打的人,我是他朋友,找他有点急事儿……”
“哦。”
对门阿姨漫不经心地看了一眼何处枝的肿脸,那是她这一天疲惫经历下来哭得不成样子的脸,任凭谁来看都不会相信何处枝说只是朋友的话。
但是对门阿姨还是顾及了她的面子,没有拆穿:“你是他朋友啊?他这段时间周末下午和晚上都不在的,你不知道吗?”
“嗯?一到周末就不在吗?他去哪儿了?”
何处枝这么问着,心里已有了大概的答案。
对门阿姨好心地说:“我不知道啊,他回来把狗放在我这里就走了,是不是去宠物店买狗粮去了啊?”
“狗?”
何处枝本以为申有时不在大概率是去了剧场,就跟她的作息一样,但是没有想到对门阿姨会突然提到毫无相干的狗。
“他养狗了吗?什么时候?”
“今天。”对门阿姨回答得坦然,“他今天刚领养的,说是送人的礼物……哎呀,要是不是送你的你也不要伤心啊……”
“狗狗,今天,礼物……”
何处枝全明白了,突然间她就胸有成竹了。
她甚至还没有见到申有时本人,就可以确定,她的道歉还没有说出口就已经被原谅了。
“阿姨,谢谢啦!”何处枝满心欢喜地离开。
对门阿姨望着那蹦蹦跳跳跑开的背影,手高举在空中来不及阻拦,只是嘟囔道:“这孩子,道歉的时候叫我姐,要走了喊我阿姨,真没礼貌……”
何处枝看了一眼时间,距离今晚的剧场演出还有半个小时的时间,还来得及。
她一边拨通万池白的电话,一边狂奔。
“喂万经理!今晚的演出我参加!给我留位置!”
说完不等万池白回复,便急急地拦下出租车挂断了电话。
何处枝感到剧院时,现场观众基本已落座,万池白站在话剧厅池座侧门处等待。
“抓紧。”
看到何处枝后,他抬手看了一眼表,叫来保安引着她穿过吵杂的人群,在第一排落座。
一路上,观众席上不管是站着的还是坐着的人,无不注视着何处枝的一举一动。
有喝彩的,有嘘声的。
有的人依旧沉浸在她救出了空白剧场成立以来一直困在里面的裘钟,有的人指着她的鼻子骂她是贪生怕死的小人,在飞机上只顾自己逃生不顾别人的……
美名与骂名,她都一一接受。
“得给你安排一下,洗一洗口碑了。”
万池白坐下后,双手卡在右大腿的下面,将右腿费力的抬起来,调整到舒服的位置。
何处枝侧头看着他的腿,皱起了眉头:“你的腿……”
她抬眼看他时,万池白不自然摸了摸帽子,将帽檐又拉低一点,扭过头去回避着她的注视。
何处枝掰过他的肩,强行让他扭头看自己。
“放手。”万池白嘴上拒绝着,头却顺从地扭了回来。
“你的脸……”
何处枝哑了声,她分明看见万池白的脸上,他浓密的络腮胡的掩藏下,一记重重的红痕若隐若现,一直延伸到他脖颈上的那道疤痕上——那是她们第一次见面时,何处枝过分防备,用手上的戒指给万池白留下的印迹。
“还有人能动你?”何处枝不敢相信在剧场里说风就是雨的人,也能让人欺负成这样。
“坐好吧,时间要到了。”
万池白将细白的手盖在她的额头上,将她紧盯着自己的脸掰正。
“真有人能动你啊……”何处枝感叹,是何方神圣能够有如此大的能力。
“没有。”
万池白嘴硬,他一根手指顶着帽檐,将鸭舌帽往上推了推。
何处枝突然吓得张大了嘴巴,她的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久闻“大名”却从未见过的人影:“是你老说的那个老板打的吗?你真有老板?”
“开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