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 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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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天天气一直有些阴沉，早上还下了一场大雨，潮湿的空气让寒惊鸿很是难受，伤口仍在隐隐作痛，苏翊不许她出房门，房内又有丫鬟时刻盯着，这种被监禁的日子，真是有如芒刺在背。
“小姐，该吃饭了。”丫鬟把食物摆在桌子上，语气很是恭谨亲切，但是寒惊鸿心中有气，板起脸，冷冷道：“我没胃口，拿下去吧。”
那丫鬟有些苦恼，“小姐不吃，奴婢们也是没有东西吃的。”
以为我是善类，良心不安这几个字，被囚禁的时候就应该丢得远远的。
“那你也别吃了。”
丫鬟语塞，知道这个主子难伺候，但又不好收拾了碗筷就走人，只得叹气，摆好餐具之后就出了房间。
受伤期间胃口本就不好，平日里也是吃了睡睡了吃，反正不容易饿。
寒惊鸿知道苏翊不会理会自己是不是绝食抗议，他也正想磨磨自己的锐气，只是凭一点，就知道这种绝食的游戏，自己一定是赢家，苏翊不会让自己死掉，他留着自己还有大用处。
醒醒睡睡，竟就到了晚上，丫鬟见午饭一丝未动，只好收拾了碗筷出去，然后再布好晚餐，在寒惊鸿身边低声问道：“小姐，您午餐没吃，晚饭好歹吃一点，这样对身体不好。”
“没胃口，撤了吧。”
“这……”
“你们都下去。”
丫鬟们见苏翊来了，躬身告退。
“为什么不吃东西？”苏翊在床边坐下，若有所思地看着寒惊鸿的背，“你这是准备和我抬杠？”
“抬杠？”寒惊鸿冷笑，“你以为我是那种会选择敌死一千自损八百的人吗？只不过是没胃口，怎么，囚犯连拒绝吃饭的权利都没有吗？”
“还说不是，如果坐在这里的是苏启枫，你就有胃口了是吧。”
“你说对了。”
苏翊并没有生气，而是把寒惊鸿翻过来，逼着她直视自己，笑道：“你不吃，我有一千种办法让你吃，寒惊鸿，你以为你还是相府的小姐，或者瑾王府的夫人？”
“我有自知之明，现在不过是一个阶下囚而已，王爷，你是怕我死的太快了，没办法帮你完成你的大业吧。”
“哼哼……哈哈哈哈……”苏翊说，“跟聪明人讲话就是痛快，但是聪明人，一般都短命，尤其是，还不能杀的聪明人，会生不如死。”
说着，捏开寒惊鸿的嘴，抄起矮几上的米粥就灌，看着寒惊鸿因为痛苦而扭曲的脸，心情甚是舒坦。
米粥被强制性地灌进喉咙，寒惊鸿挣扎着想要推开苏翊，但是肩上的剑伤未愈，苏翊的力气又出奇地大，像铁钳一般无法撼动半分。
一部分粥水被灌进了气管，寒惊鸿顾不得其他，手卡着喉咙猛咳，将之前灌下的粥吐了大半，苏翊冷笑着，拿起另一碗粥，扣着寒惊鸿的下巴继续灌，丝毫没有怜惜之心。
几番剧烈的挣扎之下，寒惊鸿肩上的伤口再次崩裂，吐出来的粥水，已经混杂了鲜血，红艳艳的颜色在灰白的地砖上显得分外妖娆。
苏翊一惊，放开寒惊鸿，本能地退了两步。
“王爷这下，可满意了？”
没有力气就逃不了的道理自己怎么会不懂，但就是吃不下，而他偏偏还要用灌的，真是无聊的好胜心。
“向荣，快请大夫过来。”
苏翊意味深长地看看寒惊鸿，甩袖离开。
“寒姑娘，你重伤在身，何苦和王爷较劲。”向荣听完大夫的结果，不由得叹息，“你身体本就虚弱，现在又……”
“向护卫不必如此，我只不过是没胃口吃东西就招来了厄运，你该劝的，是你的主子！”
“王爷为人虽然在某些事情上有些过，但还是一位贤主，姑娘……”
寒惊鸿不想再讨论苏翊的事情，不耐道：“不必说了，向护卫，我突然想去院子里坐坐，不知道可不可以。”
“这……”
“向护卫难道连这个也做不了主？”
“可是姑娘的伤……”
“不碍事，我只是想去放松一下心情。”
“请让向某跟随左右。”
“好。”
苏翊的院子还是很有韵味的，花园的景观布置淡雅高贵，却不是皇室独有的那种疏离的高贵，而是山间隐士那种傲然出尘的感觉。
时近深秋，照理说院子里一定会有菊花，即使是在边城，但是在这里，几乎快把整个院子走完了，居然连菊花的影子也没看见，园丁不会犯这种错误，那么，就是苏翊不喜欢。
寒惊鸿为自己的想法感到好笑，都什么时候了，居然还有心思想苏翊为什么不喜欢菊花，真是奇怪。
身体有些乏了，正待回去，却看见五六个士兵抬着一个笼子，里面好像装着一只灰色的动物，那动物很不老实，一直在咆哮，在笼子里四处冲撞，抬笼子的几个人左摇右晃很是吃力。
“你们这是在干什么？”话来不及思考就已经出口，寒惊鸿无奈，只得朝他们走去，瞥见那只被关在笼子里的动物，皱眉。
“……”几个兵士面面相觑，看看向荣，不知道该不该回答。
“你们照实说，这是寒姑娘，王爷的客人。”
“是，向大人。”一个小兵说道，“今天休息，就和哥们几个去附近的山林子里准备弄点野味，谁知在回来的路上遇到了这条灰狗，当时也没多想，就把它抓了回来。”
“大人，这狗很凶悍，几个兄弟都受了伤，俺小时候听爹说，吃了有凶性的猛兽能壮胆，大伙儿想着马上就要打仗了，正好吃了这畜生，就抬了过来想请王爷也吃上一口，这儿晚上天寒，狗肉杀寒啊。”
“难得你们有这份心，去吧。”
“谢大人。”
几人正要走，却又被寒惊鸿拦下。
“我看它蛮可怜的，把它放了吧。”
“这个……”
“能送给我吗？”寒惊鸿笑着看笼子里的动物，“这几天挺无聊的，正好有个伴。”
向荣说道：“姑娘，猛兽无情，要是它伤了您，属下担待不起。”
“不碍事，你们只是不知道怎么和动物相处才会惹怒它，好好地交流，就不会有事的。”见几个人都不信，寒惊鸿笑着走上前，把手伸进笼子摸摸小狗的头，“你们看，它是不很乖么？收起敌意好好地感受它的感受，它就不会攻击你。”
见刚刚还凶悍无比的狗这会儿安静地趴在笼子里，确实没发生什么，向荣提到嗓子眼的心这才放下。
“姑娘，畜生终究是畜生，为了您的安全，还是不要留下它。”
“向护卫，你这是不同意？”
“是的。”
“你要弄清楚，我只是想要一条狗，没必要征求你的意见。”寒惊鸿气急，二话不说运起内力劈开锁扣，小狗顺势冲出笼子，立在寒惊鸿脚边，戒备的看着周围的人。
“姑娘保重身体，重伤未愈，还是不要妄动内力的好。”
“向护卫，你去告诉你主子，就说这条狗我收了。”随即蹲下，把右手伸到狗爪子上，“我现在抱不动你，跟我来吧，先去洗个澡，顺顺毛，邋里邋遢的，小心等会儿被那些丫鬟姐姐嫌弃。”
不理会向荣，寒惊鸿径自回屋。
几个小兵面面相觑，终于有一个胆子比较大的，上前问道：“大人，这姑娘什么来历，怎么这么的……”
向荣叹气，“现在事情是一团浆糊，你们出去不要乱说。”
“是。”小兵心思敏捷，听着向荣的语气，就猜到了大半，想来一定是王爷看上了这姑娘，但是这姑娘不愿意，所以现在事情很糟。
向荣没有想到的是，自己无心的一句话，竟然成了日后苏启枫找到寒惊鸿的重要线索
雪魇蹑手蹑脚地跟着寒惊鸿回了屋子，好像也知道自己身上脏，怕弄脏了寒惊鸿的衣服。
等到丫鬟搬来了洗澡水，寒惊鸿试了试水温，遣退所有人之后，在澡桶边上放了一个凳子，对雪魇说道：“我身上有伤，不能沾水，所以只能你自己洗了。”
雪魇跳上凳子，想伸头过去拱拱寒惊鸿的腰，但也只是伸出爪子摸摸寒惊鸿的手，轻轻地沉入了洗澡盆。
在水里翻了几个身，才把头探出水面，舔舔寒惊鸿的手，呜呜地叫了两声。
“把爪子搭在沿上，我给你擦皂角。”挽起衣袖，小心地在那已经完全看不出本来颜色的爪子上来回揉搓，“好久不见，你那身肥肉倒是减了不少。”
“呜呜……”
“先别讨赏，我还没审你不在霓裳坊好好呆着，到边城来做什么。”
雪魇俩耳朵耷拉下来，本能的想用手捂住脑袋，作忏悔状来逃避惩罚。
但是肥皂水顺着湿嗒嗒的毛流到了眼睛里，雪魇立刻钻到水里对着自己的脑袋就是一阵乱揉，那手忙脚乱的样子，逗得寒惊鸿咯咯直笑。
“寒姑娘笑起来的样子，真的很美，虽然这脸色，是差了点。”苏翊不请自入，注意到寒惊鸿身上的衣服湿了一小部分，皱眉，即刻唤来侍婢拿一套新的衣服过来。
“不必了，只是表面湿了而已。”
“听说寒姑娘在京城的时候有一只通体雪白的宠物，想来，这一只就是吧。”
寒惊鸿从没想过要瞒着苏翊，点点头大方承认，只要没人发现雪魇其实是一头狼就好。
雪魇很不喜欢苏翊，从他近来开始，就一直对他龇牙咧嘴，只不过几月没有剪毛，身上的毛又长又黑软软地贴在身上，看起来多了一分邋遢可爱，少了一分凶悍狰狞。
“你们都是做什么的，没见到寒姑娘身上有伤，还让她亲自动手，本王养着你们的吗？”
苏翊语气甚是严厉，几个丫鬟战战兢兢地跪在地上，脸大声喘气都不敢。
“还不帮忙。”
“是，王爷。”
寒惊鸿也知道自己现在力不从心，只能稍稍退开两步。
雪魇见寒惊鸿默许，也就收起满嘴尖牙，乖顺的任几个丫鬟冲洗。
“现在可否陪本王去院子里坐坐，方才他们无知扰了姑娘雅兴，还望姑娘不介意。”
“不用了，我累了，王爷请回吧。”
正在擦洗的丫鬟皆不由自主地看看寒惊鸿，从没有女人敢对苏翊这么说话，虽然不知道她是什么来历，容貌也算是倾国倾城，但是无论是怎样漂亮的女人，这么清高自傲，终不过是孤芳自赏，等王爷兴趣一过，得到的不过是半生的等待。
经过上次的事情，苏翊不想再逼得太紧，到时候玉石俱焚，对自己没有半点好处。
“那你好好休息，明天随本王启程前往沙城。”苏翊说话的时候一直盯着寒惊鸿的眼睛，但是沉默的眼眸中没有半丝流光飞过，心中暗赞寒惊鸿控制情绪的能力，如果她身为男儿身，那么将会是一个可怕的劲敌。
等丫鬟们洗漱完毕，雪魇自发的出去溜达了一圈，把毛稍微烘干了一点，才敢跳到寒惊鸿怀里。
几个月不见，雪魇又长大了好多，寒惊鸿已经不能把它当做小宠物一样抱在怀里蹂躏。
摸着它精干皆是的身躯，叹息道：“都这么大了，我怎么还抱得动。”
雪魇歪歪头，趴在床上，头枕着寒惊鸿的腿，很是委屈地拿着爪子挠挠肚子。
“谁让你只吃肉，陪我慢慢等午饭吧，要不然自己去找吃的。”后面半句当然是玩笑话，为了遮掩雪魇狼的模样，只能任它的毛留着不剪，而现在若是出了家禽被咬死的事情，查起来这家伙就再也藏不住了。
雪魇低低的呜咽两声，继续看着寒惊鸿。
“谁让你擅自跑出来的。”寒惊鸿笑着让丫鬟拿来一盘肉，摆在雪魇面前，“记着，以后不准擅自行动给我惹麻烦，不然就饿一天。”
雪魇狂点头，见寒惊鸿没什么要补充的，一头扑向了肉盘。
也许，雪魇的出现，会是一个契机也说不定，正好可以逃走。
寒惊鸿看看窗外略显萧瑟的世界，微微勾起了唇角……
已经两天了，苏启辰在昨晚已经秘密的进入了府里，但是那个鬼依然没有半点动静，就连苏启祯，也是按兵不动。
苏启枫倒是不着急，红袖在严密的监视下，苏启祯也这种状态下也玩不出花样，即使最后推断错误，也不至于满盘皆输，莫珑只是一个断点，一个慢慢揪出幕后黑手的断点，一个可以让之后发生的一切回到这里再重新开始的还原点。
苏启辰敲着棋子，说道：“四弟，要不要跟我赌一局。”
“二哥想要怎么赌。” 苏启枫落下一子，抬眼看向苏启辰。
“就赌……那个鬼什么时候再来。”
“不必了，依我看就在这一两天。”苏启枫说，“那些人应该在等红袖的消息，不知为何，她这两天一直没有再传消息出去。”
“你觉得红袖会有所行动？”
“三天已经是极限，就算红袖还是没有传递消息出去，他们也会有所行动。”
苏启辰摇摇头，“四弟，你机关算尽，唯独漏了一点。”
苏启枫饶有兴味的反问：“什么？”
“你算到莫珑，红袖，五弟，但是你却漏了一个人。”
苏启枫想了想，试探着问道：“皇叔？”
“不，不是。”苏启辰从容地落下一粒白子，“你曾经问过我，京里有身份地位的女人可能是幕后黑手。”
“对。”
“那么你就要考虑到，她的手能够伸到的地方，这次事情明眼人都看得出里面的蹊跷，你不过是借着自己身受重伤来引诱那些人来探虚实而已，四弟，只要是聪明人，都不会选择太明显的方式。”
“这个……我倒觉得问题不大。”
“所以我说，你选择的方法还是太险，虽然……”苏启辰笑笑，“如果换做是我，我也会选择和你一样的方法。”
“现在看来，我们的赢面还是很大的。”
“五弟为了完全排除自身的嫌疑，连可动用的人都一个不动，这很不符合他一贯的行事风格，红袖的沉默，皇叔的按兵不动，而且听那位柳姑娘说，最近沙城的怡红院里面好像有些紧张，我想，这一次我们能够好好地收拾一下，也能弄弄清楚，惊鸿口中那个神秘的组织。”
苏启枫忽然想到一件事，问道：“我想知道，白茹在你府上的时候，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你好好想想，她既然是那个组织的一员，你们平日里生活在一起，无论如何，总有些奇怪的地方吧。”
经苏启枫一提，苏启辰想起那个快要被遗忘的女人，依稀记得她和静淑关系很好，平时待人也温和有礼，那时候怀疑她，一度以为自己弄错了，这样一个，可以说是与世无争的女人，怎么也不会陷害自己的吧，况且那眼中蕴含着的爱慕，是怎么也掩饰不了的。
“我想不起来，那时候，也是排除了所有的不可能之后，才得出的结论，因为，我信得过静淑。”
“女人就是奇怪，我可以猜出她们的想法或者手段，但是我无法理解，她们的心理。”
“你这么说可是把惊鸿也一起包括进去了。”
“她就是最难缠的一个。”
“哈哈哈哈，四弟，你别忘了我可是准备把惊鸿抢回去的。”
苏启枫露出一个不算好看的笑容，没有了一个将军王爷的豪气干云，反而显得有些儒雅。
“你抢不走她，我也奈何不了她，惊鸿她不会因为谁而违背自己的初衷，她是个自私的女人，她想要的，我可能……其实，我愿意给她，但是这样会对不起很多人，我那时候，就不该娶她。”
苏启辰隐约猜到那个她是谁，问道：“惊鸿她想要的，是从一而终，是相依相守，是今生今世，唯她一人。”
“江山美人，二哥，你呢，选哪个？”不等苏启辰回答，苏启枫补充道，“其实我不该这么问你，你跟我一样，如果你放弃了静淑，惊鸿会怪你，所以，你要和我争她，从一开始就输了一截，何况瑞王妃的位子，皇后娘娘默许的可是寒飖，有一次洛先生和我开玩笑，他说我和你，如果真的为了她闹出什么事情，市井上一定会流传出这样一个版本，寒家二女齐上枝头，凤主之位落入谁家？或者二王爷为争佳人殚精竭虑，寒小姐心思难猜属意何人？”
“没想到他也会开玩笑，不过，我倒不希望他说的会变成现实，你我倒是没什么，我只怕悠悠众口，以讹传讹，女儿家的清白何等重要，若是在有心人的催动下，不知会被传成什么样子。”
“嗯，我知道。”苏启枫整理了一下棋盘，笑道，“跟二哥下棋，有激情，却也甚是无趣，怎的又是和棋。”
“要不要再来一盘，等下完了，恐怕……夜已深。”
苏启枫点头。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第 8 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