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36、哥 ...
-
林终夏又失眠了。
他尝试无数次入睡,数羊,数星星甚至回忆白日上的数学课,都以失败告终。
眼睛睁睁闭闭N遍,最后选择放弃。
不过比以前好些,头不疼脑不胀,就是单纯睡不着。
把自己整个人缩在被子里,只露出个脑袋出来,隔绝冷气。
保持长期的平躺姿势让林终夏脖子有点酸,他轻轻侧身,把脸朝墙,手指抬起,无意地去触摸墙壁。
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一方面高考在即,警铃大响,现在不是胡思乱想的时候,另一方面又是白一萩说的话,如打水漂,光滑的石子一层一层荡起水花。
明明是两条不相干的绳子,这会儿却因为同一个主人缠绕成结,愈发愈紧。
他为什么能这么平静地说出这句话……
那是不是证明,他也能接受自己。
林终夏是个很看得开的人,那方更重要他心里也有数,既然绳子解不开,那干脆一刀砍断。
想到这里,他突然轻松很多,都忍多半年了,还忍不了这十天吗。
心中摇摇欲坠的风筝落地。
但他一夜未睡。
第二天起来,精神却格外抖擞,换谁也看不出他熬了个通宵的人,林终夏自嘲,难不成是挂掉之前的“回光返照”?
当然不是,这种兴奋指数在午休后骤然跌落,不止它,还有这“变幻无常”的天气。
上午还艳阳高照,下午便灰云密布,不是沉闷的燥热,有风,很凉,很冷,
林终夏踏出宿舍大门的那刻,就被风扑了满头,也彻底清醒了。
酸涩的眼睛以一种异常的干冷半睁着。
“你是不是昨夜没睡?”白一萩打了个哈欠后突然问他。
“你怎么知道?”林终夏确实惊了,他扭头看向问题人。
“我猜的。”
“猜的真准,我睡不着,不过没事,今晚能早睡。”说完林终夏还露出个微笑。
“今早见你醒就猜到你肯定没睡,本来还挺犹豫的,但现在看到你这样子,我特别确定。”
林终夏没有说话,只是皱着眉看他来表达心中的疑问。
“因为平常早上你肯定会喊困的,但今天没有。”白一萩眉眼间都是“猜对题”的兴奋。
“真聪明,我现在不困了,已经被冻醒了。”
林终夏刚说完,两人正好走到风口,突如其来的烈风吹得他脚步都顿了,再加上地板砖滑,又不知道是谁往上泼了点水,而他这个倒霉蛋“中奖”了,差点摔倒。
感谢白一萩,感谢老天爷,狠狠扶住了他,林终夏站直身子后有种劫后余生的快感。
他细数过去几日,这都不知道是第几摔了。
“最近真水逆。”林终夏有些无奈地吐槽道。
两人加快脚步,进了教学楼里,没风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淡淡的热意。
“证明你要转运了。”白一萩笑着说道。
“什么鬼?”林终夏没听清他说的什么。
“物极必反听过吧,就是这样”说完他还神秘的嘻嘻一笑。
林终夏拨弄了下被吹乱的头发,跟在白一萩后面,心想但愿是吧。
人总不能一直倒霉吧。
确实。
人不能一直倒霉,但一直会有人倒霉。
林终夏这边好了,只不过,这霉运转到白一萩身上了。
其中不限于,上课捡笔被通报旷课,食堂吃饭被汤泼,放学路上被人撞……
怎么说,白一萩有点心酸又觉得好笑。
主任但凡多看一眼,他就起来了……
端汤的同学但凡不跟旁边人打招呼,也不会撒他一胳膊,幸好不烫……
还有,撞人那个但凡往左瞟一眼,他脚也不会疼到现在……
林终夏有些愧疚,他老感觉白一萩的霉是自己传染的,但对方一点都不在乎,反而来安慰他说:“特别高兴,因为,我也要转运了,我巴不得再倒霉点。”
“你真是…哪有人咒自己倒霉的。”林终夏哭笑不得,更加用心照顾“瘸条腿”的白一萩了。
就这么,一高一矮,矮的扶着高的,高的一拐一拐。
终于,在第三天,白一萩好了。
林终夏刚开始还不信,死活要拽他去医务室,直到某人在晚自习后“怒跑两圈操场”来证明自己恢复了。
林终夏站在路灯下,暖黄的光线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
操场上人不算少,有单纯运动的,有缓解压力的,偶尔还能看到几对“鬼鬼祟祟”的小情侣。
林终夏始终盯着白一萩的背影,拉远,拉近,直到自己面前,在原地蹦两下,他咧着的嘴还没收回,人又跑远了。
好幼稚啊白一萩,他心想。
林终夏抬头看了眼顶上的灯,自己和它还真是有点“爱恨情仇”。
上一次还是和高逸的时候,独身站在灯下只觉眼前一切格外刺眼,最开始看路灯只为了让他更容易找到自己,没想到却成了划破他最后一层遮羞布的刺刀。
最后,带着羞恼退到暗处。
那时好像确实很伤心,林终夏记不太清了,但他懒得再想,因为,他遇到一个更好的人。
蓝色的影子自暗处扑到他怀里,周身被热气拥住,他向后踉跄几步,紧紧接住。
林终夏回神,看到个毛茸的脑袋伏在自己肩头,隐约还能感受到对方剧烈运动后振幅的胸腔,还有,耳畔细弱的喘息,扑撒在他脖子的敏感处。
他听到了自己剧烈的心跳声。
“现在信了吧。”乱他心神的人毫无察觉,笑着说道。
“信了,我信了。”林终夏心尖痒痒。
两人短暂的“拥抱”后迅速分开。
彼此的呼吸和黏到的对方气味连成丝线。
“好久没运动,跑猛了累够呛。”白一萩言语中透露着兴奋,灯光映到他漆黑的眸子里,那处格外明亮。
“看出来了。”林终夏歪着脑袋看他,嘴角挂着笑意。
“哥牛不。”白一萩自夸道。
“牛,很牛。”林终夏拉长语调朝他笑,眼睛眨巴两下,轻声喊了句:“哥”,声音很小,像羽毛那样飘进白一萩的耳朵里。
他方才牛哄哄的气势一下子消了,愣在原地,不可思议地看着林终夏,无奈,只有对方的后脑勺。
“你刚才喊我什么?”白一萩追过去凑他身边说道。
“我什么都没喊啊。”林终夏装出无辜的样子。
“我听到了,你喊我哥,你能不能再喊一遍。”
“不能。”林终夏非常坚决。
“求你了。”白一萩简直要哭出来了,那一声“哥”的冲击力太大了,兴奋从神经蔓延直至他全身,方才消下的火气颇有破竹之势,蹭蹭升起。
“那看我心情。”
“行。”
白一萩很好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