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城故事》思源三月

4、第 4 章

　　新的传单从印刷出来到时佳卓收到鸿发与鑫源负责人电话不到三天时间，双方不约而同地质问为何不按他们的之前说好的进行。
　　时佳卓的做法让他们措手不及，本以为十拿九稳的事，却在最后关头整这一出，属实是没想到的事。
　　南城这块地方在万宁百货第一次派人来调研的时候，鸿发就已经跟着他们一道参与其中，事后两家商业管理层都对他们的报告做了分析，认为南城未来发展的势头不可小觑。这里有学校、医院、小区，未来居住人口不输城中心区，且都是年轻人居多，消费水平绝不低。
　　鑫源是本土产业，对南城新区的了解自然多过鸿发。以物美价廉著称，在当地人心中是比较满意的一所购物超市，城中心区就有两家，每店每天营业额在三十万左右。
　　这些都是万宁对外招标时两家超市给出的账目报告。
　　而万宁的名气在业内有目共睹，能与之合作没人想把事情搞砸。因双方没有签订合同，也只能压着性子在电话了提出质疑。
　　鸿发就更不用说，每每走进他们的超市，收银台总是排成了长队，这还只是普通日子，到了节假日收银员还得加班。
　　要说在收益和知名度方面鸿发完胜鑫源，但是鑫源胜在口碑，是当地人认可的良心商家，许多人会开半小时的车到城中鑫源超市买东西。
　　不管是哪一家入住万宁基本上躺赢。
　　很快两大超市负责人闻讯邀约要与时佳卓面谈。
　　“这会知道急了。”张雨浩向时佳卓转述了鸿发与鑫源的邀约电话，十分牙疼的道。
　　时佳卓看着张雨浩送来的大小十几家超市抛来的合作意向，看完整齐的放在桌上，电脑屏幕上显示的是他接下来的工作计划。
　　“先拖着，下周再给他们答复。”
　　张雨浩知道这些都是小鱼小虾，他们真正要合作的还得从鸿发与鑫源里挑，于是不解道：“这不是正好，我们趁这个机会把合同签下来，省的到时候他们再反悔。”
　　时佳卓反问道：“你确定好要和谁签约了吗？”
　　张雨浩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等着时总的下文。
　　时佳卓接着道：“既然咱们没确定要和谁签，那就先缓一缓，任何事情都不能急于一时。”
　　这下张雨浩先是点头后又等着时总下文。
　　两人是挺默契的，时佳卓把鸿发与鑫源的报告拿出来放在一起道：“按照惯例，万宁以往都是与鸿发合作。但是这次不同，鑫源的声誉远超鸿发，他们能率先提出与我们合作说明人家眼光不低于任何人，只是本土局限了他们的发展。你再看周边市区已经出现了鑫源的店面。”
　　“······”
　　“还有就是当地人的情怀。”
　　张雨浩虽然点点头，脸上还是有话要说的样子被时佳卓扑捉到。
　　时佳卓从舒适的办公椅上起身，到饮水机旁倒了两杯水放在茶几上，示意张雨浩坐下来说：“我在等你的想法。”
　　张雨浩就等时总给他说话的机会，端过水先喝了一口，然后道：“时总，我觉得你说的都对，可是我还想说说我的看法。首先，我们不谈鑫源。鸿发的知名度在全国可谓家喻户晓，可与我们万宁相提并论了。虽然也有例外，但是大部分有万宁的地方就都有鸿发的身影，这已经是一种模式，或者是习惯。还有，万宁的业绩有目共睹，这点毋庸置疑。最后，南城新区大多以年轻人居多，他们更多的喜欢多元化的事物，不管是网络游戏还是购物。鑫源虽然有他的实力，但是对于年轻人来说，就像是手里用了两年的手机，想换掉却因恋旧舍不得扔。而鸿发对于他们来说就是新鲜的东西，一定会让他们喜欢，所以我更倾向于与鸿发签约。”
　　时佳卓听完笑道：“你就不怕到时候鸿发也成了旧手机？”
　　张雨浩：“不一样的。”
　　时佳卓不解：“为什么？”
　　张雨浩：“，全国连锁超市开的风生水起的有几个能做到的？鸿发就做到了。与咱们万宁合作，知名度就已经赢了。”
　　“分析的不错，中午加鸡腿。”
　　张雨浩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你的意思是我们最终还是与鸿发合作？”
　　时佳卓这时已经端着杯子站在窗户边看着对面的高楼，张雨浩说的他不是没想过，只不过鸿发整这一出，让他深刻体会了生意上没有永远的朋友这句话的涵义，利益才是人心所向。
　　这时一道特别的身影从窗外整齐的公路上穿过，还是那款哈雷戴维森赛车，车上的人好像还是那个人。他欣赏了一会人家等红绿灯的姿势，然后几声加油声连人带车一起消失在偷看他的人的视线里。
　　他怎么会在这里？他经过这里要干什么？很多疑问，连人长什么样都不知道，他觉得自己跟神经病似的。
　　时佳卓是被张雨浩第二声“时总”叫回神的，他马马虎虎的点点头“嗯”了一声。
　　张雨浩不知道时总看见了什么分神，来到他身边伸头向窗外看去，车水马龙之外就什么也没有了。
　　“那就这么办，我先出去了。”
　　“嗯，鸿发的许总，鑫源的冯总，他们要是打公司电话直接转到我办公室来。”
　　“好的，时总。”
　　时佳卓回到座椅上捏着自己的眉心，对自己刚才看见的那一幕走神感到不可思议。
　　张雨浩回到自己办工桌上，做完自己的工作看了下手表还有半个小时就到了开饭的时间，于是他开启摸鱼模式，一会溜到忙的脚不着地的常小艺身边，把她从半尺高的文件里解救出来。最近都是一些职员招聘，人事这块加上她才招来三个人，工作量可想而知，两人一直忙到外卖小哥把吃的送到办工桌上，这才整理完。
　　二人早就饿的前胸贴后背，特别是张雨浩。等吃饱了常小艺往椅子上靠着道：“你还挺靠谱的。”
　　张雨浩扒拉着最后一粒米送到嘴边明显还没吃饱，但是饭已经没有了，只好作罢，又把汤一口气喝完。
　　常小艺见状拉开办公桌下面的抽屉，拿出一包坚果仁给他：“吃吧，就感谢你今天的慷慨相助。”
　　张雨浩见这还是他给买的，塞满了抽屉，这会空了一半，应该是没吃完的，便道：“那我就不客气了啊。”
　　常小艺笑道：“客气什么，这东西还是你买的。快吃吧，等改天我请你吃饭。”
　　“这可是你说的！我不吃外面的，你要亲自做。”
　　“没问题，只要你到什么候吃的下。”
　　“······”
　　“聊什么呢？这么开心？”
　　从公司食堂吃完饭回来的时佳卓经过时忍不住道。
　　张雨浩立马道：“没什么，小艺姐说要请我吃饭，时哥到时候一起？”
　　时佳卓打趣道：“小艺，你还会做饭？”
　　常小艺：“只会一点点。”
　　常小艺对自己那点厨艺不敢得意，她从小到大口味清淡，一般人吃她炒的菜会觉得缺盐少油，还全是素的，活脱脱像是出家人的斋饭。她还不喜欢吃外面，总觉得太油腻，又不卫生，要不是工作太忙了，自己就回宿舍做饭吃。
　　这年头会做饭的人已经不多了，时佳卓颇感意外：“那好，等忙完这阵子别忘了请我们吃饭。”
　　常小艺道：“只要领导不嫌弃，随时欢迎。”
　　很快鸿发负责人的电话打到时佳卓的办公室，对方要求与时佳卓面对面谈论与万宁的合作事宜。
　　鑫源也在这个时候提出请求。
　　这个时候张雨浩除了要做自己的工作还兼顾时佳卓的司机，见完这个又马不停蹄的去见那个，搞得跟海王似的忙碌。
　　见这些负责人就跟打太极似的，看似随意的谈话或是轻描淡写几句话很可能就是个坑，时佳卓自己都觉得累，何况每天还要接送他去见客户的张雨浩，一个星期下来谁也吃不消，人是肉眼可见的消瘦，眼袋可见加深。
　　在他们一再坚持下鸿发做出让步，同意原定的方案，每年以盈利比例缴纳租金。
　　鑫源方面或许不太能接受这种模式，城中超市是他们自己投资建成，这样一来对于他们来说像是在给万宁打工，自己做惯了老板自己然不太愿意受制于人，最终合作以失败告终。
　　一星期之后他们与鸿发的谈判接近尾声，这一天正是周一时佳卓早早的审理完合同准备了所有纸质文件等着张雨浩来接他去公司，因为待会他们就要与鸿发签订合同。
　　这次签合同鸿发像是受了极大的委屈，把签约地点定在了南城最好的酒店。在哪签不重要，重要的是肯签就行。唯一让人牙疼的是这个酒店在城中区，开车过去最快也得半个小时，路上若是有红绿灯，车流高峰那就不知道要堵到什么时候了。
　　张雨浩载着时佳卓穿梭在路上，希望今日顺利完成签约。
　　许多时候越是希望顺利的事就没顺利过。
　　九点之前他们要赶到酒店与鸿发签合同，时间大概过去了二十分钟，他们停在一处十字路口等红绿灯，这时一辆超速的救护车呼啸而过。
　　不一会时佳卓的手机响了起来，是常小艺打来的。
　　“喂······”
　　时佳卓刚把电话接通就听见常小艺在电话那头焦急的道：“时总，出事了！”
　　时佳卓眉头一紧：“别急，慢慢说，把事情说清楚。”
　　他的声音总是能给人带来一丝安定，常小艺的语气平缓了下来，字条清晰的道：“早上商场内部装修电梯的师傅不慎从二楼掉了下来。”
　　时佳卓追问道：“掉下来几人？年龄？伤的怎么样？有没有其他人受伤？叫救护车了没有？”
　　常小艺心里还是有点焦急：“一人，大概四十岁左右，摔伤了腿，跟着落下的支架把人砸晕了，现在还没有醒过来。不过我们已经叫救护车过来，马上就可以把人送到医院了。”
　　“好，我知道了，你先安抚工人情绪，我马上就回去。”
　　常小艺为难道：“可是时总，今天是要和鸿发签合同的。”
　　“你不用管合同的事，等我回去。”
　　时佳卓当然知道今天的重要性，这时走了合同的事也就打水漂了，但是出了这个事，人命关天他怕常小艺一人控制不住。
　　这会要是让张雨浩送他回去，不仅合同签不成，恐怕以后连合作的机会都没有了。
　　时佳卓坐在车里手臂用车窗支撑着揉了揉眉心与张雨浩对视一眼道：“前面停车，你带着合同去跟许总签约，他们要是问起就说我有事脱不开身，买几瓶好酒，晚上我再亲自向他们赔罪。”
　　张雨浩把他们的对话听的清清楚楚，虽然愿意替他，但是合同是双方商议好的，就差个盖章签约，未表诚意和重视双方总经理亲自到场。突然间放鸽子给人不太重视对方的意思。
　　张雨浩道：“可是这样······”
　　时佳卓看了看手表八点二十，他叹了口气道：“你先去，我要是能赶得上，马上就过去。注意合同上是否有临时变故，或是他们又提出的隐形条件。”
　　张雨浩点点头道：“嗯。”
　　这也许是最好的办法，于是车停在了路边，时佳卓推开车门下车。
　　早上连出租车都不好打，他就赶着往公交车站跑去，希望在等车的时候能有一辆出租车司机停下来问他要不要坐车，他是体会过出租车师傅的车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