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城故事》思源三月

5、第 5 章

　　时佳卓着急的在公交站台等候的时候，一辆辆汽车从他面前驶过，就是没有一个停下来问他要不要坐车的。
　　大家似乎都很忙，唯一停在他面前的是一辆赛车，是那天见了一次就让他走神的“超级特种兵”。
　　他从对面驶过来，依旧带着那副头盔，虽然换了身衣服，但腰细腿长，身形挺拔，时佳卓一眼就认出就是那个人。
　　时佳卓愣愣的着他，不明白他怎么突然停在自己面前，这座城市就这么小吗？来了不到半个月就遇上人家三次，这就是所谓的缘分吗？要说缘分，可不应该是个姑娘才对吗？
　　他结结巴巴道：“是你？”
　　时佳卓穿的干净整洁，一看就是正式场合的穿着，那人好像看出他的急迫：“有急事啊？上车我送你。”
　　“？？”
　　时佳卓还在犹豫，那人拍着后座道：“上来吧，我不是坏人，咱们之前不是见过吗？只是路过这里看见你着急想回去，带你一程而已。”
　　因为他是自己骑车出来，没有多余的头盔，说着就要把头盔摘下来给时佳卓。
　　他说的也没错，之前是见过，又见了三次，况且都在一个城市，出于特殊情况考虑时佳卓这时也顾不了那么多，长腿一跨骑在赛车后座上一把按住头盔道：“车手更要注重安全。”
　　那人一愣道：“那你坐着别乱动，我开车很稳的。你要去哪？”
　　“万宁百货公司。”
　　赛车手朝后比了个ok的手势。
　　时佳卓这是第一次听他说话，清澈中带着点男人的深沉，大概三十岁，时佳卓心道。
　　赛车手攥着摩托车把手加油给足动力，很快便开出公交站台。
　　稳倒是稳得很，就是这车速让时佳卓心里发慌，突然有点后悔坐上他的车。为避免他们在路上飞起来，时佳卓不得不揽着他的腰，仿佛这样就能把车子牢牢的拽在地上似的。
　　由于心里着急时佳卓不时在摩托车后向前张望，但是清早的晨风吹的他睁不开眼，摩托车也不能一步登天，眼睛受不了强风，不一会就只得躲在赛车手背后。
　　几个红绿灯过去，再转个弯很快赛车停在了万宁百货公司门口。救护车的警报灯异常醒目，时佳卓慌忙下车向摩托车手道了谢便奔向商场。
　　虽然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事，但是救护车都到了，应该是有人受伤了。他顺路带过来的人应该与这场事故人有关，车手摆摆手示意他不用道谢举手之劳而已，时佳卓进入商场便离开了。
　　商场内外还在装修，外围用铁皮围了一圈仅留了一个出口供工人进出。救护车后门大开，里根本就没有人。
　　时佳卓立刻进入商场只见几个急救人员围在地上忙着给地上昏倒的人施救，他一边给常小艺打电话，一边赶过去，电话没接通便在围着的一群人里看见常小艺。
　　时佳卓挂掉电话过去道：“人怎么样了？”
　　常小艺像是看见了救星道：“时总，你可算回来了。医生正在抢救，我已经让工人们全部停工，重新搭建安全措施。”
　　时佳卓点点头：“联系电梯厂家负责人，伤者家属了吗？”
　　常小艺为难道：“已经联系过了，可是他们言词推诿，不想承担。家属那边人已经在路上了。”
　　时佳卓点头道：“电梯是厂家负责安装，商场早已安装了监控，先不说这个了，这些事等人醒了再说。”
　　“嗯”
　　两人紧张的看着医生和地上的工人，在场的人没人敢大声出气，生怕影响到医生施救。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救护车赶到医生检查伤者发现还有脉搏，便当场做心肺复苏。至今已经过去半个小时，在急救人员的努力下工人有转醒的迹象，时佳卓悬在头顶的心可算是归了位。
　　伤者醒来，大冷天的医生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连在场的人都松了口气。
　　“医生，他怎么样了？”
　　“你是伤者家属？”
　　时佳卓道：“我是商场负责人，有什么事可以跟我说。”
　　“那好。”一名医生叹道：“幸亏电话打的急时，重物砸到病人后脑，末梢神经受创昏了过去，只是暂时脱离危险，我们还要把他带到医院做进一步的治疗，清除脑内淤血。”
　　“请您尽量治好伤者。”时佳卓恳求道。
　　医生道：“那当然，救死扶伤是我们的使命。不过，病例需要家属签字，病人家属到了吗？”
　　“······”
　　“老公！老公，你不能有事啊！儿子、女儿今年一个中考，一个高考，我们家不能没有你，你出事了叫我怎么办啊？！”
　　“······”
　　正在这时他们身后传来一声哭嚎，众人回头就见一位穿着朴素的中年妇女湿红着眼睛赶了过来。
　　这时地上的工人已经被抬上担架，他的腿脚已经做了简单的固定，虽然醒了，脸上依旧是茫然和痛苦的表情，睁着眼不认得人，女人叫他也没有多大的反映。
　　一时间自己最亲的人发生意外事故，搁谁都无法平静，甚至失去理智。
　　女人先是不依不饶的闹腾，任何话都听不进去，直到一个火爆脾气的医生呵斥道：“闹有什么用？！你老公要是能醒过来、站起来，还要我们干什么，我们巴不得人人都来闹一会。”
　　“······”
　　女人下意识的停顿下来，医生接着吓唬道：“现在救人要紧，你在闹下去，耽误了抢救时间，你老公就没命了！”
　　女人顿时懵了，不敢再胡搅蛮缠。
　　要不是医务人员与在场的人拦着女人就要扑到在他丈夫的身上，几经劝阻终于让她止住了泪，安静下来在病例上签了字，还附带一份病危通知，大伙纷纷对她表示同情。
　　时佳卓与常小艺只得加以安抚情绪，表示公司愿意承担所有医疗费用，让她放心。
　　伤者终于被抬到救护车上，女人也跟着上去。
　　时佳卓正要跟着进去被常小艺拦着道：“人既然醒了，看样子没什么大事。我刚才小声的问了位医生，这种情况只要人能醒过来，就已经脱离了危险。主要是那女人的举动太要命了，医生才吓唬她的。商场里还有其他人照看着，你先忙别的，这边我去就行。”
　　时佳卓仍有些疑虑道：“真能行？”
　　常小艺非常坚定道：“放心吧，领导。我很靠谱的。”
　　这倒也是，这几年常小艺在工作上一丝不苟，时佳卓还是很信任她的，于是放心的目送他们离开。
　　折腾半天时佳卓这才回头看了眼手机已经九点三十，张雨浩也没有发来信息，不知道合同有没有签上。
　　他打了几个字发过去道：合同签了吗？我这边处理完了，一会过去。
　　张雨浩那边回复道：还没，鸿发的许总还没到，来的是他的助理，我这边正压着合同。
　　时佳卓不做疑问回道：好，把定位发来，我马上过去。
　　张雨浩发了位置，在城中元和路国泰大酒店。
　　回来的时候凑巧有人顺路，这会子可没有这么幸运的事情，赛车手也没了踪迹，路上连个出租车都没有，路对面的公交站台十分钟也不见有一辆车经过，时佳卓这会子是真着急。他担心对方总经理许志威在他之前到场，此人惯于扯皮，利用小事拈别人错处。要是让他先到了，免不了又是一番嘴皮子仗。
　　时佳卓怀疑自己今天出门没看黄历，没有公交车就罢了，就连每一次拦的出租车里也全都有乘客。
　　但是他又非常的赶时间，不得不在打车软件里叫了一辆车，并注明了加急。
　　即使是这样，他在打车软件上找的车出现在他面前时已经过去了半个小时。上了车时佳卓才从司机嘴里得知他是从城中过来的，到他的位置得要半个小时，这是他今天接到得第一单生意，就算是路程远点也没关系，谁叫人家给的价钱合适呢。
　　谁料这司机好像是个新手，不但开车慢，每次过红绿灯的时候车子都会熄火，直到后面的司机不停的按喇叭才慢吞吞的把车启动。
　　时佳卓内心非常无语，他想起来的时候那个司机师傅开的快车，和赛车手的车技。
　　“师傅，能不能开快点？我赶时间。”
　　司机胸有成足道：“好嘞，好嘞，主要是刚才红绿灯太多，车又多，得小心驾驶。”
　　司机看上去有五十了，想他这个年纪少说也是个老司机，车开成这样不应该啊？
　　时佳卓疑惑道：“师傅，您开车几年了？”
　　司机不好意思道：“三个月。”
　　“······”
　　没曾想还真是个新手，时佳卓没注意看他车后的实习标志。
　　还能不能来个靠谱一点的？
　　时佳卓不可置信：“那你还是慢点开，安全第一。”
　　司机好像看出时佳卓得疑虑道：“放心小伙子，一定给你安全送到地方。”
　　时佳卓冷静的点点头，心里默叹道：但愿吧！
　　想尽快赶到那是不太可能的事，他靠着车窗捏着额头，回想以前也曾因为不会开车耽误事的经历，万年不愿开车的他突然有种想自己开车的冲动。
　　他理所当然的迟到。
　　因为路上张雨浩给他发来不下三条消息，都是询问他到了没有？鸿发的许志威总经理已经在十分钟之前赶到，对方已经有点咄咄逼人了。
　　时佳卓赶到地方时鸿发的许总与助理正坐在张雨浩对面，对方毫不客气的质疑道：“不是说好了九点签合同现在已经过了约好的时间，不知道时总是什么意思？还是万宁压根就没想过要与鸿发合作？”
　　张雨浩莫名其妙，他与对方助理这样坐着已经一个多小时，开始是摸不清对方为什么只来了个市场部的经理，自己上司因为突发事故一时来不了。这会来了只不过是比他们早到了十分钟而已。
　　可这会人家总经理就是要比自己上司早出现在这里，没地说理，只能无奈的看着时佳卓。
　　时佳卓先是表示歉意，然后彬彬有礼道：“许总说的哪的话，我们是非常有诚意与鸿发合作的。只不过在出发之前发生了点小事情，没能及时告知许总，害您误会我们与鸿发合作的诚意，还望许总见谅。今晚就由我做东请许总吃个饭，咱们两家公司也算是生意上的老朋友，我猜许总定不会推脱老友的邀请。对于之前说好的我们深表歉意，这次酒店的费用由我们来出，晚上还请许总赏脸赴约。”
　　对方听完挑眉一笑，收敛刚才盛气凌人的姿态，他当然知道上头与万宁的关系，两家公司都在传与对方联姻的消息。现在正是关键的时候，这个节骨眼上要是突然把合作的事情搞砸了，他也得卷铺盖走人。
　　在他眼里也许做人最重要的就是在别人面前的姿态。成为总经理之前别人为难他，现在他是可以为难别人，让别人顺着他惯着他。
　　许志威揶揄的笑道：“不知道时总是发生了什么大事，连这么重要的合同都不顾？”
　　时佳卓看不出什么表情，只是笑道：“公司的事就不劳许总费心，我们还是谈谈合同的事。”
　　许志威不好再深究他到底为什么迟到的事，脑子一转道：“那好，合同方面我深思熟虑了一下，我认为还需再完善一下，签约的事我觉得还需要再商议。”
　　他把话说到这就不再说话，时佳卓与张雨浩非常纳闷，这人变脸跟翻书一样快。
　　时佳卓：“许总这是什么意思？合作事宜合同上已经写的非常清楚，并且双方已经达成一致，总部也没有分歧，这个时候说重新商议恐怕不妥吧？”
　　许志威不以为然道：“没有什么不妥的，时总都能为着公司的事迟到，那我就不能为了公司谋取更大的利益吗？”
　　时佳卓不可置信的皱着眉，目光冷冽近乎锋利的看了他片刻，在心里骂道：无赖！
　　他也不急着谈论签合同的事了，双手抱懐靠在皮质沙发上，随口道：“当然可以。不过我可是听说贵公司总裁夫人要将鸿发此次与万宁的合作当作订婚礼物送给贵公司二公主，况且亲家又是咱们万宁大公子。这件事情虽然只在两家公司内部流传，但大家都心知肚明，几乎板上钉钉，许总不会不知道。我想请问许总还要怎么商议？若是因此耽误了二公主的大事，不知许总怎么向总裁夫人解释？”
　　许志威脸色瞬间阴沉了下来，他怎么会不知道这事？
　　这两家表面上好的穿一条裤子，私底下还不是为了各自的利益相互捅刀。听说那二公主与万宁大公子从小青梅竹马，年轻人谈情说爱他管不着，要说他们老子也是看重他们感情深厚才同意这门亲事，狗都不信。
　　要不然怎么暗地里让他与万宁和稀泥。
　　许志威清了清嗓子道：“这个当然不会影响到两家少主子的婚事，只不过今日我出门前特意看了一下黄历，今日诸事不宜。签约的事还是改天再约。”
　　诸事不宜这句还真是有点准。
　　张雨浩在一旁喝了不知道第几杯咖啡，他都怀疑自己晚上还能不能睡得着觉，就这样静静的看他们表演。
　　说完他便起身要走，时佳卓起身叫住他道：“既然许总说了不会影响到少主子的婚事，今天这约我看也是签不成了，不过买卖不成仁义在，晚上的饭局还请许总赏脸。”
　　许志威听完没说什么，他的助理倒是机灵，过来跟他们一一握手然后道：“多谢时总，到时候我们许总一定到。”
　　时佳卓笑着回道：“时总慢走，二位晚上见。”
　　“晚上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