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渣反派重生后》快然

58、壁画

　　海风习习，海潮声声。
　　黑夜，明月，一望无际的海面，让人沉静下来。
　　莫名其妙的烦躁渐渐消失了，心情却并不轻松。
　　在眼睛和耳朵都很无聊的时候，大脑开始不停转动。
　　除了最初的一刻钟，此后她并没有想到太多过去的事。上一世对她来说不是往前走，而是往上爬。人往前走时或许还常常回头看，攀爬陡峰，却很少不要命地往下瞟。
　　一路上的风雨阳光她都鲜有印象，一旦回忆，只会涌现许多张惊愕，愤怒，痛苦的面孔。那是无数个向她伸出援手，又被她踢下悬崖的攀岩者。
　　曾经，那只是些“落脚点”。而今，却化成梦魇与心结。
　　还好，师尊替她挽回了一切。那些人没有因她而死，也不会有被她杀死的痛苦回忆。
　　除了，师尊……
　　即便这样师尊都喜欢我吗……算了，她还喜欢水晶兰呢，我比起水晶兰总还是可爱一点吧？不对，我没有水晶兰那么剔透啊？水晶兰也从来没有伤害过师尊……
　　啊啊啊啊啊，别想了！
　　师尊这个白痴，要喜欢就喜欢咯。喜欢我一天我就赚一天，就算以后不要我了也没关系，我已经赚大发了。
　　不行，她不要我了怎么办……本来我很习惯一个人生活的，她要是把我的好习惯毁了再不要我了，我该怎么办——
　　停停停！
　　我还是别想这个了，去想些实在的。
　　烦躁又一次弥漫心头，萧漠深呼吸几次，呼出那些惹人烦躁的念头。
　　想些别的吧。
　　比如，为什么慕容明明是计划的发起者，死后计划却仍有条不紊地进行，和他没死前差不了多少？
　　这计划本来就是江献玉提出的吧？或许这个道具的消息是慕容告诉江献玉的？
　　不过，小屁孩人挺机灵的，还和我一样活了两世，把慕容的计划完美进行对他来说大概也不算难。
　　真正古怪的是，既然他们是离开拍卖会被盯上的，为何拍到的东西还是到了江献玉手上，江献玉却安然无恙呢？而且，就算因为师尊会引人注目所以不让师尊去拍卖会上，为什么连巷口接应都没有叫上师尊？
　　难道是那时候联系不上？
　　萧漠心里一阵刺痛。几秒后又觉得不太对劲。既然他们知道小丑之心鱼龙混杂，参加拍卖会又很可能被盯上，这个行为本身的危险性他们应该很清楚。在此之前就应该确保溯一直在身边……等等，他们决定去看电影的时候，我不正好在店里看匕首吗？师尊当然会等我，不会和他们一起去电影院。
　　什么鬼……故意支开的？
　　现在心里不痛了，后背阵阵发凉。
　　不，不应该啊……有什么道理杀死慕容和叶许年呢？还有种可能。拍卖会是临时开启的。这样就很好解释他们为什么行事如此潦草了。而且是临时提前开启的，否则如果知道时间是随即的，就应该时刻把师尊绑在队伍里……嗯，只有这种可能……
　　即便有了合理的解释，风还是越吹越冷了。她陡然认识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自己对这项计划的了解太少了。
　　慕容是北斗的会长，江献玉和叶无双也令她莫名信任。再说，她原本参加这个计划就没报多大希望。
　　魔神之力的消失和师尊的离开把她打击得心灰意冷，无所事事，就算只是去陪几人去做一场梦她也愿意。
　　但即便是做一场梦的计划，逻辑上也应该说得通吧？现在为什么显得这么奇怪？慕容和叶许年还在计划的第一阶段就命丧黄泉……
　　萧漠敲着护栏，思索着。
　　指尖一顿。
　　错觉吗？怎么觉得海面越来越亮了？
　　仰头，微微蹙眉。
　　月亮变大了——如果说这是错觉的话，那月亮上轮廓类似女人的阴影总不是了吧。
　　好刺眼。
　　萧漠忍不住眯眸，下意识看向窗口，依旧黑洞洞的。
　　船外的世界却亮如白昼。
　　“师尊——溯！溯！师尊？！”
　　喊不出声？！
　　萧漠立即向房间跑去，身后却陡然传来一股巨大的吸力。
　　“师尊！”
　　海水从背后扑来，冰冷刺骨，黑暗死寂。
　　她立即将启程前叶无双分发的胶囊塞进嘴里。
　　仍有几秒钟的痛苦。几秒后，眼里和皮肤上都像长了一层膜，隔绝冰冷的海水，持续深入海底的压强也毫无所觉。
　　但吸力仍然存在，如何挣扎也无济于事。只好顺其自然，先观察一下情况再说。
　　萧漠默默数数。
　　大约一刻钟的时间里，周围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但偶尔会掠过蓝光，似乎是某种巨大生物发出的。
　　萧漠并没有在水流涌动中感受到杀意，也的确没有遭受任何攻击，一直匀速下沉。十五分钟后，可以看见自己的手了。
　　吸力消失了。
　　双脚落在一堆断壁残垣间，人可以像在地上那样直立行走……简直太像在地上了，为什么一点海水的阻力都感觉不到？
　　视野中却又有海水的存在。照亮视野的蓝光来自于断壁残垣间随处散落的水草，它们纤长的草叶末端点缀着珍珠般的蓝色光团。
　　似曾相识。
　　但是，到底是什么来着？
　　萧漠慢慢靠近，端详了好一会，依旧想不起来名字。
　　索性放弃，反正小草看起来并不危险，也不像什么有用的东西——除了发光以外。
　　该死，这已经沉到很下面来了吧。上面似乎还有很多庞然大物，应该是书上记载的深海魔兽吧？刚才沉下来的时候为什么没攻击我？
　　不管为什么，萧漠可没有上去的时候也不会被攻击的侥幸想法。
　　上去的时候还会不会有吸力也很难说。
　　况且，这沉落的地方也太古怪了。为什么刚好有一堆废墟？这可不是沉船残骸，是建筑遗址啊。
　　诅咒，灾难，古都，遗产……一瞬间，许多词汇闪过脑际。
　　萧漠立即抓住了最重要的一个。
　　遗产。
　　这是北海禁区，千百年来未被记载之处。这里居然有建筑？是谁留下的？
　　应该是魔神吧……除了他，还有谁能在这种地方搭屋子呢？！
　　萧漠不禁兴奋起来。魔神向来出手阔绰，也不知道会用什么宝贝建屋！就算一个宝贝也没有，能亲手触碰魔神留下的东西，也实在是一大幸事啊！
　　也可能不是魔神留下的……淡定点，淡定点。不能走远了，待会其他人估计也要被吸到这来。
　　萧漠摸了摸上唇，从断壁残垣的缝隙间拔出一颗最亮的水草当手电，在废墟中探索起来。
　　墙上的壁画模糊不清，圆柱的花纹处处断裂，散布的物件支离破碎，很难看出什么有用的东西。
　　但她从小就很喜欢做这种事，现在的一切还可能与魔神有关，甚至是魔神亲手刻画的，自然乐此不疲，热情高涨。
　　花纹和壁画完全不是一个风格啊，壁画远远没有花纹这么精美呢。反倒有种故事感。但是，为什么这么模糊呢？
　　萧漠揉了揉眼，下意识将手电移近了一点。
　　变了？！
　　即便只有余光中半个指甲盖大小的变化，她也瞬间反应了过来。
　　是光的问题？
　　她立即又拔起两株水草，汇成一束，靠近壁画。
　　真的变了！
　　那种雾蒙蒙的感觉消失了，弯弯曲曲的线条一点点清晰起来，宛如就在萧漠眼下开始作画。
　　就是，画风有些难以接受……
　　嗯……萧漠摸着上唇，对着面前奇怪的轮廓沉思：这是画的人吗？
　　姑且算作人吧……这个呢？法杖？剑？
　　画面很是抽象，光线也并不明亮，萧漠时蹲时站，眯细眼睛，冥思苦想，眼睛和大脑都接收困难，举步维艰。
　　看了不知多久，脚都蹲麻后，萧漠才理出来一个大概。
　　第一张貌似是说一个“人”在宫殿里躺下了，但下一张图这个人又离开了宫殿。到了外面，进入了一个花丛，人就没了。只剩下一颗圆珠。一只狗含着圆珠回到了宫殿，然后……
　　等等等等等等，这什么跟什么啊？
　　她头疼地揉着太阳穴。
　　嗯，花……这丛花的意思可能是火吧？这个人被火化了，留下一颗舍利子？这只狗呢？为什么身体像狗，脸又和“人”的画法差不多？还有这些波浪线，不会是文字吧？
　　她又对着墙壁冥思苦想了一会，放弃了。
　　丫的，这抽象得简直根本不像是这个世界上的——
　　萧漠微微睁大眼，神思一凝。
　　豁然开朗。
　　难道，这不是这个世界的东西吗？
　　也有可能是太久远了……但我也学了那么多种古文字啊。再说，就算文字天壤之别，为什么画面也这么难理解呢？作画的材料也是，为什么这么久了还能这么清晰？而且是一定强度的光照之后才变清晰？从没听过这种材料啊。
　　又是别的世界吗……小丑之心也是，江献玉说那里有很多外界来客。
　　该不会，这里也是站点吧？
　　萧漠轻轻捂住胸口，紧紧皱眉。
　　很不好的预感……
　　总觉得，又要死人了。
　　这次师尊和我失去了联系，该不会……算了。
　　还是先换一面墙看看吧。
　　怪了，这里怎么会有这么多面墙，还有柱子也是……
　　萧漠又顿住了，慢慢扫视四周，又缓缓扭头看向墙壁上的“宫殿”。
　　是同一个地方吗？
　　她舔了舔上唇，举起发光的水草，看向不远处破败的门。
　　门后稠密的漆黑里，笼罩着深海海底的幽暗，散发着远古宫殿的神秘。
　　还有，萧漠心底极其不详的，紧缩成团的危机感。
　　如果是同一个地方的话，这座废墟之间，还有一具尸体吗？
　　该不该找一下呢？
　　或许是转机？
　　也可能是杀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