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练笔〗沾花捻情》坐化中的古人

4、【04】梦·半截

　　“一手沾花风似情，捻瓣戴意缘已至。孤帆已有掌舵人，只差一帆乘风去。”
　　谁！孟晓敏回过头来，看到的却是空无一人的小巷。有人……在吗？孟晓敏试着在巷子里喊人，不过很明显并没有人在。忽地，孟晓敏又听到了那首诗，在右边！
　　孟晓敏想都不想立马冲了出去，右拐，但是可惜，还是没看到人。只是没看到念诗的人，在她所站的街上，已经来来往往很多人，他们似乎看不到孟晓敏一般，各自做着各自的事，孟晓敏也不对这感到奇怪，因为她知道她此刻又在梦里。只是她的梦非比寻常，很是真实，就好像她一直在现实一般。
　　不知道为何，她有一种感觉，她朝着北边走去，拐过了一个弯之后，在她眼前的是一官邸。牌匾上的字她看不清，模糊中她走了进去。官邸内正在审理一件案子，群众在外观看，官邸内，衙役两边站，手持威武棍，堂下跪着四五个人，男男女女的都有。猛然的，孟晓敏看到了一张眼熟的面孔——唐世礼，这张写着狡猾的脸孟晓敏是不可能看错的，虽然这张脸跟她在现实里所看到的要年轻许多。
　　正当她还专注着看这张年轻的脸，堂上惊堂木已拍下，审理官甚是面生。孟晓敏没见过在江南一带有这个人。莫非这人并不是江南的官吏？唐世礼下跪在堂上，难道这里莫非是两年前江南水灾贪污案的审理现场？既然梦意如此安排，那么就让我来亲眼见证当年的事。孟晓敏如此想到，便不动声色的站在一旁。
　　“堂下所跪何人？有何冤屈，速速道来！”堂上之人威严说道。
　　跪在唐世礼旁边的一男子立即报上名来：“禀大人！小人名为陈友，乃是沿江一带的住户，一直靠打渔为生，怎奈何如今水灾连连，小人更是不能再以打渔为生，便奢望朝廷所拨的赈灾银两以解救一时之难，好让小人一家老小得以温饱。可谁知，这唐世礼实在是丧心病狂，不光剥夺了我们受难百姓应得的赈灾银，更是拐着弯的骗走了我们赖以为生的船只。”
　　“这银两被拿可说，只是这船只拿走何用？”堂上人听罢后问道。
　　“唐世礼借口要给我们发赈灾银，说那运银子的船由于河道窄小开不过来，让我们把小船开去，方便分批运回，而我们信以为真，就把船只全给了他。谁知道！这畜生，竟然借口遇上水难，船只全部遇难，银两更是沉于河底，无从打捞！”
　　“这遇上水难在所难免，你又是从何得知是这唐世礼骗了你们？”
　　“大人！”喊冤男子一旁的另一个男子这时插嘴说道，“唐世礼让我们交出船只去运银两的那天根本就没有水难！咱们哥几个担心他的人操作船只不熟练，特意去了河沟附近等，那里根本就没有发生水难。”
　　“是啊！大人！求大人做主啊！这唐世礼摆明了在欺骗我们，把我们的银两和船只全部扣下了！”
　　“请大人为小民做主！”
　　一个下跪，其他的人全都跟着向堂上人喊冤。孟晓敏看到此景，再去看那唐世礼。一脸的平静，掩饰的非常好，只可惜，唐世礼的眼神出卖了他。孟晓敏注意到，唐世礼的眼神里写出了一种得意之色。
　　看来，这当中确实有猫腻。孟晓敏明白过来。可正当她看到唐世礼要开口说话的时候，眼前变得模糊起来。
　　“小姐！醒醒！”是小黎。
　　“啊？”孟晓敏回了神，这才发现已经到早上了。
　　“啊什么呐，小姐，该起来了，老爷夫人都等着了，过一会就要去商会参加投标。”小黎急急忙忙的拿了孟晓敏的衣服来，给她换上，又去挤了布给她擦脸。
　　“哦。”孟晓敏任由小黎将她梳洗完毕。
　　待到他们出门，孟晓敏还在想梦里的事。
　　“晓敏？”同车的孟夫人轻声唤了句，“你没事吧？”
　　“什么？娘。”孟晓敏笑了笑。
　　孟夫人摸了摸她的额头：“没生病啊，怎么了？心不在焉的。”
　　“没事，娘。还想睡觉而已。”孟晓敏摇了摇头，往孟夫人的肩膀靠去。
　　“你爹也是的，时辰还早又不急着去，非要让小黎叫你起来。”孟夫人小小的唠叨了一番，孟晓敏全然没在听。
　　马车外，街道上人还不算多，赶集的人群还没有拥挤起来。马车骨碌碌的一路奔走，只消那一瞬的光景，孟晓敏看到了拐角一抹熟悉的身影。唐世常怎么会在这里？孟晓敏还没来得及看清是否是唐世常，马车已经奔驰而过。从常理来说，此刻的唐世常应该还在下榻的客栈里呼呼大睡，这样才符合众人对此人纨绔的印象。
　　马车载到了商会门口，孟晓敏随着爹娘进了商会，此时的商会并不像孟晓敏想的那样，人员满座，反之是门可罗雀。
　　正当他们几人迟疑着的时候，二楼传来一阵笑声。
　　“哈哈哈哈哈！孟伯父真准时啊！”唐世礼大笑着从楼上走下来，一反他平日里高雅举止。在他的身后跟着个人，一看就是个四肢发达头脑简单，只会拿钱做事不理后果的人。
　　“唐世侄？”
　　“本该是由巡抚大人来迎接几位的，可惜大人身体不适，只好由我代劳。”唐世礼笑着说道，双眸一直在回看他们几个。
　　听到这句话，孟晓敏的第一个反应就是，莫峰出事了。别的不说，单说他的身体状况，那叫一个健康，怎会一个晚上的功夫就病的不能出来？再者关键的一点是，莫峰这个人就算自己生病了也会硬撑着，不会在别人面前显出他的病态，更不会在这样的商会夺标日子生病不出来，这样他的官脸可就没了。这对他这个爱面子的人来说，可不是一件好事。
　　“莫……”孟晓敏下意识的打住了后面那个字，“莫大人生什么病？”
　　“不小心伤风了。不碍事，今天休息好了就没事了。”唐世礼犀利的眼神盯着孟晓敏的脸。
　　“哦，是吗。”孟晓敏不动声色的平视他的双眼，淡淡地说道。
　　“那莫大人生病了，今天的投标还进行吗？”孟德开口问道。
　　“呵呵，孟伯父，今天根本就没有投标会。”唐世礼嘴角一扬道出了事实，“把你们用投标的理由叫来这里的人，正是在下。”
　　几个人面面相觑，不解。
　　“你什么意思？”孟德皱起眉问道。
　　“我就奇怪，投标老爷来就好了，我们两母女为何非要一同前来？”孟李氏一语惊醒孟晓敏。她觉得她知道为什么了，唐世礼早就已经盯上她了，现在是要对她下手，只是对她一个人下手没有理由，只好将她爹娘一起连带进来，借口就是之前唐世礼替莫峰送来的那份礼。要送礼，莫峰大可以自己前来，为何要托此人代劳？
　　果然不出孟晓敏所料，唐世礼大喝一声，四周立即出现了许多官兵，将他们团团围住。形势对他们绝对不利。
　　“这！这是干什么！”孟德怒喝道。
　　“孟德，你看这是什么？”唐世礼高举钦差令牌，那是皇上赐给莫峰的令牌，“钦差大令在此，反抗者死！”
　　“你到底要干什么？！”孟晓敏一脚跨到孟德前面。
　　“哟，我亲爱的晓敏妹妹，像你这么漂亮可爱的姑娘我也不忍心处死你，要怪就怪你爹跟别人一起共谋销了赃款吧！”唐世礼说话间一旁那男人就拿出一个盒子，这就是之前唐世礼替莫峰送过来的盒子。那人打开了盒子，里面是一只金牛，用纯金打造。
　　“你知道这个是什么吗？”唐世礼拿起那金牛，对他们说道。
　　“你想说什么。”孟晓敏回道。
　　“哼，看好了。”唐世礼手一松，那金牛就落地开花。原来那只是用纯金打造了一个外壳，在里面装了点别的东西，一堆银票。唐世礼拿起一张说道：“知道这是什么银票？这是当年赈灾用的银票，皇上下拨的一笔赈灾银。你看看这银票上还有成百银号的印章，成百银号的老板早已道出这些是你兑换的。”
　　“什么？！”孟晓敏几人瞪大了双眼，不敢相信那笔下落不明的灾银一部分居然会出现在这里。
　　“你们奸商真是好大的胆子，居然敢私自将那么庞大的一笔灾银兑换成银票藏匿于各种器皿之内，以逃脱干系。然后拿去贿赂那些官吏，好在莫大人竟在不知情的情况之下又把你当年送出去的东西又给你送了回来。”唐世礼奸诈的说道。
　　“不可能！”孟晓敏呵斥道，“当年灾情的时候，我爹跟我们都在老家省亲，根本就没去过那里，怎么会去兑换银票？！”
　　“人是可以不去，但是也可以吩咐别人这么做。”唐世礼挑着眉，不打算给她一个反击的机会。
　　“这决不可能！我爹老老实实做生意，岂会干这种下三滥的勾当！”孟晓敏据理力争，反击道。
　　“哼，你爹不可能什么事都告诉你吧？来人！把人给我带上来！”唐世礼大喊道。没一会，几个官兵就带上来一个人，那人是孟晓敏家的店铺总管胡斤。一看就知道被大型伺候过。
　　“胡总管？”
　　“说！把你刚才说的话再给你家老爷说上一遍。”
　　“是是是。”胡斤抖着身子说道，“那年老爷要带夫人小姐回老家省亲，临走前特地交代小的要跟当年的闽浙巡抚赖勇会面，说是会有一批银两要小的存到成百银号里，兑换成银票。小的也不敢问老爷这是什么钱路，只得照着做。”
　　“听到了吗？”唐世礼鄙夷的看了眼孟晓敏，“这就是当年你爹做的好事。”
　　“不！我没有这么吩咐过！”孟德跳了起来，指着胡斤说道，“胡斤平日里我待你不薄！为何如此冤枉与我？！”
　　“孟德你就别再喊冤枉了，现在人赃并获，还有什么好说的？”唐世礼伸手一挥，“来人啊！把这一干人等给我带下去，等待钦差大人审理！”
　　说话间，几个官兵就上来架他们的胳膊。弱女子岂有能力逃脱？孟晓敏只得怒目瞪着唐世礼。
　　孟德被关押在另一间牢里，而孟晓敏和孟李氏则被关在另一间，孟晓敏根本不清楚孟德那边会发生什么事。担心之余也就只能求佛主保佑爹爹不受苦刑。
　　就在他们被抓几个时辰之后，约莫是在晌午，狱卒交替换班之时。有个人混进了牢狱内，来到了孟晓敏母女俩的面前。
　　“世常哥？”孟晓敏悄声的说道。
　　“嘘。长话短说，你也知道我这身形不可能不被人发现。”孟世常干笑了几声，此时他倒是很反感自己的身形，“这样，我来是要告诉你，你爹那里不会有事，唐世礼还不至于对他下手，主要是你这边，切记小心行事，过一会唐世礼一定会把你带出去问话，你放心我一定会在暗处看着的。另外，莫峰没事他逃走了，唐世礼到处派人暗地里找他，当然他在哪里只有我知道。唐世礼用计在莫峰的酒里下了点迷药，偷走了他的钦差令牌，然后再模仿他的笔迹写了一封揭发信给府衙，这才招来那么多官兵将你们名正言顺的抓获。莫峰习武之人，那点迷药也就持续了半个多时辰，他想去找你，不过唐世礼却找了许多江湖人将他拦截，好不容易杀出重围，现在受了伤暂时还回不来。”
　　孟晓敏正打算开口说话，被唐世常打断：“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你们过去有什么纠葛我不管，但是现在我只能求助与他和你，所以你们俩我一定会保住。就这样，我得走了，记着，不管他问什么，你都不要说。我一定会救你们的。我走了啊。”
　　唐世常说完就立刻小心翼翼的离开了。孟晓敏身后的孟李氏好奇万千：“晓敏。这孟世常说的是什么？”
　　“啊？”孟晓敏回过身来，坐到了孟李氏旁边，倚靠在她旁边，“娘没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