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练笔〗沾花捻情》坐化中的古人

3、【03】求·协助

　　夜空星辰将孟家大院映照的一览无遗。孟晓敏孤身一人晃悠在大院里，夜已很深，但对她来说这夜还很长很长。并不是她不想睡觉，只是她一睡觉就会做那个奇怪的梦，这么多日子来她已经腻了，不想再去重复这一个梦了。
　　“小姐？”小黎走了过来，手里揣着一件外衣。
　　“你还没睡？”孟晓敏回头看了看她。
　　小黎把衣衫给她添上：“我就知道小姐肯定还没睡。害怕做那个梦？”
　　“不是。”孟晓敏摇了摇头，“只是在想梦到底要告诉我什么事。”
　　“小姐……”小黎看了看因为长期没睡好而脸色倦怠的孟晓敏，不由得心疼起来。对她来说，孟晓敏不光是一个主子，更是一个好妹妹。那年她十岁，被人卖到了孟家做起了当时才八岁的孟晓敏的贴身丫环，一直陪着孟晓敏，两人像姐妹一般长大，孟晓敏的所有起居习惯除了小黎就只有孟晓敏的亲娘孟李氏熟悉了。
　　“对了，小黎，我问你个事哦。”孟晓敏突然想起了什么问道。
　　“小姐你说。”
　　“一手沾花风似情，捻瓣戴意缘已至。”孟晓敏念道，“孤帆已有掌舵人，只差一帆乘风去。”
　　“嗯？小姐作的？”小黎诧异，孟晓敏向来不是很喜好做诗词，而今竟随口念来几句。
　　“不是。”孟晓敏笑了笑，诗词这种玩意就是不能跑进她的脑子，“我刚才小睡的时候梦到的几句，写在那皇宫柱子上的。”
　　“啊？这有什么用意？”小黎问道。
　　“不知道，我也是这次做梦才梦见的，之前都没有注意到有字在上面。”孟晓敏摆了摆手，“我没弄明白这首诗的意思。你觉得呢？”
　　“我？”小黎想了想，说道，“前两句什么沾花捻情的感觉应该是有缘人来了，后面两句则更像是要做什么事就好比一件事只欠东风就可以完成了。前后貌似一点关联都没有。”
　　“这样啊。”孟晓敏迷惑了，两件毫无关联的事岂会连在一起？罢了，太过复杂的事情想的越多越难解开，不如走简单的路线，先来考虑明天该如何解决为妙。
　　隔日，孟晓敏在小睡了不足三个时辰之后，被小黎唤醒，梳妆打扮一番出了门。今日，他们答应了唐家也去参加三年一次的江南大商会。
　　这三年一次的江南大商会可非比一般的商会。历来的江南大商会都由江南扬州巡抚出任总主持，把持着江南大商会的召开以及结束。来自不同地区的商行富商以及部分江南官吏都会被列在江南大商会的邀请名单内。此次召开商会的则是新上任的扬州巡抚莫峰，去年的殿试探花。而在他所列的邀请名单内，居然成功邀请到了从不曾亲自出面的唐家，以往出席大商会的都是唐家的管家唐友，今次唐世礼回信给莫峰他会亲自前来，并且连同他弟弟唐世常也会一同出席。这样一个消息传出，来参加江南大商会的人员便增多了，除了名单上必请的人，更多了许多小商行的出席，大部分是冲着唐家慕名而来。
　　聚集上百的商行人士聚会，这可不是一笔小小的开支，要知道光是场地就要一片很大的地方。对扬州来讲，地方虽不算很大可倒也能将此事打理起来。此次商会租用的场地乃是扬州最大的酒楼，喜客楼。店家则是扬州巡抚莫峰的三叔莫仨。
　　扬州巡抚莫峰一身书生衣衫立于商会大门之外，文儒书生气里夹带着武者的刚劲之力。在他的旁边站着的是唐世礼，两人有说有笑，好似一对旧友。
　　舟车劳顿的一路赶到这里，孟晓敏还没来得及跟爹娘去客栈休息，就已经直接奔到了商会大门口，慌忙间，也只能在马车里打理一番再下车。
　　“孟伯父！”唐世礼一脸笑意的迎了上来。
　　“贤侄已经到了啊。”孟德说道。
　　“这位可是孟敏染坊的孟德老板？”莫峰跟走下来，拱手道。
　　“伯父介绍下，这位是本次商会的组织人扬州巡抚莫峰莫大人。”唐世礼做起了介绍人，“这位是孟德孟老板，这两位是孟老板的妻女孟李氏和孟小姐。”
　　“几位一路辛苦，就请到里面喝杯茶。”莫峰说道，顺势看了一眼孟晓敏，这一眼，让孟晓敏冷了一下。
　　七七八八的参与者都来的差不多了，商会大堂内，高朋满座，送茶下人端着茶碗穿梭在大堂内。商行各界人士，齐聚一堂，等待莫峰主持大会。
　　撤去了一席文人墨客的书生衣衫，莫峰换上了一身官服以显示出他的身份。一段陈词滥调的开场之后，莫峰开始说起办商会的起因目的等等。似乎，这类场面的措词也就只有这些可以讲诉。
　　二楼的雅座之内，孟晓敏几乎可以说是处于游离状态。前一晚的失眠，再加上急忙赶出门的几个时辰，让她感觉到些许疲惫，猫在孟德身后的位置上，微微的盘起双手小憩起来。而一旁的小黎则是挡着孟晓敏，一会有事也好及时叫醒孟晓敏。
　　许是上天不怜惜佳人，这才睡了一盏茶的功夫，孟晓敏就被小黎喊醒。唐世礼和唐世常走了过来。他们身后还跟着个拿着一盒东西的下人。
　　“孟世伯，孟夫人。”唐世礼拱手说道，同时也示意那下人把东西放在了桌上，“这个是莫大人给两位的一点见面礼，还请两位笑纳。”
　　“这……这怎么好意思让大人送礼。”孟德尴尬的笑了笑，不知里面是何物，收下又意味着什么。
　　“孟世伯，您就收下好了，只是一些小东西。”唐世礼一双锐利的眸子盯着孟德。
　　“哎，老爷，既然是巡抚大人送的，我们就收下好了，也免得让两位贤侄没法交差不是。”孟夫人笑着说道。
　　“那好吧。”孟德说道，“那就有劳两位贤侄了。”
　　“孟世伯客气了。不过，今夜莫大人还想在他下榻处宴请三位，不知赏脸否？”唐世礼说道。
　　“什……宴请我们？”孟德想都没想过如此高官竟然不仅送礼给他们甚至要要宴请他们，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皓月仅仅是在为世人铺设前进的道路？没有人能知道皓月究竟是为了什么而存于世间，相逢于此时，但愿情永在。
　　孟晓敏没有跟随孟德一同前去赴宴，而是在孟德离开前一个时辰只身一人来到了莫峰下榻的住处，在那客栈后门不远的地方，有一个人站在柳树下。月幕下，人影所透出的色调是冷的，情感更是冷淡。孟晓敏嘴角笑了笑，停步在那人影三尺远的地方，似乎在恐防着什么一般。
　　“你站那么远干什么？”那人影开口说道。他发现了轻声站在他身后的人。
　　“怕您老给我个罪名。”孟晓敏开玩笑般的说道。
　　“我像这种人吗？”那人回过身来，是莫峰。去掉了一身的官场气，似乎现在的他更适合他。
　　“知人知面不知心。”孟晓敏还是不愿走上前，环着自己的双臂说道。
　　“晓敏。”莫峰苦笑了下，满脸的无奈，“好吧，也许那时候是我的错，可是，事情都过去三年了，你怎么还不肯放下？”
　　“过去十年都不可能将我心中的痛化为乌有。”孟晓敏苦笑了几声，“你是解脱了，可我呢？你应该明白三年前的事对我的影响有多大。”
　　“晓敏，我知道三年前是我对不住她，可是，我从没想过会对你造成那么大的伤害。你明白我当时知道你出事的时候，有多担心。”莫峰说道。
　　“别跟我提当年的事。说，在送的礼里夹了纸条叫我来这里做什么？”孟晓敏犀利的看他。
　　“咳。”莫峰明白再说当年的事，孟晓敏一定会转身就走。“这样，唐家两兄弟你熟吗？”
　　“不算很熟，认识而已。怎么？”孟晓敏奇怪莫峰怎会提到他们俩个。
　　“唐世礼，这个人，你知道多少？”莫峰望了望四周，还好空无一人。
　　“不算多。你问这个做什么？”孟晓敏问道。
　　莫峰沉默了一小会，拿出了一封信，递向孟晓敏：“实话告诉你吧。已经有人悄悄上奏皇上，将唐世礼参了。”
　　“参唐世礼？参他什么？他又不是官吏，怎么参？”孟晓敏上前接过那封信。
　　“你看看就知道了。”莫峰示意她看信。
　　孟晓敏狐疑着打开了信。信上的笔迹似乎见到过，但是孟晓敏不敢确认，若是故意用左手写字，那就意味着难以确认写信人。信的内容，有五页。洋洋洒洒的写满了九年来唐世礼在江南一带的所作所为，能如此熟知唐世礼行程的莫非是他身边的人。
　　“这写的好生详细。”孟晓敏不得不先佩服此人的记忆，“参他挪用了江南织造上缴的公款，还将朝廷下发给江南丝绸行的所有订单全部取走。另外，其还参与两年前江南水灾之时的贪污案，只奈其无确凿证据才给放了。”
　　“这三件事还只是一部分。”莫峰看她已经看完了信，便说道，“九年前，他一夜将唐家带到辉煌的传奇，其实在暗地里是和朝廷某个人勾结，才会富甲一方。”
　　“和谁？”
　　“这个目前不得而知。另外还有一事甚是奇怪。”莫峰压低了声音说道，“九年前当唐世礼飞黄腾达的时候，同时也是唐纺和唐夫人以及唐世礼的弟弟唐世常变化的时候。”
　　“你是说，唐伯父瘫痪，唐夫人疯癫，唐世常变得纨绔，这些和唐世礼飞黄腾达是有关系的？”孟晓敏说道。
　　“对，你不觉得四件事情同一时间发生很奇怪？”莫峰点点头。
　　孟晓敏沉默了些许时候，突然一反常态，怀疑的眼神紧紧地盯着莫峰，让莫峰不由的倒抽了口气：“你、你……你干吗这么看我？”
　　“我问你，”孟晓敏的语气步步紧逼，“你为什么要调查唐世礼的事？还拿这事来问我？”
　　“这……这不是，我今天看你跟唐家走的近，所以问你下啊。”
　　“是这样？那你为什么把朝廷的要事全部告诉我？还把这这么重要的信给我看？”
　　“你别这样看我好吧？我真的改过了。”莫峰有苦说不出的感觉，“我是相信你可以帮我去调查那个唐世礼才全盘告诉你的。”
　　“你怎么认为我就会帮你？”孟晓敏看了他一会，说道。
　　“咳咳，”莫峰咳了几下，说道，“在我今天看到唐世礼给你们向我作介绍的时候，我就相信这件事只有你能帮我办。”
　　皓月依旧还当空，只是人儿心不一。莫笑孟疑两心境，更声打断赴晚宴。
　　如夜，孟晓敏依旧失眠中，望着那轮皎月。孟晓敏思量不已。其一，唐世常的确不是真的纨绔，其原由非唐世礼莫属。其二，莫峰给她看的信是真是假，只能信一半。其三，唐世常的事还不能告诉莫峰，只因知人知面不知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