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不懂的文字》南色

9、第 9 章

　　白小籽跟着韩上邪出国，还没有搞清楚什么状况就又被他带回来，他现在手里事情也多起来，实在没心思关心他哥的感情了。
　　文司结束了他将近两个月的长假，回来之后，也投身工作了。
　　林苜北接受韩上邪的和平分手，目前正在准备一幢别墅的规划。
　　韩上邪现在一边应付着母亲，一边和父亲联系。
　　莫霭似乎找回了状态，投身研究，与世隔绝。

　　“儿子，妈看着下月八号就是个好日子，现在准备婚礼，时间也充裕，你正好没事，也动起来，和新娘子热络热络。”
　　“妈，怎么这么急？”
　　“还急？哪有？从你们订婚到现在，都过了多少年了，还不打算娶人家，小心人家不嫁给你了。”
　　本来就不是嫁给我的。韩上邪白眼。
　　“妈，这事儿你和林叔叔商量过没有？他家可就这一个宝贝女儿，现在都十五了，太仓促了吧。”
　　“妈欠考虑了，要不你去他家问问？”
　　“好——我去问问。”
　　韩上邪早就计划好了，他主动退婚是不行的，那么，就要等到这个时候，之后，他就会带回消息，说是林苜北不愿意嫁给自己，那么也就成了。
　　但是韩上邪千万没有想到，就在这时，出事了。
　　出门前，他妈特别叮嘱带上礼物。可是韩上邪走得没带脑子，给忘了。
　　于是，他妈就进了他的房间。
　　看着书桌上摆着他和莫霭的合影，她也没有觉得什么。莫霭也是他看着长大的孩子，都是好孩子。
　　可是，但看到韩上邪让小曲找人定制的那对人偶时，她觉得不对了。一般人，怎么会定制一个男人的人偶，要说韩上邪的那只，是粉丝送的也情有可原，但是粉丝又怎么会知道莫霭？
　　女人的心，总是敏感。这一牵起，便不可收拾。
　　最终，韩上邪保存的关于莫霭的一点一滴，都暴露在了她的眼前。
　　太可怕了！简直太可怕了！自己的儿子，竟然和他的父亲一样！这是造了什么孽？
　　“妈，这么黑，怎么不开灯？”
　　“你坐，妈有话问你。”
　　“妈，你说。”
　　“这是什么？”她手中拿着的是他和莫霭的合影，只有几张，但是，足以代表一切。
　　“这是莫霭，就是莫家的大哥哥。你不是也很喜欢他的嘛。”
　　“妈妈是喜欢他，那么你呢？你是不是也很喜欢他？”
　　“我当然喜欢他了，他人那么好。”
　　“儿子，妈没有跟你开玩笑。你和他，是不是……是不是那种关系？”
　　“妈，我对不起你，没有听你的教诲。但是我是真的喜欢莫霭，我爱他。”
　　“混账！”她一个耳光甩在了韩上邪脸上，指甲划过的血迹触目尽心。再也受不了，她快要崩溃了，二十年前的旧事重演了，怎么会这样？老天，你怎么能这样对我？
　　韩上邪顾不得擦脸，当场跪下：“妈，不管你怎么反对，儿子就是喜欢他。我和莫霭，没杀人没放火，我们在一起，对得起天地良心。”
　　“你让妈怎么活？妈守不住你爸，让他跟你一个男人走了；现在，你又要和一个男人离开我。你是不是要我的命？”
　　“妈，我永远是您的儿子。我会和莫霭一起孝敬你的。”
　　“儿子，妈求你了，你和莫霭断了吧，对了，小林，你赶快和小林结婚，你结婚，结了婚，你就明白了，两个男人在一起，长久不得的。你和小林两个，结婚之后，再给我生两个孙子。妈这辈子，只有这点想法了。”女人收起了刚才的怒目圆睁，掉着眼泪，也在韩上邪面前跪着，苦苦哀求。
　　“妈，我不喜欢她，和她结婚，是对她的不负责任。”
　　“难道你为了一个男人抛下她，就是对她的负责？感情是可以培养的，妈绝不允许你走歪路。”
　　“妈，我不是我爸，我一定不会离开你的。莫霭人很好，多他一个孝敬你，不也是件好事情吗？”
　　“小莫是好，但是他要拐跑我儿子，凭他怎么好，我都不会接受他！”
　　“妈，你冷静点，是我喜欢他，他没有误导我。”
　　“现在妈说什么都不管用了，是吧？都开始护着了。我也不管你了，你们爱怎么办，就怎么办好了。权当我死了！”
　　韩上邪没有想到，这不只是一个女人的气话，这也是一个母亲的失望。
　　第二天，当韩上邪去敲母亲房门的时候，里面却迟迟没有回应。下意识去拧门把手，也是从里面反锁了。韩上邪越想越不对劲。他做错事情，母亲生气从来不过夜，这回的事情是严重了些，但是不至于连早饭都忽视吧。
　　再这么苦等她开门是没戏了。韩上邪搬了梯子，从外面爬墙，到了窗口，他往里面一看，差点跌下去。
　　房间里面很暗，只有透过窗户的一点阳光。母亲躺在床上，被子整整齐齐地盖在她身上，却一动不动，床头柜上放着一个白色的药瓶，放在正中央，瓶盖也规矩地拧好了。
　　母亲做事情一丝不苟，衣服没有一点褶皱，房间不见一点灰尘，该起床的时候绝不贪睡，该睡觉的时候绝不逗留。东西都有自己该有的位子，按部就班，有条不紊。可是，东西还是那样放着，房间也还是那样齐整干净。只是床上的那个人，让这一切都显得诡异。
　　“妈！妈！”韩上邪开始拍打窗子，拍了两下发现根本无用，便直接用手肘将窗户撞开，玻璃碎屑刺入他的手臂，他却浑然不觉。
　　“妈！”他像是小脑出问题般，跌跌撞撞地碰到了许多东西，才终于到了母亲的床边，“妈！”
　　韩上邪抓过床头柜上的药瓶。
　　真的是——安眠药！
　　而且，空的！
　　“妈！你别吓我！妈！”颤抖着摸出手机，“李医生，快来救救我妈，快来！”
　　在这件事之前，韩上邪从来就没有害怕过死亡。因为在他的眼里，死亡和他的距离无比的遥远。他从出生到现在，没有一次面对过死亡。所以，他一直认为，死亡只是一个名词，不是动词。但是现在，韩上邪却看见了，死亡，它在运动，它在一点一点夺走母亲的生命。他第一次距离死亡这么近，他觉得冷，冷得瑟瑟发抖。他甚至有点开始怀疑，自己做的决定是否正确。母亲接受不了自己喜欢男人的事实，想要寻死；莫霭的精神问题，可能因为自己，随时都可能出危险。如果顺从母亲的意愿，母亲便可以好好的；离开莫霭，莫霭也不会再发病。这似乎是目前最好的选择了。自己最开始为什么没有认识到呢？为什么没有看清楚呢？
　　只是不甘心哪！不明白自己的心的时候，我伤了你；明白了自己的心，却不能和你在一起。莫霭，我俩，当真是有缘无分！
　　抢救及时，韩上邪并没有失去母亲。
　　“妈，你好点了吗？感觉哪儿不舒服吗？”
　　“儿子，妈老了，就想着看你结婚，生个孩子。要是看不到，妈还不如去死。”
　　“儿子知错了，只要你别想不开，你想怎样，我就怎样。我听你的，什么都听。”
　　莫霭，我们真的，没缘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