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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第 3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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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我感觉有人碰了碰我。
我回过神——大概是最近休息不好,我总是莫名的走神。
“怎么了?”
徐郢:“宝贝儿,你都发了好久的呆了。想什么呢?这么入迷,喊了你好几声都没听见?”
我:“我在想我哥哥。”
徐郢:“你哥哥?”
我:“对。那是……是一个很温柔的人。”
我回忆着哥哥的样子,但奇怪的是,哥哥的身影一下子模糊起来。无论我怎么努力,就是看不清。
我甚至感觉到记忆中的哥哥离我越来越远。无论我怎么喊他他都听不见,头也不回的往前走。
所以哥哥是不要阿离了吗?
我趁着脑中还残存着些许的记忆:“我记不清哥哥的样子了。那天是我记忆力爸妈第一次吵架。哥哥不在家,我为了找哥哥,才听见的。那时候也是在这座桥上。也是这场烟花宴。不过那天不是圣诞节,而是元旦。”
随后我就感觉到了徐郢惊愕的目光:“宝宝,今天是几月几号?”
虽然不明白徐郢为什么这么问,但我还是回答了他:“12月25号啊。这么了?”
“没、没什么。”
我没太在意为什么徐郢会那么问。我拼了命的在回忆着哥哥的样子,但脑中的空白越来越多。哥哥的模糊的身影渐渐地开始变得透明,好像一缕青烟一样随时都会消散不见……
我不敢再继续回忆下去了。
徐郢似乎掏出手机再给什么人发消息。
还差7分钟九点整。
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心脏开始扑通扑通的跳。
徐郢看着我,眼神坚定且赤城:“阿离。正式介绍一下吧。”
我有些慌乱,想打断他——
“我叫徐郢,今年20岁。北城人。因为跳级的关系,所以大学毕业提前毕业了。现在是一名画师。算不上有名气,但至少每个月有稳定的收入。足够养你了。”
我似乎明白了什么,想要阻止徐郢继续说下去。但是他却没有给我任何机会。
“17岁那年初遇你,是在Q大的操场。那时候我去Q大兼职,帮一个老师画画稿。画完的路上遇到坐在湖边的你。”
“盛夏的午后,微风吹着湖面泛起涟漪。不知从何处飘来的花瓣跟柳树的枝条混在一起,在你周围翩翩起舞。”
“你一个人坐在树荫下,安静的像一幅画。”
“我看不见你的脸,听不到你的声音。但我似乎很清楚的看见了你脸上的泪水,也似乎很清晰的听到了你压抑的哭泣声。”
“于是我就那样站在原地——我也不知道我站了多久。直到我感受不到你的难过。”
“从那个时候起,我借着给老师画画的理由,频繁的出现在你们的学校。而我每次也一个回去那个地方——每次你都在。就好像我们约好了一样。”
我想起来了——
那是我大二那年。
那时候发生了什么我记不清了——如果不是刻意被提起,我似乎完全不知道我还有这样一段记忆。
只是依稀记得,那时候总是会莫名的心情不好一段时间。有时候是几个小时,有时候是几天,有时候甚至更久。说不清楚是怎么回事,可怕的是,这样的感觉却根本无法避免——
每次它来的时候,我只得默默地承受着。
我记得我曾经跟爸爸妈妈说过,他们却只会觉得我是没事闲的,让我没事多看看书,多跟朋友出去玩——朋友?我哪来的朋友。
我跟周围的同学说,他们只会觉得我矫情。
听到最多的话:“为什么别人都行就你不行?”“你怎么这么矫情?”“就你会难过?就你会不开心?我们还难过还不开心呢?谁像你一样了,非得闹得好像让全世界都知道一样。你是成年人了好吗?”“你能不能别这么幼稚?你能不能成熟点?别整天好像要死不活一样?”“你看你这样,活又活不起,死也死不起的样,你自己看了不烦我们看了也烦。”“……”
太多太多——
我实在说不完。
于是我不再跟任何人说我的不开心。我买了一副人皮面具,整天戴在脸上。
“你看,我就是你是闲的吧?整天想那些有的没的。”“嗯,这才像一个成年人的样。行了,该干啥干啥去吧。”“哎,还是你好啊。每天嘻嘻哈哈的,都不知道什么叫烦恼。我可真羡慕你。”“哎。这个世界上啊,还是没心没肺的人活的更开心啊——”
于是我又买了一副耳塞。
这些事情让我感到特别烦躁——就是暴躁的想骂人的那种。
那天寝室的人都不在,只有我自己。
我好像在写笔记,但是怎么也写不好,不是写错行就是不停的落下什么。撕了一页又一页。
暴躁瞬间侵蚀我的理智。
反正寝室也没人,谁也拦不住我——
我将笔记用力的摔在桌子上。我突然间觉得自己似乎平静了很多。我好像发现了新大陆——
于是我像被注射了什么一样,兴奋的不得了。我看见桌子上的东西,像是看见了什么稀世珍宝一样,眼里的贪婪甚至跑了出来。
我开始放纵自己——
水杯,砸!
“砰!”
落在地板上,瞬间变成碎片。
我开心极了!
我将那些碎片紧紧的握在手里。看见了吗?这是我找到的宝藏!
书本,砸!
“砰!”
结结实实的砸在地板上,我甚至明显的感觉到了地板在颤动。
卫生纸,砸!
嗯?难道是因为太轻了吗?落在地上几乎没什么声音。
这个不行。
笔筒,砸!
“哗啦!”
落在地上的瞬间,笔筒里的笔哗啦的一下,都散落在地上。
虽然没有前两次那么大声,但也勉强算得上是满足了。
嗯,人嘛,要学会知足。
我这样安慰着自己。
于是,随手能拿到的东西都成了我的宝贝,目光所及之处都成了我的快乐来源。
不知道过了多久——
寝室的门被推开了。
后来?
我依稀记得,她们跟我说,当时我头发凌乱,手心里攥着一把碎玻璃,地板上的血甚至干涸了。满地的狼藉。
再后来?
再后来?
我不记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