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华若梦》花水水

35、第 35 章

　　第三十五章
　　这次是徐郢牵着我走的。
　　他的手掌很大，完全将我的手掌包住。因为身体不好，我的手基本上常年都是冷的，更别说冬天了。徐郢的手刚好相反，暖暖的，像个小火炉。
　　这是我第一次跟男孩子牵手——
　　还是喜欢的男孩子。
　　心脏“扑通扑通”的跳个不停。
　　徐郢：“要看就大大方方的看。怎么还偷偷摸摸的？”
　　我：……被抓包了。
　　徐郢：“所以你也觉得自己这是名不正言不顺吗？那考虑什么时候给个名分吗？”
　　虽然一直表现得的都是我不给徐郢名分，但其实明明是徐郢没给机会！！
　　我才没有迫不及待跟他在一起——
　　雪似乎下的更大了。
　　我跟徐郢走这一路，雪花不断落在我们的头上，身上——
　　我半开玩笑的看向徐郢：“你说，我们这算不算一起走到白头了？”
　　说完，我的心脏开始“扑通扑通”的跳起来。期待的等着徐郢的回答。
　　只见徐郢晃了晃头，将头上的雪都弄掉了：“明明我还年轻。”
　　都他妈跟你说几遍了，别他妈瞎跑！！能不能看着点路！！别他妈总往树上撞！！你是鹿！！不是傻狍子！！
　　我：“……”徐郢你完了，你永远的失去我了。
　　徐郢轻轻拂去我头上、肩上的落雪，虔诚的看着我的眼睛：“宝贝儿，我们还不能到白头。这辈子我还没跟你过够呢。这辈子我花了20年才找到你，下辈子还不知道要多少年呢。先让我好好享受这辈子可以吗？”
　　鹿：都他妈跟你说几遍了！！我他妈没瞎跑！！别他妈没事就让我撞树！！我他妈是鹿！！你他妈才是傻狍子！！
　　狍子：这锅我们不背。我们狍子里没有那么傻的。
　　我慌乱的躲开徐郢的眼睛：“谁、谁要……要跟你过、过啊！”
　　徐郢的眼神太过于坚定，总有种非我不可的错觉——其实我是害怕的。我怕我一颗心扑过去结果扑了个空。
　　在感情上，我是那种“你走十步，我走一步；你走一百步，我走两步；你退半步，我退两百步。”
　　所以阿筝总是跟我说：“谁要是跟你谈恋爱啊，那不得累死？”
　　久姝也说：“所以你不合适谈恋爱。”
　　是的，我也这么认为。
　　所以虽然我一直憧憬着爱情，但是因为太过于害怕，这就导致每当有人靠近我想我表达爱意的时候，我第一反应是害怕，是躲避，是逃离。
　　虽然我现在很喜欢徐郢——想要据为己有的那种。
　　但是如果如果真的走到了那一步，我一定毫不犹豫的转身就走。
　　我要保证自己不受到任何别人给的伤害——
　　徐郢只是笑笑，没再继续这个话题：“快八点了，我们找个地方等着看烟花吧。”
　　老实说，我是庆幸的——可以不用再谈论这个话题了。我跟徐郢的关系也就抱住了。
　　但是我又有些失落——我迫切的想知道我在徐郢心里是什么样的地位，什么样的存在。
　　我牵着徐郢走到桥上。
　　这座桥立在这好多年了——没人能真的说清楚它的来历。
　　桥上不断有路过的行人，奇怪的是，几乎没有人在这座桥上驻足。
　　只是零星的几个人，站在桥上，看着远方。
　　站在桥上晚风习习，水不知从何处来，也不知到何处去。（这句话是王旋枍写的！我让她帮我写完这部分她不帮！）
　　桥上的路灯将我跟徐郢的影子拉的老长——似乎看不到尽头的那么长。
　　雪下的更凶了——
　　几乎模糊了整个视线。
　　“砰！”
　　昏暗的天空开出第一朵烟花！
　　是橙色的。
　　很大一朵。几乎占据大三分之一的天空。花开了之后，还伴随着几朵小烟花。噼里啪啦的。（王旋枍形容的，具体的看微博上的视频。）
　　紧接着第二朵第三朵！
　　烟花盛宴开启了帷幕——
　　一朵接着一朵！五颜六色的！很快就占据了整个天空。烟花在天空弹起了奏鸣曲。
　　原本昏暗的天空瞬间变的明亮。
　　雪花也被染成了各个颜色。
　　我拉着徐郢的手：“你看你看！！好美的烟花！！”
　　回过头，一下子撞进徐郢的视线里——他好像一直在看我。
　　徐郢：“我已经见过最美的烟花了。”
　　我慌乱的收回视线。
　　礼花声几乎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徐郢的那句“我已经见过最美的烟花了。”
　　明明没有看烟花，明明一直是在看我。最美的烟花——是指我吗？
　　烟花——不顾一一切的飞到天空中，拼尽全力绽放自己，短暂的让整个世界都看见了自己最美的时刻。而后消失不见，连痕迹都不曾留下。
　　可人们记住的，永远都是它最美的时刻——就好像它从不曾消失一样。
　　我时常在想，是否有人会为了它的消失而感到惋惜呢？
　　烟花盛宴还在继续——
　　我的思绪飘到了很多年前——
　　那时候我还很小，记不得很多事情的年纪。
　　但是我有一个很爱我的哥哥。记忆中的哥哥个子很高，每次都是弯下腰跟我说话。哥哥似乎特别喜欢笑。
　　哥哥总说：“一笑解千愁！”
　　所以我也变得很爱笑。
　　哥哥是一个特别温柔的人。我很喜欢跟哥哥待在一起。
　　哥哥会带我一起玩，玩各种各样的游戏。从来不会说：“你是女孩子，你不可以玩这些。”“你是女孩子，你只能玩那些。”
　　哥哥总会说：“你可以去玩任何你喜欢的游戏，但是要保证不可以让自己受到无法挽回的伤害。”
　　所以小小时候的我总是无法无天，别男孩子还要野——翻墙、爬树这都是家常菜。甚至好多男孩子不敢去的地方我都敢去。
　　我也喜欢玩女孩子的布娃娃，哥哥也总会给我买各种各样的娃娃。所以我的小伙伴总是很羡慕我。
　　羡慕我有一个全世界最好的哥哥。
　　哥哥会带我去吃很多好吃的东西，带我去很多我能去的地方。
　　因为我的童年有哥哥的存在，所以我从来没受过爸妈的批评，更没受过别人的欺负。
　　我的童年总是充满着笑声。我甚至不知道什么是烦恼。
　　我记得，那好像也是一个雪天。雪下的也是这样大。
　　不过那天是元旦——
　　哥哥不在。不知道干什么去了。
　　我坐在自己的房间里等着他，等了很久，哥哥都没有回来。
　　可是烟花宴马上就要开始了。
　　我穿好衣服准备出门去找哥哥。
　　开门出去，我听见有人在争吵——
　　是爸爸妈妈的声音。
　　房门没关严。
　　我瞧瞧走到门旁边，清清楚楚的听见爸爸妈妈吵架——那是我第一次知道，原来我的爸爸妈妈也会吵架。
　　我不知道前因，只听见妈妈愤怒到了极点的朝着爸爸吼道：“为了这个家！我付出了多少！！我受了多少委屈！！为了孩子！我一直都在忍着！！”
　　爸爸更大声的反驳道：“你委屈！！我不委屈吗！！我每天累死累活！！难道不是为了这个家吗！！你委屈！！你觉得自己委屈！我就不委屈吗！！”
　　我吓傻了——
　　爸爸、妈妈，会、也会吵……架吗？
　　妈妈：“这样的日子我早就过够了！！要不是为了孩子！！我何必忍你这么多年！”
　　爸爸：“呵？你过够了？我还过够了呢！！”
　　妈妈突然间平静下来，只是声音充满了哽咽：“要不是为了孩子啊，我真想找个桥跳下去。一了百了。”
　　跳下去什么意思？一了百了又是什么意思？
　　我不懂。
　　但是恐惧瞬间将我包裹住，我挣脱不开。
　　于是我不敢在继续往下听了，慌慌张张的跑了出去。
　　跑着跑着，发现自己跑到了一座桥上——我竟然不知道这里什么时候修建了一座桥。
　　我一直跑，可是这座桥好像怎么也跑不到尽头。但是我不敢停，我怕我一停下来，慌张就会追上我。
　　可是我真的好累啊——
　　因为下着大雪的缘故，桥上很滑。我摔在了桥上。
　　但是我感觉不到疼痛。我将自己缩成一团：“求求你，别来找我！求求你！别来找我！”
　　我自言自语，就好像这样恐惧就不会来找我了。
　　耳边响起烟花的声音，将天空映的五颜六色——
　　我感觉到自己面前站了一个人。
　　那人似乎很慌张：“阿离？你怎么一个人坐在这？”
　　熟悉的声音——是哥哥！！
　　我猛的扑进哥哥的怀里：“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哥、哥哥！”
　　再也忍不住了。泪水在见到哥哥那一刻瞬间决堤。
　　哥哥将我扶起来，什么也不问。只是将我搂在怀里，不断的安慰我说：“阿离不怕啊！哥哥在！”
　　我不记得那天哭了多久。
　　只记得哭的眼睛很痛，脑袋也痛。最后好像都哭不出眼泪了。
　　哥哥的衣服湿了好大一块。
　　哥哥依旧没问我发生了什么。
　　见我情绪似乎平静了下来，拉着我的手指向天空：“阿离你看！好漂亮的烟花！就像我们阿离一样。”
　　天边开出一朵橙色的烟花，那烟花很大，自己就占据了大半个天空。耀眼的让人根本忽略不掉它，别的烟花在它面前就好像不存在一样。它将整个天空照的如白昼一样。而后迅速落幕。烟花还在响，但是天空却暗淡了很多，也再有没有那么亮的时候。
　　——那是我见过最美的烟花。
　　自此以后，我再也没见过那么美的烟花。即使这么多年，我见过了各式各样的烟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