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华若梦》花水水

37、第 37 章

　　第三十七章
　　“嘶。”我的手腕怎么这么疼？
　　“阿离？”
　　是妈妈的声音。
　　声音里满是惊喜：“阿离！我的女儿啊！你终于醒了！可吓死妈妈了！”
　　嗯？妈妈？
　　我不是在跟——
　　嗯？我在干什么？
　　这是……
　　白色的房间。白色的被罩。白色的床单，上面印满了XX医院几个大字。
　　“我……”掀开杯子，我看见自己穿着病号服，身上连着各种仪器。左手腕上缠着厚厚的纱布。还打着吊瓶。
　　妈妈坐在我床边，看上去已经几天几夜没合眼了。憔悴的不行。
　　“我这是怎么了？”我不知道我几天没开口了，好像要说不出话了一样。
　　妈妈一下子就流出了眼泪：“傻孩子。你有什么想不开的跟妈妈说啊。为什么要……要……”
　　我随着她的目光，落在我的手腕处。
　　啊，我割腕了啊。
　　脑中突然闪过一个片段——一个几乎跟我长得一模一样的人，也像现在这样，坐在我的床边，紧紧握着我的左手，也就是我割腕的那只手。
　　然后她对面站了一个女人，那女人身着一身黑。就好像刚从谁的葬礼上回来的一样。
　　那女人看上去二十多岁？又或者不到二十岁？
　　只感觉她好像经历了很多岁月，岁月在她身上留下了很多痕迹，但却格外眷顾她的脸。
　　我似乎昏过去了。
　　但是我却清晰的听见了她们两个的对话——
　　站着的女人说：“这是第二次了。”
　　坐着的女人说：“可是她又把我叫回来了。”
　　站着的女人皱着眉：“如果不是撑不下去了，她不会找上我的！”
　　坐着的女人反驳道：“如果她真的撑不下去你根本就看不见我！”
　　站着的女人更大声了：“你知道一件事吗？17岁的那个女孩子，已经不在了。”
　　谁知道一听这话，坐着的女人猛的站起来，一把抓住站着女人的衣襟，语气满是愤怒：“我们说好了的！！你凭什么！！你怎么敢！！”
　　被抓住的女人无所谓的笑笑：“这不能怪我，又不是我干的。”停顿了一下，语气带着自责：“我也不想的。”
　　奇怪——她们两个都不怕把我吵醒吗？
　　像我的那个女人平静下来：“你知道吗？我每次看到她挣扎着找我，我都恨不能剥你的皮抽你的筋。”
　　就好像在叙述一件很普通的事。
　　不像我的那个女人耸耸肩：“还有喝我的血。”
　　“我嫌脏。”——不愧长得像我，说话也像我！有我的风范！
　　短暂的安静之后——
　　像我的女人先开口：“这次还要像上次一样吗？”
　　不像我的女人挑了挑眉：“然后隔了一段时间在循环一次吗？”
　　“那怎么办？”
　　“她总不能一直这样。那还不如我直接带她走，这样也算是彻底结束。”
　　像我的女人似乎被激怒了，但不得不压着自己：“你这是什么话！”
　　不像我的那个女人：“你以为我想带她走吗？我陪了她五年。我可不想这五年的付出打了水漂。”
　　然后画面消失不见，我听见了开门声——
　　“阿离！你终于醒了！！”我循声望过去，是爸爸。
　　爸爸手里拿着刚买回来还热乎着的饭。
　　爸爸激动的声音都在哽咽。我猛的看见了他斑驳的白发。我才恍然间意识到。爸爸是个快要半百的小老头了。
　　妈妈去叫了医生。
　　做了一大堆检查，又在病历本上勾勾画画。
　　我听见那个医生说：“您的孩子目前来看各项指标都很正常，只要醒过来，就没有什么大问题。”
　　“谢谢您医生谢谢！”
　　爸爸妈妈激动的跟医生道谢。
　　爸爸妈妈吃着吃着饭就要时不时的看着我：“你是真的醒了对吗？以后可不要在这么吓妈妈了。”
　　“你真的吓坏我们了。”
　　爸爸妈妈絮絮叨叨的跟我说着我昏迷这些天发生的事情。
　　我安静的听着。
　　我感觉窗外似乎站着一个人。
　　是阿筝！
　　她没有再穿往常她经常穿的黑色，而是换了蓝白色——那是天空的颜色。
　　她在朝着我微笑，我实在看不清她的口型，只能依稀分辨出几个字：加、油、努、力、希、望、在、身、边。
　　通过她的比比划划跟对她的了解，她似乎在告诉我：“加油。不要放弃努力，希望一直在身边。”
　　然后我看到她指了指天空，指了指太阳，然后又指了指我。
　　阳光就这样顺着她手指的方向落在我的身上，落在我的被子上，最后落在整个屋子里。
　　被阳光照耀的瞬间，我好像看见了久姝！
　　久姝站在阳光下，笑着朝我挥挥手。
　　虽然她跟阿筝还是会吵架，但我知道她们是这个世界上最棒的合作伙伴。
　　我不自觉的跟着笑了。
　　在一遍遍确定我没事了之后，我下午就出院了。
　　爸爸妈妈脸上写满了担心跟不赞成。
　　但我还是坚持出院了。
　　医生叮嘱我要好好爱惜自己，不要再有第三次。
　　第……三次。
　　脑中迅速闪过一个画面，但是太快了，我还没来得及抓住，它就消失不见了。
　　我感觉到有东西正不断从四面八方涌进我的大脑。
　　并不激烈。在保证不会带给我伤害之后开始加快了传输的速度。
　　还是回家好啊。
　　我将自己摔进自己的床上！
　　爸爸妈妈围着我转。
　　我：“哎呀。你们该干啥就干啥，不要一直围着我嘛。我已经没事了。全好了！”
　　妈妈坐在我的床边：“唉。”
　　我总感觉她似乎想要跟我说什么。
　　我想起医生说的“第三次”，于是试探着开口：“妈妈，我是不是第二次割腕了啊？”
　　我明显感觉到妈妈的身体僵了一下：“你……是想起什么了吗？”
　　我诚实的摇摇头：“没有。但是我觉得应该快了。”
　　妈妈叹了口气，也不知是庆幸还是失落：“算了。顺其自然吧。想不起来就不要硬想。别勉强自己。你现在这样已经很好了。”
　　我脑子里突然间响起一个声音：“你想要寻找完整的你，我就帮你一起找。”——那是一个男人的声音。
　　完整的我？
　　“妈妈，我想要自己搬出去一个人住一段时间。”
　　“不行！”妈妈想都没想的就直接拒绝了我：“你才刚出院……”
　　我急忙打断她：“你相信我，我会把自己照顾的很好。”
　　妈妈明显不同意。
　　我：“妈妈，从小到大你都是把我留在你身边。可是你这样对我来说，是种禁锢，我不可能一直都生活在你的羽翼下，我早晚要学会一个人生活。”
　　于是我跟我妈进行了长达十分钟的谈判——
　　主要谈判用了一分钟，我妈思考了九分钟。其中这九分钟我无所不用。
　　于是第二天我就搬出去了。
　　租了一个两室一厅的房子。我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住还要找两室一厅的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