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华若梦》花水水

38、第 38 章

　　第三十八章
　　我离开家，开始自己生活。
　　一个人生活真的好难啊——
　　自己洗衣服，自己收拾房间。自己点外卖——麻烦忽略掉做饭的事。
　　嘶，突然想搞对象了。这样就有人做饭了。
　　一个人生活真的好自由啊——
　　睡到自然醒，想吃什么就点什么。想干啥就干啥。
　　一个人生活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糟糕嘛~
　　适应了两三天，我觉得自己完全OK。
　　透过窗户，看着亮闪闪的天空。
　　真是难得，在这个时代，居然还能看到城市里的星空。
　　可能是失血过多，我最近精神总是不太够用。还没看一会儿就困得不行。
　　困了怎么办？那肯定是上床睡觉啊！
　　--
　　“哎呦！祖宗啊！您总算醒了！！”
　　是阿筝。
　　我揉了揉脑袋，一脸懵X的看着阿筝：“我又昏了？”
　　为什么是又呢？因为每次我在家醒过来，并且不记得之前发生了啥，那我就是因为看到了啥听到了啥想到了啥然后昏了。
　　但这次跟以前不一样，这次我的脑袋里似乎多了一些记忆。
　　一下子进来的太多了，我得让它自己捋一捋。多了什么记忆我一时半会儿也不清楚。
　　“祖宗啊，虽然徐郢跟你表白了，但你也不至于激动的昏过去吧？！”虽说语气里充满了担忧，但你眼睛里为什么写满了嘲讽？！
　　我想起来了，徐郢带我看烟花，然后他在烟花下跟我告白了。
　　但是好像只说了一半。
　　我带着歉意看向徐郢。
　　徐郢只是揉了揉我的头：“吓死我了你都。”语气满是心疼。
　　完了，我的表白没了——这是我现在唯一的想法。
　　别问，问就是当事人非常后悔！就不能听完表白、答应完了在昏吗！完蛋玩意，啥也不是！
　　然后阿筝一字不差的把这些话完整并且声情并茂的复述出来。
　　当事人：……
　　当事人：……
　　当事人：……
　　我刚想说点什么。就感觉一阵头疼。
　　而后眼神迷茫的看着阿筝：“我是不是很久之前割过一次腕。”
　　不是疑问句。我看着自己的手腕，莫名浮现出一个场景——
　　那应该是在一个手术室里。我躺在床上，身上连着各种仪器。输着血。医生在给我缝合伤口。
　　然后我听见他们的交谈声：
　　“现在的小姑娘啊，也太不把生命当回事了。”
　　“可不是吗，我看信息，这小姑娘才17岁。还没成年呢。”
　　“他爸妈拉着我的手，都快给我跪下了，求求一定要救救他们女儿。”
　　“呵，现在的这些孩子啊。屁大点事就要死要活。今天割腕，明天跳楼，后天上吊，大后天喝药。”
　　“谁说不是呢，家长辛辛苦苦把他们养大，结果呢？人家说什么‘我自己的生命我自己做主’，这要是我孩子敢动不动要死要活的，我直接上去就是两巴掌。天天累死累活赚钱养他们，还不知好歹。”
　　你看——
　　又是这些话。
　　好像出了事所有的责任都在于我们——
　　是我们不够懂事；是我们不够坚强；是我们学不会满足；是我们不知道感恩；是我们承受能力太差；是我们总是喜欢瞎想……
　　是我们……
　　都是我们的错……
　　爸妈每天很辛苦——是因为要抚养我们；
　　爸妈每天很委屈——是因为要迁就我们；
　　爸妈每天很痛苦——是因为要容忍我们。
　　所以我们要理解他们，要体谅他们。
　　所以我们每天都要开开心心，不要给他们添麻烦。
　　所以你看，既然爸妈因为我们这么艰难，那我们消失不就没有这些事情了吗？
　　怎么到头来，还是我们的错呢？
　　难道爸妈给了我们生命，是为了找一个出气筒吗？是为了找一个宣泄口吗？
　　既然这样，那从一开始就明确的说：你只是一个出气筒，你只是一个宣泄口。
　　那起码，我不会有任何不切实际的幻想——一边觉得我的爸爸妈妈是这个世界上最爱我的人。然后一边清晰明了的让我意识到，我的爸爸妈妈居然是我痛苦的来源——
　　我将自己从痛苦中抽离，看着阿筝：“那次之后。我开始有了一大片的空白记忆。我经历了什么。我又忘掉了什么。也是从那次之后，我认识了你，认识了久姝。对吗。”
　　没等阿筝说什么，我接着说道：
　　“我明明是独生女，哪里来的哥哥。”
　　“我只记得我小时候过得很开心。突然间有一天开始，一直到很久很久之后。这中间的事情我都不记得了——那应该是我爸妈吵架最凶的那几年对吗。”
　　“然后就是17岁的我。那是我读高二那年……”
　　记忆在这戛然而止——
　　原本要说出口的话突然间消失不见。
　　然后怎么了？
　　然后？
　　我原本要说什么？
　　我的头开始剧烈疼痛。
　　我总觉得我马上就要想起来了，但是真的好痛。
　　我疯狂的敲着自己的头：“想起来！快想起来！！想起来！！”
　　紧接着，我感觉我被一双手搂进怀里。
　　他的大手很温暖，紧紧的抓住我捶打自己脑袋的手。
　　徐郢将我的头按在他怀里，让我听着他的心跳。声音从头顶传来：
　　“想不起来没关系。想不起来我们就不要想了。不要伤害自己。好吗？”
　　我能感觉到，徐郢不断在亲吻我的头顶，不断的安慰我。
　　亲吻很温柔，声音也很温柔。
　　但是拥抱却很粗鲁，我始终被他死死禁锢在怀里。
　　我在他的心跳声中渐渐平静下来。
　　理智回笼——
　　我听见了阿筝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我扔将自己埋进徐郢的怀里。紧紧的搂住他的腰。
　　徐郢就这样一直抱着我。
　　阿筝一直沉默着。
　　许久——
　　阿筝才缓缓开口：“你最近状态不稳。就不要想这些事情了。当心适得其反。”
　　我没回应她。
　　她似乎也不在意，继续说道：“最近这段时间，就让徐郢在家陪着你。先别出门了。”
　　徐郢：“好。”
　　这场艰难的回忆几乎透支了我的体力。
　　我太累了——
　　就直接睡在了徐郢的怀里。
　　但是我清晰的听见他们两个的交谈声：
　　阿筝：“元旦那天你给我发信息，问我阿离为什么会觉得那天是圣诞节。其实那是她爸妈第一次吵架的日子，准备点说，是她第一次知道她爸妈吵架的日子。”
　　徐郢点点头：“我似乎知道原因了。在她曾经的认知里，她爸爸妈妈是模范夫妻，从来不会吵架。所以她的整个童年生活的很快乐。直到那天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无意间得知了原来自己的爸爸妈妈也会吵架，还吵得那么凶。这颠覆了她以往的认知。于是她开始下意识的逃避的那天。”
　　阿筝：“那天……”顿了顿，阿筝还是把没说出口的话说了说来：“其实那天不是元旦。是12月31号。过了零点就是元旦，是新年的第一天。她原本是准备出去买新年礼物的。想在刚过零点的时候就送给她爸爸妈妈。想给他们一个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