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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转身 ...


  •   之后每天放学贺骁都会等方辞,如果晚上要排练的话他就会和边远一起等。每次从礼堂出来的时候,看到贺骁和边远站在一起,方辞总会有种错觉,就好像她和贺骁真的在一起了一样。

      “方辞,你们今天是不是要留晚一点?”尤茉收拾好东西走过来问方辞。

      “是啊,钢琴手好不容易今天有时间和我们一起排,可能要多过几遍。”

      “那我先走咯,我出去给贺骁说一声。”

      “他要是觉得太晚了你就让他先走,我自己走没关系的。”

      “放心啦,他不会让你一个人回去的。”

      方辞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先过去了,他们叫我了。”

      尤茉去篮球场找边远和贺骁,大冷天的两人就单穿了件卫衣在打篮球,让人看着都觉得冷,可是他们却都满头大汗的。边远见尤茉过来了,也就无心再打,擦了擦头上的汗走过来说:“结束了?”

      贺骁也抱着球走过来了,张望了一下尤茉的身后,“怎么就你一个人?”

      “方辞他们要排晚一点,岭南的钢琴手今天也来了,他们可能要多合几遍。”

      “岭南?”

      “对啊,就是他们学校很有名的那个……”

      贺骁眉头一跳,突然有种不详的预感。

      “啊!高彦承!”尤茉终于想起来那人的名字了。

      果然是他,怎么哪都有他?

      尤茉揽过边远的手,说:“我们先走吧,我好饿呀。”

      “嗯。”

      尤茉扭头对贺骁说:“方辞怕你等太晚,说你要是着急就先走。”她俏皮的眨了眨眼,“不过你会等她的对吧。”

      还没等贺骁回答什么,尤茉就晃着边远的胳膊走了。

      贺骁用舌头抵了抵自己的后槽牙,觉得心烦意乱,他收拾了东西往礼堂走。站在门外听见里面传来了音乐声,听着调子好像是——《友谊地久天长》。

      他的手停在礼堂门的把手上,手背上的青筋明显的凸起,大概是太过用力的缘故,他不知道自己在犹豫什么——又或是害怕什么。

      里面的音乐声停了,说话的声音时大时小,人大概不少,他吐了口气轻轻的打开门,门里的世界温暖又敞亮,迎面扑来的热气让他不禁有些眼酸。

      贺骁几乎是一下就看到方辞了,她今天穿了一件白色的高领毛衣,衬得皮肤白里透红,她的头发长长了,扎在脑后的马尾在她拉琴的时候会越过肩膀跑到前面来。方辞拉琴的时候神情专注,嘴巴会微微抿紧,纤长的手指在琴间来回穿梭,旋律便从它们之间跑了出来。几个合唱队的男生看着方辞小声在讨论,推推搡搡的,其中有一个男生被说的脸都红了。

      高彦承在她拉好一段之后走到方辞的身后,一手搭载她的椅背上,一手在她面前的乐谱上比划着什么,说了没两句,方辞便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笑眼盈盈的看着高彦承,对方也跟着笑了起来,顺势还拍了拍方辞的头,大概说了什么夸奖的话吧,她笑得羞涩又腼腆。

      她都没对自己那样笑过。

      贺骁终究还是没有进去,他就站在门口,站在那个路灯坏掉的没有光线的门口,把门关上了,就好像从来没有来过一样。

      他真的很讨厌高彦承,不仅因为他很像他的那位同父异母的哥哥,还因为这样的一个人让会让贺骁看清自己身上所有的缺点,那天在车站其实他听到赵曦言对方辞说的话了,站在朋友的立场上,赵曦言说得一点错都没有。

      他不知道自己在矫情什么,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么,那种患得患失的感觉折磨着他所有的神经。就好像是那次去给陆嘉行江湖救急的时候,看着方辞和高彦承离开的背影,他觉得那个每次他转头就能看到的女孩,好像要渐渐走远了。

      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变得像一颗太阳,特别是笑起来的时候,总是让人挪不开眼睛。

      可是和那样的她并肩站在一起的人,怎么都不可能是他这种总是游走在黑夜里的人,太阳怎么会出现在夜空里呢。

      贺骁小的时候养过一只狗,那只狗是他爸怕他妈无聊送的,但是他很喜欢,所以经常和它在一起玩。后来她妈有次遛狗的时候不小心把狗弄丢了,贺骁骑着车在附近找了好久都没找到。等他回家的时候,一个陌生的阿姨来他们家,大闹了一场,很多话贺骁都听得一知半解,但是他记得那个阿姨脸上的愤怒与绝望。

      从那以后,爸爸妈妈就经常吵架,左邻右舍也开始对他们家指指点点的,院子里的小朋友也总欺负他,说他是野种,他不服,到处和别人打架。后来贺骁懂事一点才知道,原来是她妈妈真的做错了事。

      那条丢失的狗就好像是贺骁生活里的潘多拉盒子,从此之后关于童年温暖的记忆全部被黑暗所取代。所以贺骁学会了对所有喜欢的东西都视而不见,没有拥有过就不会失去。他变得让人琢磨不透,变得什么都不在乎。

      可是就是有那么一个人,他没办法看不见,也没办法推开她。或许是从一开始,他就因为贪恋那点温存而放纵自己。

      方辞站在礼堂的门口张望了半天,没见到贺骁,她犹豫着要不要给他打个电话问一下,但是又怕人家早就因为等的不耐烦走掉了,她打电话过去岂不是很蠢?

      方辞想了想还是决定给贺骁发条短信。

      ——“你是不是先走了?”

      删掉。

      ——“你先走了嘛?”

      删掉。

      ——“你先回家了吧!今天确实太晚了,不好意思啊,路上小心!”

      她又看了好几遍,确认没有错别字才点了发送。

      高彦承见她一直站在门口,便走过来问她,“怎么还不走?在等人么?”

      方辞慌忙收起手机,窘迫的笑了笑,“也没有,我稍微晚一点走。”

      他看了看表,说:“现在这个点已经没车了,我顺便送你回去吧。”

      方辞刚想拒绝,攥着的电话就响了一声。她赶紧点开手机查看,屏幕上只有一个字。

      ——“嗯。”

      方辞盯着那个字看了好一会,觉得有些颓丧。或许赵曦言说的真的没错,她就是在找虐。

      高彦承拍了拍她的肩膀,“是不是等的人不来了?走吧,我送你回去吧,晚上也不安全,你还拿着琴。”

      “……嗯,好,麻烦你了。”

      “不会。”

      *

      贺骁打电话给祁越,叫他出来喝酒。

      祁越兴冲冲的来,可是见贺骁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吓了一跳,但是他也没声张,只是收起嬉皮笑脸,认真的和他喝酒。

      两人几乎没怎么说话,就是不停的喝酒。祁越知道贺骁一定是遇着什么事了,他平时很少会主动叫自己出来喝酒,他不喜欢把情绪暴露在别人面前,除非这件事他真的扛不住了。

      可是究竟是什么事呢?他简直好奇的要命。

      “我问你……”

      祁越见贺骁终于要说话了,赶紧竖起耳朵来仔细听,“嗯嗯!你说!”

      “你要是个女的,是选高彦承还是选我?”

      祁越一口酒还没咽下去差点被呛死,他伸手在贺骁眼前晃了晃,见他眼神涣散,知道他喝高了,这可真的百年难得一见啊,可是他这问的是什么鬼问题?

      “这……”他斟酌了一下觉得机会难得,当然是要捉弄贺骁一下了。

      “当然会选高彦承啦。”

      “为什么?”他看上去有点迷茫,似乎是不相信自己就这么轻易落选了。

      “你……太没安全感了,你自己数数你的前女友有多少,还有那么多潜在情敌。”

      贺骁一巴掌拍在祁越的后脑勺上,“半斤八两你好意思说我!”

      随后他又挠了挠头,一副很懊恼的样子,憋了半天才说:“你说我改成么?我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祁越瞪大了眼睛,大脑还没完全消化贺骁的反常,对方又变了脸,还不停的嚷嚷:“你以为那小子就安好心了?明明就比谁都会装。他什么心思我还看不出来?也就她傻,乐呵呵的就跟着人家走了。”

      祁越摩拳擦掌,又给贺骁倒了一杯酒,“这个……她是谁啊?”

      贺骁把杯子里的酒喝了,但是没回答他的问题,撑着脑袋晃了晃接着说道:“你说她等我一会儿能怎么样?能死么?”

      “我都折回去了,你还跟着人家走了……”

      “我都回去了,你还要我怎么样……”

      “你不要跟他走好不好……求你了……”

      贺骁的话越说越模糊,最后趴在桌上睡着了。

      祁越简直要好奇死了,到底是何方神圣把贺骁弄成这幅鬼样子,他认识贺骁这么多年,从来没见他为哪个女孩买过醉。正琢磨着最近贺骁身边谁出现的频率多一点,突然他诈尸一般的站了起来,把兜里的手机掏出来摔在桌上。

      贺骁大喊一声,似乎十分生气,“她竟然一通电话都不给我打!”

      他举着手机兀自按了一会,然后把它丢到祁越怀里,“你给她打电话,问问她是不是脑子坏了!我这么多天不和她说话,她也不和我说话,她是不是……”

      “她是不是……”贺骁又重新坐下,垂着脑袋嘴里嘟嘟囔囔的,祁越凑近了才听清,他说的是——“她是不是……真的不喜欢我了。”

      祁越从怀里把贺骁的手机拾起来,看见屏幕上面联系人姓名那一栏写着——“方辞”两个字,情理之外,意料之中。

      祁越看着倒在桌上的贺骁,不禁唏嘘,心想原来大灰狼还是载在小白兔手里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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