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考场》每一只磷虾都在努力活着

121、计算题（6）

　　晚上的大厅没有人了，各个教室都关着灯。在打铃之后，连二楼的廊灯都熄了。也许是因为节省成本的缘故，整个大厅虽然有两盏日光灯，但是只能开上头顶的一盏。

　　它在头顶上发着惨白的光亮，稀薄的一层只能照亮半个大厅。戴柯、顾随和郭胜坐在各自的椅子上，面前的桌子上放着一只笔、一本格子纸用来记录时间和签名。还有一盏老式的台灯，因为快要坏了，因此光线过于昏暗、还一跳一跳地闪光，戴柯把它暗灭了。

　　戴柯把记录到的信息汇总、放在一起，等着值班结束，就去和顾随会和。

　　“这里的学员和老师都不简单，”戴柯说，“但也不排除是城北收容所的遗留产物，影响了现在的收容所。”

　　“她们既然说是头顶有水声，那么有没有可能是管道、墙体之类的问题，”郭胜在边上头脑风暴，挖着以前看过的悬疑恐怖片，“如果真的是建筑出现了问题，那么很有可能还会有地下室、实验室之类的隐藏的地方。”

　　“你在活动室听到什么声音了吗？”戴柯问。

　　“确实没有，”顾随皱皱眉。他的任务是看住学员活动，在必要时给予一定的帮助，不能让他们受伤、或者受伤了要及时送去处理。本来那对双胞胎在空翻时差点摔下来，被他眼疾手快薅住了，因此没有发生什么事件，“看来我当时应该让她们自由发挥的。”

　　他们打定主意，一定要快点进入校长室，拿到关于城北收容所的资料。但是出乎他们意料的是，他们的值班时间，被迫提前了。

　　那个一下失去了两个同伴的男人抽签到第二组值班，他的同伴已经死了，这就意味着，他必须一个人呆在空无一人的大厅里，直到凌晨1点。他在晚饭时就心神不宁、冷汗涔涔，最终受不了压力，直接选择了提前交卷，让所有人的值班日期都提前了一天。

　　收容所的大厅的层高比一般的楼房要高，但比正儿八经的公共场所大厅要矮。天花板上铺了白色的板材，很像戴柯中学时的教室，可以把板子从下往上顶开，也方便安装管道和电线。

　　“你们说这天花板上……会不会有什么特殊的东西？”郭胜仰着头看着，总觉得那些板子上有奇怪的纹路，一层一层黄色的，像是什么东西爬过的痕迹。

　　他越想越发毛，忍不住抖了一下，靠近了顾随，紧紧挨在他边上。

　　戴柯估计了一下高度，在桌子上叠上椅子是不够的，但如果能叠上三层椅子，再加上顾随或者郭胜一米八以上的身高，应该能够到。就是不考虑其他的，光是在上面站稳就有些危险。

　　“怎么样？看不看？”戴柯问顾随。

　　顾随又看了一眼黑漆漆的大厅，安安静静地没有任何动静。他想了想，果断道，“趁现在，速战速决。”

　　两个人迅速动起来，将椅子叠起来，指挥着郭胜一左一右将凳子扶稳。幸运的是，幸福收容所节省成本，给咨询台配的三张凳子都各不相同，有大有小，叠起来后但是方便了攀爬，也放得更稳。

　　顾随站在最上面的椅子上，头顶离天花板还是有大概三厘米的距离。他将那板子轻轻顶起来，把手机伸进去，按动快门。

　　闪光灯亮起的一瞬间，头顶的日光灯嗡的一声熄灭了。眼前瞬间一片漆黑，戴柯闭上眼睛，扑上前去，扭开台灯。同时顾随也握紧手机，直接从椅子上一跃而下，撑在地上。

　　光线的明暗差别太大，即使戴柯已经事先闭上了眼睛，还是几乎处于半盲状态，只能看到眼前有个影子。他摸索着，把顾随扶起来。

　　“老师。”背后有人轻轻喊了一句。

　　郭胜捂住自己的嘴，以防自己惨叫出来。顾随和戴柯互相搀扶着转过身，手紧紧地扣在彼此的胳膊上，脸色很平静地问，“怎么了？”

　　郭胜哆哆嗦嗦地把椅子搬下来，并到一起，心里想着等会儿一定要坐在中间。

　　“我怕黑，”那个学员说，“老师可以陪我去卫生间吗？”

　　“宿舍里没有卫生间吗？”戴柯问他。他努力地眨了眨眼睛，开始适应黑暗。眼前是个黑瘦的男孩子，穿着睡衣。

　　“宿舍里的卫生间坏掉了，不能用。这里太黑了，可以陪我去吗？”男学员又说。

　　校长说，值班的意义在于处理学员的突发事件。他虽然觉得这么大的人了还要陪着上厕所很无语，但应该也是归类在“帮助学员处理突发事件”的程度里。如果不去，有可能遭到规则的惩罚；但如果去了，又不知道会遇到什么……

　　“好，我陪你去。”戴柯说。即使已经在平时刻意培养体质，从二米多高的地方跳下来还是有些勉强。顾随需要一点时间恢复，他冲他点点头，带着男生朝公共卫生间走去。

　　除了宿舍的卫生间外，一楼也有一个公共卫生间，在食堂里面的角落里。戴柯示意学院走在自己的前面，在后面跟着他。

　　台灯的亮度实在是太低，他们没走几步，就已经彻底看不见前路。戴柯努力睁着眼睛，眼前仍旧是一片雪花状的黑色。好在进入到食堂后，外面的月光照进来一些，起码可以看见路。

　　男生带着戴柯进了卫生间，他先慢条斯理地洗了个手，走进隔间。又慌慌张张地走出来，对着戴柯说，“老师，隔间里有东西！”

　　戴柯一惊，下意识地朝隔间内望去，却被那个男生从背后用力一推。他踉跄一下，好歹没有摔在马桶上。背后哐当一声，竟是那隔间的门被关上了。戴柯尝试着推了一推，那门纹丝不动，似乎是被什么东西抵住了。

　　戴柯暗骂一声，拿出撬棍，刚准备强行破门，却哗啦一声，被从隔壁隔间上面倾倒下来的水浇了个透心凉。

　　现在的气温不冷不热，是个穿长袖的季节。但被冷水这么一泼，戴柯还是当场愣在原地。同时外面传来男生的笑声，听起来应该不止一个人。紧着着，是凌乱的脚步和水桶掉在地上的声音，他们竟然在泼了自己一身水后跑了！

　　戴柯明白过来，瞬间被被气笑了。这是把自己骗到这里恶作剧？他啧了一声，甩甩头上的水，把撬棍的尖端插|到门缝里，将门撬开一个口子。他把手伸出去，摸到了拖把柄，应该就是这个东西堵住了门。

　　他调整一下角度，刚准备将拖把柄拨开，却摸到了一缕像是头发的丝状物。

　　戴柯瞬间收回手，心狂跳不止。他怎么就忘了，自己在一个灵异副本里！

　　他将重心压低，整个人后背贴在门上，斜着身体透过那门的缺口往外看。咕咕咕咕的声音在卫生间里回荡着，声音很低，像是某种蛙鸣，但是在寂静的黑夜里仍旧十分明显。

　　听到那奇怪声音的一瞬间，如果戴柯是只猫，那么他的毛肯定全炸起来了。咕咕咕咕的声音近了，有一个人影，从那门口缓缓地路过了。那人影披散着头发，看不见侧脸。

　　戴柯刚松一口气，大着胆子朝外看去，却见那人影还有一张脸，隐藏在头发中的眼睛正怨毒地看着他。

　　戴柯大惊，那奇怪的人影挥舞着四只胳膊，将堵在门口的拖把打掉。戴柯咬着牙，准备先发制人，一脚将门踹开，同时将撬棍刚刚抡起，打在重心不稳的人影头上。

　　那些男生恶作剧完，大门倒是没关，戴柯朝着门口冲去。那怪物发出了一声属于女性声音的嘶吼，猛地一跳，竟撞进了天花板里。

　　头顶上的天花板开始不停震动，那怪物在头顶的空间里四处游走，找着戴柯的位置。戴柯不敢停留，转身拔腿就跑。

　　戴柯已经完全适应了黑暗，他跑到食堂门口，头顶的异响也跟着他到了门口。在他跨出门口的一瞬间，那个怪物又掉了下来，几乎蹦到了戴柯的脸上。

　　戴柯屏住呼吸，就地一滚，才免于被怪物骑脸。

　　“戴柯！”顾随看到了，他喊了一声，拿出镰刀朝这边赶来。怪物的两张脸扭曲着对着不同的两个人，戴柯爬起来的瞬间趁机又抽了她一棍子，将她瞪着自己的那张脸抽的偏了过去。

　　“哇塞，”郭胜站在咨询台前道，“这也太帅了吧。”

　　她许是没有想到有人敢攻击她，又看到有人帮忙，又嘶吼一声，窜到天花板上。声音伴随着她朝二楼奔去。

　　戴柯和顾随对视一眼，默契地追着那怪物朝楼上跑。郭胜急了，想跟着一起，被戴柯喊住了，“你就待在这里值班，有事情就拼命喊，千万不可以离开！我们马上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