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习习新茶香》页禾

5、灵异事件处理办公室

　　“啊，你认出我来了！”女孩已经切好了牛排，停下动作看着他笑问：“还记得我叫什么吗？”

　　“你叫那个什么香······”罗习羽其实没记住，他印象里只有那只会变出飞刀来的镯子。

　　“姜歆茶，我叫姜歆茶，”茶茶本来也没指望他能想起来，飞速地接上了话题：“我是【灵异事件处理办公室】的人，负责处理你的案子。”

　　【灵异事件处理办公室】就是罗习羽找的那个，专门解决灵异事件的机构。

　　“所以，上周那趟飞机，你是专门坐在我旁边的。”罗习羽渐渐回忆起飞机上姜歆茶那些略显刻意的行为。

　　“当然，”姜歆茶点点头，她拿勺子搅拌着自己的蘑菇浓汤，“我们收到了你的案件申请，同时得到线报，知道你回景城的飞机要出事，所以专门走了一趟。算是正式合作之前，提供一点小小的福利吧！”

　　“难怪这么巧······”

　　“那是，你以为你有那么幸运，刚好遇到危险，刚好就能冒出来个人帮你解决啊！”姜歆茶喝了口汤，开始给牛排上浇黑椒酱，“好了，具体说说你的情况吧。第一次遇到怪事是什么时候，在什么地方，怎么发生的。”

　　“呃，大概是两个月前······”

　　“原来他就是那个罗习羽啊！”罗习羽刚起了个头就被一个声音打断了思绪，他循声望过去，原来是先前对服务员要签名不满的那位。他30多岁的样子，体型略宽，西装革履，带一副无框眼镜，正与同桌的两位女士高谈阔论：“我听说过那个小明星，今年才出的名，就黑料一大堆，什么轧戏、情商低，学历不高，还和公司高层的女儿暧昧不清。”

　　“哇哦~”姜歆茶瞄了一眼那位眼镜男，又回头观察罗习羽的脸色。

　　谁知，罗习羽对此完全无动于衷，他轻咳了两声，接着说道：“两个多月前，5月9号我过生日，那天已经开始觉得不对了，走到哪都有种被监视着的感觉，有时候会突然看到一些奇怪的影子，或者带颜色的光唰一下闪过去。但那时候我以为是太累了，而且周围确实比较混乱，我不太习惯，就想着可能是幻觉。”

　　“娱乐圈里能有几个是干净的，就这个罗习羽，连性向是不是正常都不知道。”眼镜男的八卦声音再次见缝插针地传过来。他说话的分贝实在有些高，整个餐厅的人都一边翻白眼一边竖着耳朵听。坐在他对面的两位女士被几十道目光灼得坐立不安，又不知所措。“所以啊，小女孩们最好离这种人远点，别看到个长得好的就花痴似地往上凑，被骗得团团转还自己傻乐。”眼镜男说着还朝姜歆茶递了个眼色，那意思，说的就是你。

　　姜歆茶无语，她摸出手机给言佩佩发信息：“6号桌那位太吵了，去跟他说，让他注意点。”

　　确认佩佩收到了信息，姜歆茶心满意足地结束了小动作，一抬头正好看见罗习羽正面无表情地注视着自己，那意思，还说么？

　　“你接着说，接着说，”姜歆茶被发现走神一点也不尴尬，自顾自地开始一小块一小块地吃牛排，还不忘提醒道：“说到以为是幻觉，然后呢？”

　　罗习羽清了下嗓子：“大概过了三四天吧，应该是13号凌晨，那天我醒得特别早，是被很多的说话声吵醒的，有男有女，好像是有很多人贴着窗户外面说话。但我家住20楼，不可能有人。”

　　“那时候天都还没有亮，我看着外面有黑影，就悄悄走过去，突然拉开窗帘。”

　　“看到什么了？”姜歆茶问。

　　“啥也没看到，就一群鸟，麻雀燕子什么的吧，一听见声音，呼啦一下都飞走了。”

　　“你自己没想想这是怎么回事？”

　　“想了，我说是不是有的鸟会说话，正好让我听见了。我经纪人说我是做梦睡迷糊了。”

　　姜歆茶抿着嘴笑：“······都有可能，都有可能。”

　　罗习羽很无奈：“我从小就很怕这种灵异事件，老是疑神疑鬼的，我经纪人早都不相信我说的话了。”

　　“从小就怕啊，”姜歆茶若有所思，“为什么呢？小时候就遇到过很多怪事？还是有人跟你说什么了？”

　　“那倒没有，”罗习羽摇头，“不知道为什么，就很怵这种。”

　　“好吧好吧，这个先不纠结，”姜歆茶把话题又扯回来：“那次之后呢，还发生了什么事？”

　　“很多，之后就很频繁。”罗习羽两条眉毛纠结地起伏了一阵，“那群鸟经常在我家窗户外面出现，我不能确定是不是同一群，因为每次发现的时候天都很黑，只能看到乌压压的一片翅膀。不过这不算太严重，除了吓人一点，就没有太大影响。”

　　“但是——”

　　“但是后来就开始出现其它的东西了，有一次在公司的电梯里碰到一个白衣服黑头发的女鬼，呃，不知道是不是鬼，就皮肤特别白，血管是蓝色的，特别明显。但她没靠近我，就在那站着。”

　　“当时只有你一个人吗？”姜歆茶把吃完的餐盘都推到一边，腾出一大片空桌面来。

　　“不是，我跟经纪人和助理一起，但是他们都看不见，只有我能看见。”

　　“只有你能看见？”姜歆茶把自己的画板放在桌上，换上一页空白画纸，握了支铅笔在手里，“详细说说那个东西的样子。有多高？头发多长？能看清五官吗？”

　　“比一般女生高一点，得有一米七吧，挺瘦的，比很多女明星都瘦。头发很长，就，快拖到地上了，但是很纠结，不顺，乱糟糟的。”罗习羽盯着姜歆茶在画板上勾勒出的人物轮廓，“五官，五官没看清，就记得特别白，脸、脖子、胳膊都特别白，蓝色的血管，特别明显。”

　　“脸没有遮挡，是不是？”看到罗习羽点头，姜歆茶心里稍稍有了点谱，“脸没有挡上，你却没有看清，那说明她的五官都不明显，眉毛不黑？眼睛没有颜色？还是很小？嘴唇是不是也不红？”

　　“啊，应该是。”罗习羽突然觉得自己好像想起来她的样子了，“眉毛很细，而且是那种浅金色，眼睛也只有一条缝，看不见眼珠，嘴巴也发白，脸上比较明显的就只有很多细细的蓝色血管。”

　　“唔，这就很明确了。”姜歆茶点点头，她已经画出了“女鬼”的样子，“应该是茧族人，她估计没有什么恶意，这个种族性格又善良又温吞的，基本没有威胁，应该只是正好被你看到了。”

　　“茧，茧族？不是鬼？长成这种样子的还有很多人吗？”罗习羽睁大了眼睛问。

　　“哎，不要歧视别人的外貌好吗，茧族人很可爱的。”姜歆茶在画像右下角的位置标注上时间和地点，“他们智商超级高，但是欲望特别少，很平和，只不过喜欢独居，而且习惯保持隐身状态，所以没有被普通人发现罢了。”

　　“不是歧视，我只是第一次听说，就比较好奇，”罗习羽赶紧解释，“不过他们不是隐身么，为什么我能看见，我经纪人和助理都看不见？”

　　“这个问题，我要晚一点再回答你，”姜歆茶换上一页空白画纸，“现在还是接着说······”

　　“这餐厅真是搞笑，多管闲事管到我头上来了！”6号桌的说话声再次传过来，音量不减反增，“我付了钱来吃饭，我爱说什么就说什么，想说多大声就说多大声！”

　　“接着说，后来你还见到过什么······”

　　“我跟你们说，那个罗习羽，别看电视上一副高冷的样子，其实私底下不是什么好鸟。”

　　姜歆茶一句话还没说完又被打断，忍不住心头冒火。罗习羽看她脸色要变，赶紧接过话头：“还有一次是去电视台参加一个节目，结束得比较晚，我跟助理一起出来，刚走到楼下······”

　　“知道圈里人都怎么说他么，锋尚娱乐的太子爷，连音乐天王陈熙都被拉来替他站台。非亲非故的，尚文华为什么这么捧他？肯定是······”

　　罗习羽不想在意别人对他的评价，他知道无论做出什么反应，都会惹来更大的麻烦。可是今天这位仁兄输出实在有点强，那刻薄的揣测一句一句直往耳朵里钻。他的手握住杯子，无意识地摩挲着，仿佛这样就能安抚住自己越来越暴躁的神经。他低垂眼帘，根本不看对面人的神色，硬着头皮说下去：“刚走到楼下，迎面看到一个黑衣服的人，两只眼睛会发光，下巴和鼻子又尖又长，皮肤很黑，有点发蓝那种。我跟他对······”

　　“不好意思，”姜歆茶用铅笔敲敲桌面，等罗习羽抬头看她，才接着道，“稍等一下。”说完便站起身走出去。

　　罗习羽暗暗松了口气，这时候能有一点点独处的时间真是太好了。

　　“6号桌的客人，请到前台来。6号桌的客人，请到前台来。”餐厅里突然响起了广播。

　　6号桌？尽管此时情绪沉闷，罗习羽的眼睛还是不由自主地落在6号桌的那个眼镜男身上，目送着他和同桌的两位女士一起往前台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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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站在前台的女服务员个子高挑，皮肤白皙，乌黑的长发挽成一个素雅的髻，笑容专业得能去当空姐。她的衣服上也挂着名牌，写着“洛瑶”。

　　看到6号桌的客人，她立刻摆出一个甜美的微笑：“您好，先生，和两位女士，我们餐厅今天特别推出幸运抽奖活动，获奖的客人本次用餐可以享受免单服务。”

　　“真的吗？所以是我们这桌抽中喽？”眼镜男觉得自己运气不错，瞬间忘了刚才自己还在数落这里的服务员，连说话都拖长了音调，有意让周围的人看清他得意的表情。

　　洛瑶配合地高声宣布：“是的，恭喜三位成为今天的幸运顾客，本次用餐全部免单。”

　　餐厅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到这里，甚至有人捧场地拍了几下巴掌。眼镜男越发
　　忘形。

　　所幸他的女伴还保持着一丝清醒，轻声问道：“领这个奖有什么要求吗？”

　　“只有一个要求，”洛瑶终于等到这个时刻，特意清了清嗓子，在众人的瞩目中说道：“请三位立刻离开我们餐厅，并且以后也不要再来了。”

　　餐厅里静了两秒。不知从哪里传出“噗嗤”一声笑，紧接着鼓掌声、口哨声哄堂而起，眼镜男的脸黑了。

　　“你你你，你知道我是谁么？”他在一片起哄声中指着洛瑶的鼻子恼羞成怒，“谁给你的胆子，敢这么耍我！”

　　“我！”

　　这声音一出，所有人都安静下来。

　　姜歆茶从旁边的阴影处走出来，站在洛瑶旁边。那意思，就是我让她做的，怎么了？

　　眼镜男夸张地做恍然大悟状：“哦——你是替罗习羽出头？”

　　罗习羽一直远远地在看热闹，见他们cue到自己，觉得此时再置身事外，实在有些说不过去。谁知刚要起身，耳中便传来姜歆茶不容置喙的声音：“呆在那儿，别过来。”

　　哇哦，这是隔空传音吗？罗习羽接收到姜歆茶遥遥递过来的眼神，顺势换了个姿势，又乖乖坐下了。

　　“你叫什么名字？哦，金万盛是吧？你太吵了，这家餐厅不欢迎你。”姜歆茶并不想和眼镜男多纠缠，和这种人讲道理太傻了。她双手抱臂靠在吧台旁，开门见山：“我是不想太欺负人，所以才和和气气地请你出去。如果你不肯配合，我们也不介意用点强制手段。”

　　金万盛出身于高官之家，从没受到过这样的待遇，一时火冒三丈，破口大骂：“你个小丫头片子，算个什么东西，竟然敢用这种口气和我说话！你知道我是谁么？你知道我爸是谁么？就你们这个小餐厅，明天我就能让人给你封了！”

　　“好啊，那就等你拿着封条来的时候再说。”姜歆茶听了他的威胁，脸色都没变，拿起对讲器，说道：“所有人都到前台来！”

　　话音刚落，分布在餐厅各处的服务员立刻出现在吧台两侧，恰好把几人围在中间。

　　金万盛这才发现，餐厅里的服务员不只是几个年轻小姑娘，还有不少男子，过于人高马大，威慑力极强。他一时又惊又气，脸红脖子粗：“仗着你们人多是吧？我看谁敢碰我！”

　　然而没有人在意他的态度。

　　姜歆茶挥挥手：“把他扔出去。从今天开始，再也不许他踏进这里一步。”

　　金万盛立刻被架起来，在两排服务生的注目礼中，双脚离地，向外移动，然后嘭地一声，坐在了大门外。

　　他的两个女伴被这场丢脸的热闹搞得面红耳赤，根本不用人家赶，就想找个地缝钻进去躲躲。两人悄悄溜出来见他这幅样子，一刻也不想多呆，气咻咻地踩着高跟鞋飞速离去。

　　被扔出来的速度太快，金万盛一肚子的威胁谩骂都没来得及出口，不上不下地哽在喉咙里，此时又见自己被同伴抛弃，差点没噎得仰倒过去。

　　好容易缓过劲来，金万盛尤不甘心，蹦起来猛拍大门，一边怒骂一边叫嚣着命令里面的人给他开门。门口的服务生已经换了个身高近2米的大个子，像耳朵聋了似的，丢给他一个漠然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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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歆茶料理了金万盛，只觉得神清气爽。回到9号桌坐下的时候，脸上还挂着隐隐的笑意。

　　罗习羽犹豫了两秒，还是向她道了声谢。

　　她不甚在意地摆摆手：“我可没有专门要替谁出头的意思。而且看起来，你好像也不是很需要啊？”
　　姜歆茶说着向窗外看了一眼，啧，那个金万盛竟然跑到他们的窗户外面来了，还手舞足蹈地说着什么，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

　　她伸手按了一下墙边的机关，原本挂在墙上的窗帘唰地垂下来，把落地窗遮了个严严实实。“是那个人，实在太讨厌了。我不喜欢有人在我的地盘上吵吵闹闹。”

　　罗习羽抱着杯子，很感兴趣地问：“所以你就是这家店的老板？那来这儿的人，都是遇到灵异事件的吗？”

　　“不一定，我们也正常开门做生意的。”

　　姜歆茶拿起铅笔，轻轻在画板上敲了两下：“这个以后有机会再说吧。现在我们接着聊聊你碰到的那些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