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正青春》青衣水袖886

39、抉择

　　苏杭这段时间很乱，秦海和陈冉之间，原本以为很好取舍，实际操作起来却发现自己居然很犹豫，她不喜欢现在的自己，在感情中她不应该一直是比较爽利的吗？自从陈冉表白之后，苏杭一直就很混乱，她不知道该把自己定位成什么，朋友还是女朋友？原来在他面前，她没有隐瞒，想到什么就说什么，现在却有些小心翼翼。在秦海面前同样如此，原来她会很自然的聊起陈冉，如果秦海吃醋，她也可以理直气壮的说他们是朋友，可是现在不用说提他，就是偶尔想到他都会觉得有些心虚，有些对不起秦海。尽管如此，可是如果让苏杭就这样快刀斩乱麻的说“我们只能做朋友，如果不行，那就分道扬镳吧”，她还是说不出口。她每天都会问自己更爱谁，更想嫁给谁，可是脑仁都疼了还是没有答案。她的这种困惑，陈冉是知道的，他一直都是懂她的，在他面前其实她即便想藏也藏不住。于是有一次他发短信给她：“有时候我会想，直接用钝器把你打晕，然后带走结婚。既然这个决定这么难下，就由我代劳。”苏杭苦笑，若真能如此倒也省事，不过说说罢了。苏杭从小到大，也喝过好几次酒，但是她从未喝醉过，更从未在任何人面前失过态，不是她的酒量有多好，而是她很害怕自己断片之后那段没法掌控的时光，更害怕完全把自己交给别人的那种感觉，所以再犹豫的决定，最终还得自己下，即便错了，也不会假手于人。
　　有很多事就是这样吧，或许等着等着就有了结果，跟好坏无关，只是结局。那天晚饭后，苏杭正和闺蜜发短信，有个陌生电话打了进来，苏杭下意识的按了接听键：“你好，我找苏杭。”是个不熟悉的女声，苏杭有点儿困惑：“你好，我就是。”对方略停顿了一下，接着说：“我是陈冉的妈妈、、、、、、”苏杭愣了一下，瞬间有点儿紧张：“阿姨好。”“小冉他这段时间一直在和我们提你，说他很喜欢你，还说打算要和你结婚。我呢，也没别的意思，就是觉得你们年龄还小，是不是应该再多接触了解一下？”对方停了一下，没有得到苏杭的回应便又接着说了下去：“小冉是个很单纯、一根筋的孩子，他不明白恋爱和结婚其实是不一样的。恋爱和一个人谈就行了，但结婚是和一个家庭。那个，你的情况我们也了解一些，先不说对性格的影响，就说这结婚以后，那个，和你父母那边要怎么相处呢？还有、、、、、、”苏杭听到这里，总算是明白了，对于他们之间的交往，陈冉的妈妈是拒绝的，对于她的身世，他妈妈更是介意的。苏杭知道自己的身世多少会让别人另眼相看，或者同情攻击，倒从未想过有朝一日，它居然会影响自己的婚恋，会被别人当成一个缺憾来挑剔？同样环境出来的人，性情也会截然相反，除了影响之外更重要的是自己的选择，这个道理是有多难懂，才会让那么多的人根深蒂固的喜欢贴标签？罢了，解释从来都是没用的，懂你的人不用解释，不懂你的人解释也只是辩解。于是她打断对方的话：“阿姨，您想多了，我们一直就只是朋友，我会跟他说清楚的。”“哦，那好呀，阿姨谢谢你哦，一看你就是个懂事的孩子，有空上这边来玩，阿姨给你做好吃的，你忙吧，忙吧。”挂了电话，苏杭突然觉得好累，偏偏这个时候陈冉的电话居然打了过来，苏杭不想再说什么，索性关机睡觉。后来的一段日子，苏杭便一直对陈冉淡淡的，她打算再缓几天就跟他彻底说明白。这样拖着并没有想耽误他，只是觉得这样有铺垫的分手，对方可能更容易接受。他妈妈是他妈妈，他是他，即便分开，苏杭也不想对方怨恨自己，毕竟有过太多美好的回忆。
　　这段时间，秦海的父母来过衡州，苏杭也去见过，大家一起吃了顿饭，虽然有些紧张，但还是挺其乐融融的。他们是那种很实在、温和的人，所以感觉很容易相处。房子每平居然又上涨了两百元，这楼市还真是有些瞬息万变的感觉，所以第二天，大家就商量着订了一套七十多平米的现房，简装。房子虽然不大，空间利用的倒是挺合理，装修的也简单大方。苏杭没想到自己未来的家，居然一下子就被放在了眼前，很有些百味杂陈。过段时间就要交首付了，苏杭决定再跟姑姑谈一次，她真的是不想再等，也真的是决定要跟他了。恋爱这个东西不是越谈越有经验，是越谈越累，结婚更应该是有那么一点点冲动的，如果拖得时间太长，把那点儿憧憬、冲劲儿都磨没了，说不定自己就会习惯一个人的生活，不会嫁给秦海，弄不好也不会嫁给任何人了，毕竟她的父母婚姻就相当失败，她如今还能对结婚有兴趣，也得说不容易。
　　过了两天，苏杭就很郑重的去找姑父、姑姑谈了，还把新房子的照片给他们看，可是最后还是谈崩了。姑姑告诉她，即便那个陈冉不行，她也不会同意苏杭和秦海，一辈子的事，不能这么稀里糊涂。她说：“你看看周围，哪家的姑娘不比你嫁的好，你现在不在乎，等你以后呢，当你处处比不过人家，处处捉襟见肘的时候，你肯定会后悔。我是过来人，我不能眼看着你走歪了。你再看看你办公室的那两个小姑娘，长的没你漂亮，工作上也没你有眼力劲儿，可是人家找的起码要工作有工作，要房子有房子，人也高高大大，那个秦海到底哪里好？反正你要铁了心跟他，索性就都到衡州去，不要再在我面前晃！”苏杭知道这是谈不下去了，结果恐怕只有两个，一个是她妥协，另一个是她辞了工作，然后和秦海一样在衡州，完全靠自己去打拼。应该会很难吧，可是相比妥协，她更愿意选择另一个！
　　还有半个月，实习就结束了，苏杭的去向心里已经有了打算，反倒轻松了许多。唯一悬而未决的就是陈冉了，苏杭本来是想在电话里说清楚的，这样就可以不必面对他，可是对方却非要面谈，苏杭拗不过他，只好约在了之前的餐厅，要了一个小包间。苏杭先过去的，点了几个他爱吃的菜，让后厨先做着，自己却是有些忐忑，一会儿站起来，一会儿又坐下。没过多久，他就进来了，这次的打扮很休闲，纯白色衬衫，领口敞开，袖口向上翻着，蓝色破洞牛仔裤，五官依旧英挺，只是可能刚赶过来的缘故，带了点儿风尘仆仆的味道，这样在人群中一眼就能找到的男孩子，被他说喜欢的时候，若说自己一点儿波澜都没有，才是不正常吧。可是为什么自己这么多年都不曾想过和他发展朋友以外的关系呢？原因很多，时机、旁人，或许最重要的还是自己。是自卑吧，不相信这样的男孩子会死心塌地的爱上她，更不相信自己可以把握住这样的男孩子。苏杭被这个突如其来的想法烫了一下，难道不仅仅是不爱吗？难道她也有那么一点点喜欢他，超越朋友的喜欢，只是不自知，只是不自信，所以才会一直执拗的拒绝？不过这些东西，如今是真的不合时宜了。从小苏杭就知道，有些人喜欢你，你努力不努力都会被喜欢。而有些人不喜欢你，你费尽心力也是没用的。既然陈冉的妈妈已经明确表明不喜欢她，那么他们无论怎样也就只能缘尽于此了，她不擅长争取，也不想争取。
　　陈冉看着她发呆，知道她的小脑袋瓜里又在纠结，叹了口气：“丫头，先上菜吧，我早饭都没吃，你这些天对我不理不睬的，是不是该好好补偿我一下？”苏杭回过神来，赶紧让上菜，又把菜谱给他，看他还想要什么。他别的没点，只跟服务生要了两瓶红酒。他给她倒酒的时候，她没有拒绝，心想以后不知道还有没有和他举杯共饮的机会。他一直没有起头说正事，苏杭也不想做起头的人，两人就你一杯我一杯这样逃避着，眼看一瓶见底，苏杭有些头晕，担心一会儿会失态便用手盖住了杯子，拒绝他再倒。他放下瓶子，笑了起来：“你这点儿还是跟以前一样，在我面前都不敢放心的醉吗？好吧，也该谈谈了。这些天你在干嘛，是太忙还是在委婉的给我答案？”苏杭没想到他问的这么直接，一时倒愣住了，缓了缓才回他：“我想明白了，我觉得自己把握不住你，所以，所以我想和他结婚。”他冷笑了一下：“什么情况，不是你更爱他，而是你把握不住我？你这是在告诉我，你不是不爱我，只是你没有足够的安全感，你在害怕吗？”他说着居然站起来，握住了苏杭的手，将她困在椅子和桌子之间，他低下头看着她，酒气浅浅的笼着她。他这是醉了吗，苏杭突然很窘迫，想要起身却又动不了。僵持了一会儿，苏杭有些后悔，她想过他会生气，可是没想到是这样，她只得冷冷的说：“你醉了，有时候我自己是怎么想的，我自己都不知道，何况旁人。”“旁人？可是旁观者清。你也喜欢我的，对吗？只要你说对，其它的事情统统交给我，我去处理，我保证都会尽快办的妥妥的，你说过你信任我的，这次再信我一次？！告诉我，我们之间到底出了什么事，让你对我态度转变的那么突然？”苏杭一时无语，她不想说他妈妈的事，而且她已经见过了秦海的父母，还定下了房子，这件事已经不能再更改了，她要走下去，一直走下去！“陈冉，没有别的原因，就是我没爱过你，对你没感觉、、、、、、”陈冉没等她说完，就用吻堵住了她的话，苏杭一窒，本能的挣扎，而他却吻得更深了，苏杭气急，狠狠的扇了他一巴掌，扇完之后两个人都愣了，苏杭看着对方的脸迅速的红起来，自己的手也在发颤，她想过千百种这次谈话的结局，唯独没想过是这样，于是她起身推开他跑下楼去。她并没有回姑姑那儿，而是漫无目的的走着，开始是紧张生气，后来是彷徨散漫，等到夜幕降临的时候她竟然有些担心他了，他喝了那么多酒，应该不会笨到去开车，然后有什么危险吧？鬼使神差的，她再次回到了那个饭店，看到他的车已经不在了，她有些害怕，这家伙总不会一赌气开车回家了吧？她很想打电话问问他在哪儿，但是这样恐怕会让他再有什么误会吧。于是她悄悄去了他之前来都会住的酒店，在酒店的门口她果然找到了他的车，看来是自己想多了，他还是有理智的。既然知道他已经平安的入住了酒店，那么她也就放心了，到此时，她才发现自己很累了，溜达了一个下午，又去找他，双腿像灌了铅一般沉重。最后她打的回姑姑家，在车上默默的和陈冉说再见，和这个陪了她那么久，给她带来太多感动与快乐，曾经不只一次想过，要一辈子做知己的人说再见。那一刻，她泪流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