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九月二日 ...
-
窝金死在酷拉皮卡手里。
当心情平静下来，才能够专心思考，就好像只有静止的水面，才能够明镜般倒映物体的形貌。
昨天幻影旅团的事情闹得虽然大，但是主流报纸完全不会报道，那几百个死去的魂灵，也就这么默默无闻的飘扬上天堂或者沉沉下地狱去了。
一大早又有电话，不过不是揍敌客那边的，而是雷弗•布朗。
“芜菁，我现在在林宫机场，对了，你想不想和亚路嘉说上几句？”听声音很嘈杂，林宫机场总是有数百架飞艇起起落落。
“好哇，我好久都没见到他了，你可要好好照顾他！”林宫机场就在友客鑫郊外，没想到居然雷弗和亚路嘉也在这座城市，“你们该不是要去拍卖会吧，其实那种拍卖完全没有什么好看的！”
真的，除非是幻影旅团死忠粉丝，并且坚信见偶像一面可以不要命——以雷弗的能力，其实全身而退很容易。我更加牵挂的是亚路嘉，就算拿上猎人证了，他也不过十岁。
“我们本来打算今天离开友客鑫。”雷弗低沉的声音传来，“拍卖会这种事情，我们一点也不关心。”
“那很好！”有机会我也要离友客鑫远一点，“请把电话拿给亚路嘉吧。”
“芜菁，我在。”他的声音脆生生的，就好像萝卜片。
“亚路嘉，你过得怎么样？”雷弗的事情是不是让你烦恼了？我也不清楚亚路嘉在雷弗手下具体做什么，想来也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在普通家庭看揍敌客的教育绝对逾越常理，出了一个家里蹲，一个几年不回家的以及一个心甘情愿帮别人找爸爸的，还有一个只穿女装的，只有我的伊尔密最正常。我不会劝亚路嘉他马上回家，但是我也担心他还无法处理手头的一切。
“很好。”
这一刻，我想相信他和我一样望着蔚蓝的晴空。
我微微一笑，鼓励他继续往下说：“怎么个好法，都不跟我联系一下，我可不清楚你现在是什么状况。”
“就是……很好。”
似乎有千言万语，但是他就是无法开口一一道来。
“没关系，你可以慢慢说的。”我对可爱的小叔子很有耐心的。
我们就这么闲聊一下，时间很快就过去二十来分钟，不过当我提到我在友克鑫出差的时候，他明显停顿了一下，就好像舌头被蜜蜂刺到了。
“也就是出个差，职业女性总会遇到的。”希望亚路嘉不要联想到不好的方面。这是公事，绝对没有什么狗屁的办公室桃色纠葛。没有哪个人会很高兴把当初甩在圣坛边自己逃个不见踪影的人当做出差的好伙伴——蓝染那绝对是脑子进水了。
“我的确听说你在千耳会工作，只是不知道会这么巧，我们此时刚好在同一座城市。”
“是很巧。对了，幻影旅团就在这个城市，他们十三个全都在，你要知道，蜘蛛可不是好客的族类，尤其是全副武装勇往前行打劫的时候。”二十亿戒尼一只蜘蛛，也就是说，他们一个人的脑袋价值五张猎人证。你那个拿不到猎人证的三哥已经被金钱迷惑——不，是被杰•富力士那张阳光笑脸迷惑，近期就会乐呵呵去搜寻旅团的踪迹，要不是富坚义博给了主角安全护符，少一两只手指都是好运道！奇牙真呆，找自己爹借个一百五十亿不就成了。但是我又不能破坏剧情让奇牙克制一下，只能在此刻提点一下亚路嘉，“亚路嘉，你要离开友克鑫就尽早走吧，到九月中旬都别回来。”
我这个人经历过大凶险，但却没有成就过什么大事业，我期盼我热爱的人们都无病无灾平平安安。
“我知道了。”亚路嘉的声音愈发平静，“三年前父亲杀了一只蜘蛛，就交代我们不要去碰旅团。”
席巴杀的是亚修•苏利文。
九点钟吃早点，我叫了客房服务，结果蓝染和服务生一块过来，然后他就在我房间和我一起边看电视边吃东西。
为什么看付费频道要看什么动物世界之“蜘蛛的秘密”？！我对这种生物没有半点爱的。
但是我的食宿费全都要千耳会买单，所以我只能垂下眼帘不去看。
但是耳朵没法子堵住。
蜘蛛只吃活的食物。它们结网，就是等待昆虫落网被捉。当一只昆虫被网粘住时，蜘蛛就匆匆赶过来，很快用粘丝将它层层捆住。蜘蛛不会立即咬死昆虫，而是用类似镇静剂的毒药使猎物昏厥，它能分泌一种消化液将猎物液化，然后再吸食猎物，就好像喝果汁，最后昆虫剩下的就只是一点不能吃的残骸，挂在蛛网上，随风飘摇。
蜘蛛的繁衍——雌蜘蛛与雄蜘蛛交/配后，还来不及问对方感受，雄蜘蛛就被雌蜘蛛吃掉了。当雌蜘蛛产下的十几颗卵孵化后，就迫不及待吃掉它们的母亲。
蜘蛛的战斗策略——耐心等候对手自取灭亡。
……
想要讨厌什么动物，就看动物世界吧，估计看了“蚂蚁的秘密”我会祈祷天神落雷劈死奇美拉变种蚂蚁。我扫了一眼节目最后的银亮的蜘蛛网，那是可以刺伤眼睛的冷酷颜色。
“会长，早点也吃了，您不介意我单独再回到床上躺一会儿吧。”我用一种古怪的声音说，“今天的工作您一个人也可以完成吧，反正你什么都擅长。”我也搞不懂您的思考回路，您大人大量，放我一天假——一天不看到你的假期。
“我不擅长——望着一个人的眼睛然后告诉她我真实的感受。”蓝染和我四目相对，“如果想请假，就给人事部传真一份假条，但是我一定不会批准。”
你蒙谁啊？！哪个天才能摸熟您的想法？
“看了刚才的节目让我不舒服，会长，我要请病假！”
“请提供省级以上甲级医院的医疗证明。”
“蓝染惣右介，你看着我不舒服觉得很爽吗？”和你出差的每一分钟都是酷刑，我要叛乱！我要流血！我要夺取政权……
“终于不再叫我会长了……我们独处的时候，保持下去。”他递给我日程表，“下午要工作，准备一下。”
时近中午，蓝染大人继续开车带着我出门，不过这次的目的地和工作更有关系，不再是什么音乐会了。
“□□已经捉襟见肘，对幻影旅团没办法了，下一步，专家就要登场了。各种交通线路都做了监控，指望不放幻影旅团出友客鑫。” 蓝染点开车载手提电脑的猎人网站，“不过旅团的情报资料要一亿呢，库洛洛做的挺不错。”
蓝染难道对制服有股无可救药的迷恋？今天他穿的是仿军服的休闲装。他以为自己是影星还是男模？
“我们千耳会应该有关于旅团的系统资料。”至于你我知道的那部分，应该只存在于彼此的头脑，“团员个人资料会卖到一点五亿戒尼到两亿戒尼。”值得自豪的是咱们揍敌客家的家人资料也卖得到这个价钱。
“你说，幻影旅团会不会离开友客鑫呢？”
根据剧情，他们还不会。
“会长，他们在不在这个城市，会影响您的计划吗？”您和服从、谦卑、反省这些词汇完全不搭配。
我们的目的地是南匹斯拍卖会馆，这南匹斯拍卖会馆是友客鑫最权威拍卖会馆，8大展馆、25个会议厅、3大餐饮区、137部各式电梯及优良的配套服务、可满足举办各类展会及活动的不同需求，地上十五层，地下三层，停车位就有五千多……万幸这个还不是蓝染的。
电梯稳步上升中，到了最顶层，却没有开门，而电梯的上方冒出了仿佛电子合成的声音“为了安检，请脱去衣物。”
“需要全部脱掉吗？”蓝染一点也没有反感的样子。
电子合成音回复：“上衣即可。”
蓝染大大方方解扣子，他军装款外套里面还有一件白衬衣，他动作很快，不一会儿，就能看到不见半点赘肉的紧实身躯，可以马上参加中量级拳击赛的身形，他把衣物放在我手中，转而对着电梯上方说：“可以了吗？”
“你的秘书也需要……”
“我拒绝。”
“当初你已经拒绝了保全人员的搜身。”
“是的。”
一道强光从电梯正中央射到蓝染身上，照着他的背脊，他的脸庞，蓝染一动不动，就仿佛一切都是那么自然。会长，你如果再继续脱下去，会变成脱衣舞表演的，好了，老大，您无论做什么都是那么有型……不行了，我好想爆笑！
然后电梯门开了……
门外的人都是一个表情，神奇的是我几乎都认识，当然他们是理所应当不认识我，因为他们是新闻节目和狗仔队的最爱，各个国家的元首啊总统啊什么的，而且全都是联合国里的大国首脑，那个名字是什么来着？
中央委员会！
猎人世界还是有政府（政府是国家政权机构中的行政机关。政府作为统治阶级行使国家权力、实施阶级统治的工具，是随着阶级和国家的出现而产生的；随着国家的发展和社会政治、经济生活的日益复杂，政府的职能将不断扩大，政府机构也逐步完善。这是百科全书的解释）的，不要傻到以为这个世界是由猎人协会统治的，持证猎人总共才三百多个，他们就算想谋反都不可能成功的。
联合国中央委员会起着政治作用，对我这个蝇头小民而言，他们在我的人生是没有什么意义的，但是，这些人，这七个长得不怎么样占据政经新闻重要位置的人，拥有这个猎人世界最高的权力。
我能清楚的感到附近有念能力者，推测也知道不是庸手，心窝里一阵凉意。
“其实你们谈的，我不大懂。”下午三点半，刚刚吃了一顿饭，我有生以来规格最高也是最难以下咽的一餐饭哦，回到车里我才敢问蓝染，“我到底是什么位置，可以告诉我吗？”我对目前的局势完全不清楚。
“中央委员会需要的人，不可以完全没有弱点。”
“拿我当那个弱点？”请让市丸银代替我吧，万一你有什么七拐八绕的心思，我会立马被军官或警察或反恐精英或克格勃拖走当人质，您身为麻烦制造者，就算来个武装起义全灭中央委员会都不奇怪啊。我可不想为你英勇就义。
在那种情况死去，我不是追封为烈士，而是被唾弃为人民公敌，因为我没有完成世界人民交给我的任务，好好的牵制你，而是这么干脆的死翘翘……
“你又在胡思乱想了。”他的声音更加温和轻柔，“千耳会的企业宗旨是什么？”
我进公司第一天就是背这个，但我还是需要想一想，以免跟那个价值观啊使命啊愿景啊弄浑。“是不是——成为一切具有爱和专业知识的美德及从事贸易的民族的……那个啥。”
我背不全，三个月以前我保证自己背的滚瓜烂熟，可是你突然问起来，我就是记不全了！你怎么不说咱们千耳会是非盈利机构只希望帮助大家做交流信息的功能。
“如果想不出就没必要再想了。”他一踩油门。“不管多么迅速发展的事变还是尖锐的矛盾，就算是千钧一发，我都能够解决。”
时间倒回到九月二日上午，林宫机场，放下电话，亚路嘉脸色煞白的呆立，雷弗•布朗的声音响起，他用的音量并不大，但是字字宛如雷霆：
“1986年4月26日凌晨1时，切尔诺贝利核电站4号核反应堆发生爆炸，厂房屋顶被当即炸飞、墙壁坍塌，当场死亡2人。大量的放射性物质外泄，使周围环境的放射剂量高达200伦琴每小时，为允许指标的2万倍。1700多吨石墨成了熊熊大火的燃料，火灾现场温度高达2000℃以上。救援直升机用水和化学剂灭火，瞬间即被蒸发，消防员的靴子陷没在熔化的沥青中。
几天里遭辐射死亡204人，几年间有7000多人死亡于本事故的核污染。
我记得，友客鑫百分之九十的电力来自核能。”
昨天那个窝金，可以把全身的气灌注于右手的拳头，击出“超破坏拳”，威力已经达到小型飞弹的程度，但是人类，到底也不可能一拳击出核弹或□□的效果。
切尔诺贝利核电站爆炸的损害，相当于数百枚核弹，但是友客鑫核电站一场人为的爆破，又会造成多大的不可估量的破坏力……念能力者身中几十枪是死不掉，但是如果是万枚核弹的伤害呢？一个巨大的仿佛月球撞地球制造陨石坑的结局，深深镌刻在雷弗的脑海里。
亚路嘉走得太超过了。爆破核电站——这个毁灭方式其实很简单，简单到以往都没人想这么做过。
“亚路嘉，你可以马上搭乘飞艇回家，往床上一坐，然后蒙上枕头大哭一场。或者，马上解除对核电站的爆破。”你不会爆破的，你不能眼睁睁看着芜菁死于这个事故。
“如果西索不在这个城市，你大概不会管我。”亚路嘉笑的非常柔和，他的目光能让直视的人哆嗦一下，“我突然想起来，在你的书桌里发现了昆虫学的书籍，书签刚好放在蚂蚁那一页。”
“第一代奇美拉蚂蚁唯一的一只雄蚁是单只复眼，只能看清眼前的物体，但是能感受红外线和光源，繁殖力低下；两只雌蚁里蚁后已经丧失生殖能力，最小的一只具备完好的生育能力。相对于普通蚂蚁生命周期的数个月，他们至少能活上几十年。” 你不觉得地球人的问题已经够多了吗？还要制造不同物种的大战吗？雷弗欣慰的是，他已经尽力阻止了。用那镌刻了黑暗奏鸣曲的毯子，去防止人类和蚂蚁智慧较量争夺地球霸权。
“愿闻其详。”亚路嘉笑逐颜开，就好像好学的小学生。
“你知道吗？我活了一百多年，最让我惊讶的是居然什么都没变。当我还是小男孩时，人们说迈入新的世纪会有了不得的大事发生，例如世界末日什么的。但你看，到了这个1999年，还是没什么不同，不管是好的方面，还是坏的方面……也许世界并不是那么美丽。但我不想看着它毁掉。” 为应付目前急剧转变的战况，亚路嘉才会孤注一掷，如果网不住蜘蛛，就让整座友克鑫成为坟场。
雷弗•布朗对此无法赞同。
亚路嘉是因为对自己的爱情绝望了才变得如此疯狂，还是因为他本身依然不把自己看做人类的一员？他真的憎恶库洛洛和幻影旅团，还是他需要一个发泄的方式？
“亚路嘉，只要你想做可怕的事情，我就一定会阻止你。”
“谢谢，至少多亏了你，芜菁没有遇到危险。” 亚路嘉对雷弗所有的话语照单接受。
在林宫机场的喧嚷声里，雷弗突然感到寂静。
紫色的近乎于黑的寒冷。
如果说亚路嘉从和奇美拉蚂蚁的接触中学到了什么，那就是它们体内令人叹为观止的腺体网络能释放各类气味信息，以及通过触角就能进行复杂的情绪和意识的交流，蚂蚁缺乏电子信号传送的精神冲动，但拥有繁复的化学腺体，会分泌特殊的气味……即使操作系的顶级人才，例如侠客，操作了活人的四肢，让他们完全不受控制的动作，但是这些人仍然有感觉，知道自己所做的一切，再受尽折磨而死。亚路嘉曾经的精神系操控念能力（可以弭平所有凶狠的意愿，让对方喜爱自己）已经完全被蓝染摧毁，但是他不惜一切代价的以身体健康为代价，去攫取新的力量，从奇美拉蚂蚁身上学习，不同于忍术，也不是念力，那是崭新的但非常消耗体能和精神力的力量，他没有为这种力量命名，因为他不觉得这样做有意义。
在甜蜜的芬芳里，雷弗坠入了精神恍惚的异常状态，似乎自己坠入自己内在的深渊，愈陷愈深。起先只是喉咙突发性的一阵焦渴，就好像吸血鬼缺乏新鲜的人类血液，牙齿缝隙都在震颤和抖动，接着肚子的痛楚逐渐扩散，腹腔神经开始乱麻般纠缠，胃也如蚂蚁啃噬般刺痛起来。雷弗像长期卧病的病人般拖着僵直的身子，步履维艰，他一步也迈不开了。他想起来了，很小很小的时候，他身体孱弱，经常生病，在家里大的令人胆寒的古堡里，从最高层向外远远地眺望，看到优雅的天鹅被剪短了翎羽，只能在椭圆形的水池寂寞的游来游去……喉咙口又一阵发紧，有什么圆形的物体穿透他的背脊，干净利落的直抵心脏，把那个拳头大小的器官碾的粉碎。
他觉得有点自豪，想想看，他居然可以死两次！
亚路嘉搀扶着雷弗的尸体，电光火石之间，他平平的后退了三米，距离凶狠的鞭子尖端只有毫厘之差。
“也许你还不认识我，不过我对你的印象差极了！”那是和隆隆的飞艇起落的声音相符合的目光：混乱而冷冽。
“神枪。”亚路嘉已经放下雷弗的尸体，虽然外在不一样，但是他对事物的判断早就不是根据外在，而是内在。
神枪吹了一个长长的口哨，“在拍卖会之前，我有很多关于镜花水月的事情要问你。”镜花水月标价太贵了，神枪已经盘算好，买不起就抢，能在机场就遇到亚路嘉，是意外之喜。
作者有话说
第85章 九月二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