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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欲擒者（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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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时间不多了，可我还是，想要你的爱。——题记
因着下午的认知，肖赞接下来大半天都有些避着王一泊，虽然一起做了饼干，又合作做完了晚饭，却只埋头，没有说多余的话。
少年大约是因为不知道自己哪里惹了他而有些忐忑，吃完饭便抢着洗碗倒垃圾，忙完了又暗落落地坐过来问他要不要帮忙上分。
少年人的目光清澈，看得肖赞老半天说不出话来，罪恶感快要把他淹没了。
瞧瞧这多好的孩子啊，刚刚才遭了那么大的罪过，无处可去才住到自己这里来，结果自己这一天天的，都在肖想些什么啊？
“今天累了，早点洗洗睡吧！”
肖赞回到主卫洗漱完，见王一泊还没进来，便出了房门。
客卫的门开着，他犹豫了下，才探过头去问:“好了吗？”
却见少年还穿着衬衣，站在镜子面前，扭着身体去看自己背后，他衬衣的后背暴露在自己面前，纯白的衬衫正中有一个清晰的红点。
“伤口裂开了？”
“好像是。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裂开的。”
“早上不是叫你不要乱动了吗？”
肖赞有些焦急地站在少年背后，小心翼翼地撩开白色衬衣，打开那块沾上了血迹的纱布，看到又有些撕裂的伤口，皱了皱眉，吸了口冷气，感觉牙齿都有些疼了。
“早上愈合了，你也看到了。对不起啊，害你衣服上沾了血。”
“能洗的又有什么关系？倒是你的伤口啊，刚愈合还是要好好养的……”说完才回想起来，今天少年人帮自己做了不少事情，又是打扫卫生又是给自己打下手的，晚上还因为自己的疏离抢着干活。他并不是因为别的什么乱动撕裂的伤口，大概率是在忙碌的时候拉扯到了，他早上还说觉得自己白吃白住不好意思要帮自己干活，所以明明有痛感，却一直忍着没说，仍然坚持把事情做完。
肖赞被愧疚挤压得呼吸都有些艰难，连关切的说教都生生压了下去，只是拉住了他的手臂，想要将他拉出了浴室：“走吧，我再给你包扎一下。”
少年顿住脚步，没有跟着他走。
“让我先洗洗干净吧，我怕刚包扎好等下又要弄湿。”
肖赞看了一眼少年放了大半浴缸的水，客卫的浴缸是安歌换的圆形浴缸，容量非常大，很适合泡澡。
“你都这样了，还想泡浴缸里洗？”
少年低下头去，有些支吾：“昨……昨天没好好洗到后背，你……你不是要靠着我的背睡……“
“我什么时候……”肖赞有些气急，这都什么跟什么啊，“昨天你做噩梦了，所以我才……”说出口又觉得心虚不已，但是后来确实真的睡着了啊，而且抱着人家还睡得挺香的不是吗？
回想起来，竟还有些莫名的怀念。
他埋下头去用手按住眼睛，忽然不太想说话。
“你没事吧？”
“……没事，让我静静。”
“那你出去，我先洗洗？”
“你这样怎么洗后背？难道真的要坐浴缸里去？我帮你擦吧！”
王一泊瞪大了眼睛看着肖赞：“什么？”
肖赞从一开始就没抬头，自然也看不到少年的表情，他还沉浸在自己懊恼的情绪里，压根没反应过来自己在说什么：“我帮你擦啊？你自己又看不到后面，怎么擦啊？等着，我去搬两个小凳子。”
“好。”
直到坐到浴缸边看着背对着自己的少年人缓缓脱下了上衣，肖赞才在震惊中反应过来自己刚刚到底是个什么鬼使神差的状况——我特么一定是疯了。
“冷……”少年犹豫着嗫嚅了一声，将还在僵滞中的肖赞拉回了神。
“哦哦好。”肖赞忙将手里的毛巾放进一旁浴缸里打湿，拧干了按在少年的背上。
少年压着脑袋低着头，消瘦的身型，清晰的龙骨，白皙的皮肤，每一处骨骼支撑皮肤的突起都如白玉一般透彻。
而触目惊心的，却是他背上新旧不一的伤口，之前为他换药只看到背的下半部分，所以看到的也还好，而如今才能看到他大多集中在背上半部分的旧伤。
肖赞手里的毛巾，避开新伤，划过旧伤，疤痕的皮肤总是异常敏感的，少年忍不住往前缩了缩，身体都微微有些战栗。
“你这些伤，是怎么来的？”问出口，才觉得自己有多唐突，忙说了声，“对不起，你不用回答我。”
“有香烟烫的，有棍棒打的，有笔戳的，也有撞到桌角凳角的，你刚刚擦到的那条有点长的，是摔下去的时候压碎了玻璃鱼缸，那次差点就没命了……”
少年说得风轻云淡，好像那个差点没命的人不是他一样：“都过去了，现在想想也没什么。”
“怎么会没什么？是谁伤的？我帮你教训他们。”
少年回头看了他一眼，又低下头去摇了摇。
“你可以相信我的，我好歹是个正儿八经的公安人员，我可以帮你。”
“我相信，我相信你能处理好，但是已经没有必要了。那个死了儿子的老头指望我给他养老，喝醉了酒却要靠打我来发泄，最后还不是死在了火里；自己不求上进所以才被女朋友甩了的室友，却听信对方一句移情别恋就来找我报复，这么冲动的人，会出事也很正常；保不住年级第一所以联合其他人来欺负我欺负别人，我是无所谓，但是总有些硬茬子会想办法报复回来的。我所失去的，我所受的伤并不算什么，过去的就让他过去，人总要往前看的，多想想自己拥有的，想想那些还需要自己的人，然后好好地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
肖赞从少年开口，便停下了擦拭的动作，听得少年缓缓讲述那些属于他的过往，似有彻骨的寒意从背脊一路蔓延到头顶，再传递至四肢百骸，他俯身将自己的手伸入一旁的热水中，却仍然止不住地颤抖，大脑一片空白，如黑白电视机般闪烁着黑白的噪点，带来刺啦刺啦的耳鸣，疯狂地拉扯着他的神经。
少年见他久不动作，转过身来看向他:“怎么了？”
“没事没事，我……我……”他想要站起身来，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只直觉想要离开这里。
站起来，却是铺天盖地的晕眩感，少年忙抬手拉了他一把，然后便不知是少年的拉扯还是脚下踩到的水让他失去了平衡，他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向着浴缸里满缸的温水扑了下去。
水从口鼻涌进来，带来瞬时的窒息和压迫感，终于将肖赞从晕眩中拉了回来。
他从水里冒出头来，一手还被少年人拉着，一手把着浴缸边缘，剧烈的咳嗽，想把涌进肺里的水咳出来，水从完全的湿透的头发如水柱一般流下来，一道道划过他的脸颊落在面前的地板上。
少年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跪坐在了他的面前，一手拉着他的手，一手绕到他的背后去拍他的背，为他顺气。
忽然，他叫了他一声：“哥。”
“啊？”总算顺了气的青年人有些茫然地抬头，然后看到了少年近在咫尺的脸，他本能地想要后仰避开，却被少年人原本为他顺气的手按住了后脑勺，毫不留情地将他拉近了他。
唇上传来温润的触感——他，被亲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