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兰之月》颜伶

22、医生

　　街上。
　　`
　　看着一个个走来走去的人，感觉到陌生。
　　他们从我身边走过。
　　急急忙忙，没有停留。
　　或者，是怪怪地看了看我的脸，又转头走开。
　　我的脸上，是面具。
　　银制的面具。
　　`
　　“看来好像没有什么用。”皇甫敬耸肩。
　　“是啊？”谢瑶环姐姐回答。
　　“在说什么？”我问。
　　“没。你就不能高兴一点吗？”皇甫敬看着我。
　　“高兴……”我低低地说。
　　我要，感到高兴？
　　为什么？
　　“大家都很关心你，都希望你能快乐一点。”
　　`
　　大家？
　　是啊。秦大夫，谭掌门，皇甫敬，瑶环姐姐，还有……
　　齐云……
　　他们都在关心我。
　　我感觉得到。
　　其实我是幸福的不是么？
　　`
　　“喂，喂，想什么呢？”皇甫敬在我的眼前晃着手。
　　“没什么。”我笑了。
　　`
　　前面很吵。
　　我下意识地往后缩了一下。
　　“怎么了？”瑶环问。
　　“那个犯了病的人又出来了，会传染的，大家跑啊。”有人回答。
　　跑？
　　为什么要？
　　病人？
　　我是，大夫啊。
　　为什么跑？
　　`
　　我站在那里，没有动。
　　一个人冲了过来。衣衫褴褛，胳膊裸露着，流着脓血。
　　瑶环姐姐直觉地往边上让着，捂着嘴。
　　皇甫敬想拉开我。
　　我没有动。
　　啪地一声，我抓住了那人的胳膊，流着脓血的胳膊。
　　“呀。”边上有人倒吸一口气的声音。
　　`
　　他的血脉不通。
　　直觉地感觉到。
　　我在掐着他的脉搏。
　　应该是吃了带温毒的东西，瘀结在血脉中，造成内热。
　　阳气过剩，心火泄不出来。
　　而且他应该被关了好久，又不能洗澡。
　　于是就，腐烂了。
　　`
　　“传染了会死的啊。姑娘快放开。”有人叫。
　　会死么？
　　我笑。
　　“啪”地一声，我一掌打在他的后背。他哇地吐出一口血来。
　　黑色的血。
　　我出指连点，点在他血脉的结上。
　　通了。
　　我继续抓起他的胳膊，左手拖住，右手指甲竖起，划下，一道黑色的血就流出来，顺着他的胳膊走着。
　　`
　　静。
　　人几乎都跑光了。
　　只有剩下的几个在愣愣地看着这一切，看着他的血慢慢的变红。
　　以毒攻毒，毒就解了。
　　`
　　“抓住他，把他押回去。”两个大汗冲了过来，迟疑着不敢动手。
　　病人看着我，喉结动着。
　　“谢……谢……姑娘……”他慢慢地说出来。
　　我摇头。
　　“他能说话了。”边上有人叫出来。
　　“能说话就好了，命是保住了。”后面的一个大汗说着，满头大汗，真的大汗。
　　“这病你能治？”皇甫敬问。
　　我点头。
　　“怎么了？”瑶环问道。
　　“城里还有很多这种病人。”他回答。
　　“摩罗大师呢？”我问。他应该也能治的啊。
　　“咳……这个……齐云把他派到开封去查访了。”皇甫敬脸上的表情怪怪的。
　　我笑了。
　　`
　　“秀秀她娘，快出来，你家秀秀的病能治啦。”有人喜极而泣。
　　…………
　　…………
　　…………
　　`
　　好累。
　　回来的时候有点晚了。
　　“月儿？”瑶环姐姐小声的问。
　　“恩？”
　　“看到那些人的伤口，你不怕？”瑶环姐姐刚才的脸色煞白，现在才转过来。
　　“你会怕，因为你没有看过我的脸。”我喃喃地说着。
　　`
　　“月儿，很累了吧？”皇甫敬打断我的回想。
　　“有点。”
　　“那我给你捶背。”他献殷勤。
　　“你敢吃月儿豆腐！”
　　“不敢，不敢。”瑶环姐姐竖起眉，吓得他立刻缩回了手。
　　`
　　前面这是？赵大婶？
　　刚刚跟我说故事的赵婶。
　　“有什么事吗？”瑶环姐姐问着。
　　“姑娘……”她好像想说什么，欲言又止。
　　“恩？”
　　“姑娘，看你是个热心人，我就拼着得罪人了。我不忍心见你进火坑啊。”大婶好像下了很大的决心。
　　`
　　“火坑？”我一愣。
　　“你说什么？”皇甫敬已经喊起来，被瑶环制止住了。
　　“齐大少，他是一个花花公子啊。”大婶低下了声音说。
　　“花花……公子……”
　　“整个金陵城里都知道他花钱是最大的，几代的家底都被他败去了大半了。听说福祥钱庄已经不是齐家的了。”
　　钱庄？是什么东西？
　　“还有，他还逛青楼呀。用钱买姑娘出来，连朝廷的罪犯都敢买。”
　　罪犯？秦大夫么？
　　“哦？这样啊？他平时欺压百姓吗？”瑶环疑问。
　　“那倒没有。齐大少待人和气，要不我也不敢说。”
　　“瑞大婶你不要再说了。”小青的声音。
　　`
　　小青？
　　“少爷让我来接你们回去。”她笑着。
　　“红姑娘……”赵婶还想说什么
　　“赵婶，你不要乱说。”小青板起脸。
　　“红姑娘，这齐家眼看是不行的了，我怕这好心的小姐……”
　　“齐家就是再不行，我也会服侍月儿姐姐的。”小青的声音很远。
　　“为什么？”
　　“我就是少爷从万花楼买出来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