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性浪漫》有夜

12、Chapter 11 荒诞

　　晚上又要考试，考英语，何栖揉了揉太阳穴，他最烦的就是英语了！
　　这个班怎么回事，天天考试，天天考试，比他原来待的那个班频繁多了。
　　这才高二啊，有必要把气氛搞得那么紧张吗？

　　何栖问温行止：“你英语好吗？”
　　“还行。”
　　何栖心想：‘你小时候明明什么都不好，除了字好看，不管是语文，还是英语，成绩都一塌糊涂，作文连一百字都写不满，数学也不会，天天睁着一双无知的眼睛跟着我，要我教你写作业，一放学就跟在我身后……’

　　没等何栖接话，温行止又加了一句：“但我不会给你抄的。”

　　何栖皱起眉头看向温行止，“谁要抄你的？”
　　反正又不交，何栖刚在心里这么说完，便听见温行止说：“英语试卷得交，不交，班主任会单独找你。”

　　“……”何栖沉默了。
　　他这才想起班主任就是英语老师，而梁云老师在整个高中都是有名的，人称灭绝师太，连不与温行止同级的何栖，在高一时就有所耳闻。

　　要什么时候才能逃离这无趣重复的日子啊。这么想着，何栖问了一个每天都要重复好几遍的无聊问题：“晚上吃什么？”
　　“食堂吧。”温行止说，“一起吗？”

　　何栖突然很想问温行止一个问题——我来之前你都和谁一起吃饭？但鉴于这个问题太没礼貌，也没什么意思，他没问出口。

　　下课时间，温行止也在写题。何栖靠着椅背，看着温行止的侧脸，温行止眼里慢慢腾起雾气，然后掩嘴打了个哈欠。

　　该不会是因为早上多做了一份早餐，起得太早了，所以白天才会困吧？何栖心里有些愧疚，但很快又否定了自己这个想法。

　　因为困，才是高中学生的正常状态，何栖也困，不过偶尔会在上课时补觉。

　　而且带早餐这事，最开始也不是他提的，是温行止主动提的，他那天也是随口一说，如果温行止真的起不来，那他以后再不让他带就是了。

　　何栖是个从来不让事情在心里过夜的人，随意地问了一句：“你早上几点起的？”
　　虽然温行止在写题，但对何栖还是有问必答，“快六点吧。”

　　“起那么晚，还有时间做饭？”
　　“昨天晚上把东西准备好，定个时，早上起来的时候就好了，很快的。”温行止解释道。

　　何栖点了点头，问：“你家附近有空房子出租吗？”
　　宿舍没有空调，热水也是限时供应，作为一个重度洁癖，单就早上没有热水这一点，他就受不了。
　　何栖高估了自己，他根本就不习惯宿舍生活，也许时间再久一点，他也会适应的，但他不想去适应。

　　“这个不知道，我没留意，但是学校旁边，要出租的房子应该挺多。”温行止放下笔，犹豫片刻后又开了口，“我家有空房间，如果你想租房子，可以住我家。”

　　何栖完全没想到温行止会提出这个建议，他不是很想去温行止家住，一时也找不到拒绝的理由。
　　“……你爸妈同意吗？”
　　温行止看着何栖说:“应该会同意吧，他们有提过想把这边的房子租出去，你还是我同学，平时上下学有个伴，而且……”

　　“停，”何栖比了个手势，“我考虑一下。”

　　温行止笑了笑，“而且房租肯定比别的地方便宜，环境你自己也看过。”

　　何栖想，虽然你忘了我，但你父母不见得跟你一样忘了吧。
　　而且我没记错的话，我爸不久前还跟你爸一起去钓过鱼呢，不要房租都有可能，不仅如此，没准还要搭上一个给小爷我做饭的。

　　何栖突然有了兴致，问他：“你这么想让我去你家住？”
　　“嗯。”温行止很诚实。
　　何栖听了这个笃定的字，突然心情愉悦，他把手放在嘴边，靠近温行止，在他耳边轻声说：“那晚上把卷子给我抄。”

　　温行止一扭头，何栖的脸在自己眼前分外清晰。
　　何栖歪了歪头，眼里是含着捉弄的笑意，温行止的心跳猛地加快，明知道何栖是在逗他玩，却忍不住心动。

　　‘你知道我有多想你来我家住吗？’温行止心跳得很快，‘我想每天，每时每刻，都可以看见你，你眼里、你身边也只有我。了解你的生活习惯，陪在你身边，直到成为你生活中的一部分。’

　　温行止没让自己不可见人的心思表露出来，只是说：“这样不好吧。”
　　“那你自己住吧。”何栖笑着挑了挑眉毛。

　　何栖很少笑，在温行止的印象中，更没有对他笑过，看得出来，何栖现在心情很好。

　　“卷子不难的。”温行止还在挣扎，他还是不想表露出自己内心的迫切。
　　“随便你。”
　　“你先自己做，不会的我给你抄。”

　　何栖伸出手，想揉揉温行止的脑袋，然后像小时候那样说句“真乖”，但最后只是把手放到桌上，翻了一页书。

　　他不是小时候那个任你欺负也还要黏着你的温行止了。
　　现在他成绩比你好，身高比你高，长得也比你好看，也不需要人陪，不需要人保护，甚至不记得你。

　　“你要不想做的话，都给你抄也行。”温行止妥协了，他的逐渐让步更使他的想法暴露无遗。

　　何栖不置可否，“做你的题吧。”

　　两天相处下来，每当何栖露出这种表情，温行止就知道自己该闭嘴了，再多说，何栖就开始烦他了。

　　脾气不好，阴晴不定，这是温行止对何栖最大的印象。

　　上课铃响之后，何栖抽了一张白纸出来，又拿了只铅笔，开始画画。

　　温行止犹豫一会，写了张纸条给何栖：“能再送我一张你的画吗？”

　　“不能。”何栖说，“写你的题，别打扰我。”
　　温行止拿回纸，有点小失落，但是没有持续太久，便又专心写题去了。

　　他的计划是利用这节二十五分钟的自习把上午物理老师布置的作业做完一半，可他还没写两道题，前桌的徐梦就转过头来问他两道题，说是答案看不太懂。
　　等温行止教会她后，这节课已经过去了十分钟，温行止把草稿纸递给徐梦的时候似乎有些烦躁，被何栖看在了眼里。

　　何栖想：还是这么不会拒绝人吗？连一个不怎么熟的同学都拒绝不了。

　　温行止完成计划任务的时候，何栖早已经把画画完，纸也收起来了，而下课铃声早就响过了，只是温行止没有注意到罢了。

　　“学霸，题做完了？”何栖问。
　　温行止点点头，看了看空荡荡的教室，问：“下课了吗？”
　　“已经过了五分钟了。”何栖说。

　　“那你怎么没叫我，”温行止赶紧收拾了一下桌面，“我们快去吃饭吧。”
　　“这个点去食堂还有吃的吗？”
　　温行止边想边说，“面应该还有吧。”
　　“不想吃，”何栖说，“晚上几点开始考试？”
　　“七点十分。”
　　“考试前有老师占用吗？”
　　“没有。”
　　“走，带你去吃好吃的。”何栖站起来。

　　“不如……明天中午再去吃吧，现在好晚了。”
　　何栖没说话，只是低头看着温行止，心想，你连一个普通同学都不会拒绝，今天你要是敢拒绝我，我就再也不理你了。
　　“好吧。”温行止妥协了，“一起去。”

　　温行止不知道要去哪，心里有点担心晚自习迟到，跟在何栖身旁，也不讲话。
　　‘温行止的话怎么比我还少？’何栖想，再次主动挑起话题：“你每天晚上都和邱泓一起跑步？”
　　“对。”温行止说。
　　“你一般跑几圈？”
　　“一般是跑两圈，有时候三圈。”

　　两人之间又陷入了短暂的沉默，温行止实在找不出话题来聊，他不擅长这方面。
　　想了一会儿，温行止问了一个自己特别想知道的问题：“你真的会来我家住吗？”
　　“在考虑。”
　　“那你考虑好了一定要第一时间和我说。”

　　何栖不明白温行止为什么那么想自己去他家住，家里住进一个外人，多麻烦啊。
　　何栖是知道自己脾气不好的，很少会主动去亲近别人。

　　难道，温行止也喜欢男的，还喜欢上了他？
　　想到这里，何栖一时没忍住，掩嘴咳嗽了两声，借以掩饰自己荒诞的想法。
　　自己这想法也太异想天开了吧，你当这里是gay吧吗？来学校之后遇见了两个人，两个都是同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