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第 1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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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哈哈大笑，可见是时常拿他打趣。韩婆婆气得又抡起拐杖，把那三个胡言乱语的人挨个打了一棍。
常无羁听得清清楚楚，却是半点也不恼火，一看就是听得惯了。
阿牛再次开口，恶狠狠道：“识相点，赶紧给我滚！好不容易来了高人给我们做主，你别在这儿胡说八道！”
“我胡说八道？到底是我胡说，还是你们胡来啊？”
常无羁道：“我早就说过，天天拜什么赌神，有个什么用处？这打赌之事，不是你赢就是我赢，双方各占一半。两人都来拜赌神，赌神自然是管得了这个，管不了那个。不管怎么赌怎么拜，两人终究有一人是要赢的。就这样也能吃香火，那我也能当这个赌神！”
他笑嘻嘻地摘了酒壶，潇洒地仰头喝了一口。醇香的酒气扑来，直接扑了人一头一脸。一闻这味道就知是上好的酒水，好酒之人眼巴巴地看着，都恨不得冲过去抢上一口。
要说这么个细皮嫩肉的俊俏小伙，光看这皮相就没人不爱的。之所以一出现就引起众怒，实在是这人招摇太过。
常无羁是这古婀镇上独一份的美男子，就连韩婆都曾说过，他若是托生成个女子，恐怕就是个祸国殃民的主。
他虽然没到祸国殃民的程度，可令人发指的事儿也没少干。
长得俊俏也便罢了，关键是运气还特别好。跟他赌场相逢，带多少就让他赢去多少。
一个病秧子，兜里天天揣着大把的银票。吃香的喝辣的，看着就让人眼红。
常无羁现年十九岁，已是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可他父母双亡，也没个人给做主。再加上自身带病，什么也做不了。谁家的父母能舍得把女儿交给这种人？
可是父母不舍得，女子们却是对他爱的紧。
每逢初一十五，未出阁的姑娘们都会跟随家眷去庙里上香。这小子偏偏就挑着这么两天去庙里闲晃，恨不得把所有的女子全都迷个遍。
谁能不爱俏郎君？任凭如何，不嫁常郎宁不出阁。连带着跟他年纪相仿的男子都找不到老婆。故而男子看他那副样子就一肚子气，恨不得把他撵出镇子才好。
这人烦人是烦人，可是刚刚说出的一番话却也有些道理。几人互相看看，皆是没能辩驳。倒是一位年近四十的汉子大怒道：“无知小儿，你懂个屁！赌神大人灵不灵，哪是你能知道的？”
“赌神，保的就是个赌运。当年老子家里穷的叮当响，婆娘又生了重病。老子走投无路，拿了家里最后一点儿钱进了赌场。结果承蒙赌神庇佑，鸿运当头赢了一大笔，这才救了我婆娘的命！赌神掌赌运，这才是赌神大人真正的法力！”
常无羁闻言撇了撇嘴，不屑道：“那既是如此，为何我从来没拜过赌神，怎么也是赌运亨通？镇上的赌场被我赌了个遍，跟我赌的人都来拜赌神，我怎么还是逢赌必赢，从不失手？”
他不提这个还好，一提起来，不光是青壮年，简直就是激起众怒。所有人对他都没了半点好颜色，恨不得马上把他赶走。
为首的巫女心事重重地点了点头，竟是对常无羁附和了一句：“的确如此。”
众人见巫女开口，堪堪压住嘴边唾骂，等待下文。
巫女看了眼桌上的宣纸，怅然道：“看来此事的确与赌神毫不相干。因为我们请神请了多次，却是毫无反应……”
“巫女请神之术传了上千年，从未失手。刚刚一试再试均为无效，可见，赌神大人他……不在位！”
巫女话语一落，众人连连惊呼。
这天天拜神拜的如此虔诚，如此勤快，这赌神大人居然不在家！
常无羁闻言更加开怀，一脸你看看我说什么来着！
他满意道：“既然如此，那这些人离奇死亡，肯定是有别的原因了。与其寄厚望于神明，不如什么事都靠靠自己！”
常无羁说着便走向尸体，挨个看了一遍，朗声道：“这些人死的奇怪，我们不如仔细地想上一想，这些死去的人，都有什么共同点！”
排除了神明发怒，人们的神色明显放松了许多。只要不涉鬼神，那一切就都好办了。
大家交头接耳谈论了一番，掏出手指数着最近都死了谁。挨家挨户地核对，生怕有所遗漏。
常无羁没什么心思在这上面，一边喝着小酒一边捏了供桌上的花生来吃。
片刻后，阿牛于人群中走出，伸手一指，大声道：“我知道了，凶手就是常无羁！”
常无羁一个花生刚刚扔进嘴，差点儿卡在喉咙里，闻言惊道：“你说啥？”
“死去的这些人，每个人都与他赌过钱！”
人们一时呆愣，反应片刻又是一片哗然。
诚如阿牛所说，这些天前前后后死的人，全部都是男子。而且，个个都是赌鬼。
常无羁是赌桌上的好手，天天都泡在赌场里。好赌的人，自然都是碰过他的。
此刻地上的七八具尸体，认识的乃是一对兄弟，一个三十多的壮汉，正巧都在昨日与他赌场相逢。
再往前推算，每一个死者都是如此。白天与他赌钱，夜晚离奇死亡，第二天曝尸荒野！
常无羁自己也愣住了，他细细看了看地上的几具尸体，的确都是昨日交手的人。
然而他反应极快，即刻反问道：“这几人与我赌过不假，可我又是如何杀了他们的？你们也知道我素来身子弱，怎么可能杀这么多人？”
阿牛冷笑一声，指着尸体道：“若说是你直接杀的，我们也不会相信。依我看，你肯定是使了什么阴招！”
常无羁哭笑不得，只得为自己辩解道：“我若是杀人也就罢了，那尸体消失也是我做的？”
阿牛一时语塞，可他对常无羁积怨颇深，绝不可放过这样的好机会，急忙大声喝道：“尸体不尸体的过后再提，他们都与你有关却是事实！不管如何，与你接触便死于非命，你这个人，是万万不能再留了！”
阿牛这话一出，刚刚说话的汉子立马不干了。这死去的几人之中，正有一位就是他的弟弟。
他的弟弟嗜赌如命，若说源头，这个常无羁就是罪魁祸首。
常无羁是个孤儿，胎里又带了病，本该是个穷困潦倒的。谁知这小子赌运非凡，出手必赢，日子过得有声有色。
他弟弟见了，也要学他，却是半点财运也无。不但把家里的钱输的精光，还欠下了好多外债。
而大部分的债，还都是欠给他的。
欠下常无羁的钱，终其一生也难偿还。现下他弟弟又不明不白的死了，他人财两空，怎能不恨！
壮汉双眼赤红，一手指着常无羁，一边对着众人喊道：“岂能只是把他赶出去，杀人偿命，不管怎么说，他总该给死人有个交代！”
常无羁不怒反笑：“交代？真相如何还不得而知，这就要我给你们交代了？”
“杀人偿命！”
“对，杀人偿命，杀人偿命！”
局势一发难以控制，一桩完全没有任何证据的审判就稀里糊涂开始了。而且群情激昂，恨不得马上就让他去死。
这帮人虽然大多都是乡野糙汉，可也并非不通人情。实在是死了的人太多，心中太过恐惧。
巫女们一请再请，认定了此事与赌神大人无关。那么，此时此刻就必须揪出个凶手来。
只有抓到了凶手，他们才能心安。
常无羁脸色一变，也是知道这些人一旦认定就不会轻易放过他。
他心中冷笑，好歹也是一个镇子上相处了十几年的乡亲。如今这么轻率地就要拉他当替死鬼，如此行径，到底是图个心安，还是心中有鬼？
常无羁最擅长揣度人心，一看这眼下局势便心中有数。他一手扔了酒壶，直接把话挑明，大声道：“杀人偿命不错，但是还有句欠债还钱！今天到场的诸位，有多少人是欠了我赌资的，麻烦你们一次还个清楚。这人之将死，咱们的债且在我死之前清了吧！”
他这话一出，众人登时齐齐噤声。镇上的人大多好赌，常无羁要收债，那在场的人九成都是跑不了的。
“你一个将死之人，还要那些钱财作甚？”
常无羁冷笑一声，反唇相讥道：“甭管我是死是活，欠债还钱没得商量！就算我马上就要被你们处死，老子临死之前也要把赌资都给收回来！哪怕是扔进火堆里听个响，这钱你们也不得不还！”
人群一时无声，阿牛与壮汉两人互相对视，心里都有了主意。
人有的时候不能逼，一旦逼得紧了，自然什么事情都做的出来。
两人根本没有说半个字，却都在对方眼中清楚地看到了彼此的打算。
本来就都不是善茬，一个是欺人恶霸，一个是重债缠身。只消一个眼神，两人立刻齐齐出手，对着常无羁就冲了过去。
常无羁眼明心亮，一看两人动作就知道杀意已起。他反应迅速，急忙抹油开跑。只可惜他身体孱弱，只跑了几步便被抓住了。
两人抓着他，直接将他按到在地。四只老拳齐声招呼，拳拳到肉，打得他苦不堪言。
“别打了别打了!”
韩婆婆急忙阻拦，可两个汉子打红了眼，怎么会理会一个垂暮老人。一个回手就把她甩出了十几米。
忽然间，一阵阴风呼啸而来。七八月的炎热天气，生生把人吹了个激灵。
两人还在常无羁身上施展拳脚，下一秒，却双双一个激灵，扑通倒在了地上。
这是……
常无羁全身伏地，五脏六腑都疼痛非常。突然又被两个男子死死压住，险些要了他的小命。
他费力地翻了个身，踹开他们压在自己身上的手脚。他呼吸急促，脸色通红，将将从口中吐了一口鲜血出来。
“阿牛哥！”
几人急忙上前查看，把两个人都翻了过来，让其平躺在地上。
阿牛与壮汉两人皆是一动不动，脸上神色如常，似乎顷刻间失去了意识。
有人直接伸了手，凑上前去探二人鼻息，却又猛然间将手收回，哆嗦几下，乍然惊叫出声！
“他们死了！”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第 13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