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第 1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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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活生生的人，前一秒还在对别人拳打脚踢，下一秒竟是突然变成了两个死人！
人们这次彻底躁动了，刚刚还是耳听为虚，那此刻却是眼见为实。
“这次你还怎么抵赖，他们就是死在你身上的！”
常无羁看见两人死去，也是又惊又怕。他胡乱踢腿，堪堪挪动了几米。还不待他开口辩驳，一股钝痛便从心脏处传来。
“就是他，就是他杀了人！”
“眼见为实，这次抓个现行了！”
恐惧和愤怒席卷了这一方天地，人们再也等不了一刻，恨不得马上就将他剥皮抽筋。
然而，说时迟那时快，又一阵寒风大力袭来。刚刚还是北风，此刻却变成了南风。
站在后排的几人齐齐倒地，人群中又是一阵惊声尖叫。
“怎么又有人死了？”
这次死的几个人都距离常无羁很远，若是他做的实在鞭长莫及。
可是此刻人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破了胆，哪里还有闲心去管常无羁？
众人被吓得放声大喊，自发围了一个圆圈，一边是几个新鲜倒地的尸体，另一边是常无羁与死去的两人。他们左看右看，一时心惊肉跳，魂不附体。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他们究竟是怎么死的？”
没有人能回答这个问题，就连一旁手抖如筛糠的巫女也不能。
人们不敢跑，不敢动，只能眼睁睁地盯着地上七七八八的尸体，生怕下一秒，被风吹到的就是自己。
林子里又一次安静了下来，一阵骚味儿慢慢飘散，那是有人尿了裤子。
常无羁坐在地上，身边是两个新鲜的尸体，对面又有一堆。与供桌下的尸体相加，他几乎就是坐在了尸堆里。
他面色更加惨白，心脏隐隐作痛。众人都在沉默着，没有人肯看他一眼。
人群无声，就连篝火的噼啪之声都听不见了。忽然间，只听远处传来了打更的声音。一位声音沙哑的老者，浑厚的声音低沉响起。
“子时已到……”
突然，原本旺盛燃烧的篝火在一瞬间熄灭了！
人们恐惧到了极致，一群汉子都不顾形象的哀嚎起来。
“救命啊，到底是什么东西！”
“有鬼，有鬼啊！”
云朵散去，露出了皎洁的明月。月光温柔地照射大地，幸好没有使他们目不能视。
然而，更令人恐惧的画面出现了。地上所有的尸体，竟在一瞬间齐齐消失了！
“有鬼，真的有鬼，这里有鬼！”
“快走吧，我们赶紧逃命吧！”
人们全都吓疯了，大部分都吓得钉在原地，只有几个还算清明的，拔起腿就跑。
“别动，谁也不要跑！”
开口的人正是巫女。只见她同样白着一张脸，说出的话却是意外的冷静。
她颤抖地抬起手，指向刚刚尸体消失的地方，“不要跑，谁跑谁就死！”
果不其然，几个逃走的人瞬间发出一声惨叫，紧接着，就彻底消失不见了。
“这是什么，我们是遇见鬼了是不是？”
几个巫女分散开来，各自站在人群外，好似把他们围成了一个圈。
她们口中念念有词，在这个惊恐的夜里，护卫着这一方的百姓。
人们都站在这个圈里，互相推挤，瑟瑟发抖。只有一个人，呆呆地坐在地上，用手捂着心口。
他眼看着巫女们守护着众人，有心也想钻到那个圈里去，可他浑身仿佛被人抽干了力气，半分也动弹不得。
咔嚓，咔嚓。
仿佛有什么声音在响。
常无羁屏住呼吸，细细去听，那咔嚓咔嚓的声音越来越响，几乎就在他耳边响成了一片。
这究竟是什么声音？
常无羁耳力非凡，他能在赌场大杀四方，除了运气就靠这对耳朵。
可是此刻，他却是头一遭怨恨了起来，为何自己的耳力要如此之好！
常无羁被动地听着，一声一声，每一下都在拨动他的神经。他闭上了眼睛，听了半晌才突然明了，心中仿佛瞬间炸开了一道惊雷——
那是撕扯皮肉的咀嚼声！
冷汗瞬间打湿了衣服，常无羁全身汗毛直立，身体也开始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
那声音并没有停歇，一旦认清之后，他甚至连吞咽的声音都听得一清二楚！
极致的恐惧让他彻底崩溃了，心脏处传来阵阵绞痛。他抱起了自己的双腿，把自己整个人都蜷缩成了一团。
他想，他完了。
然而，并没有完。
撕扯吞咽的声音渐渐淡去，想必是那些不知名的东西已经吃完了。紧接着，他似乎听见了脚步声，凌乱无章，仿佛有一群东西围着他，正在不停地踱步，一圈一圈地巡视着。
这脚步声比刚刚的咀嚼声还要渗人，好似下一秒就会有东西冲过来，将他生吞活剥。
常无羁整个身子都瘫了。就在他的恐惧到达临界的时候，他忽然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就贴在了他的身边。
“别怕。”
常无羁浑身一个激灵，冷汗又冒出了一层，一身的衣服全都打湿了。
紧接着，一双冰凉的手，带着无限的寒意，竟然堪称温柔地捂住了他的耳朵。
“……”
常无羁感受了一会儿，这才确定，捂住他的的确是一双手。
但是不知为何，这双不知是个什么东西的手，却在这种情况下，奇迹般的安抚下了他的情绪。
甚至让他轻咳了一声，冒出了句：“你是不是傻，这样捂住我的耳朵，我岂不是更加害怕？”
他一向吊儿郎当，口无遮拦。这话一说出来，常无羁心里就后悔了几分。
然而那双手居然听话地离开了他的耳朵，反而将他的身子紧紧地抱住了。
卧槽，袭胸啊！
他仔细地看向自己的胸口，却是什么都看不见。然而那种被人拥抱的感觉却是十分清晰。
再大的惊吓刚刚已经经历过了，此刻他反而奇异地冷静了下来。
踱步的声音似乎远了一些，他稍稍放了心，小声道：“你……是个啥？”
这个“啥”似乎令它多有不满，常无羁等了半晌都没有得到回应，不禁有些悬心。
然而他身上的禁锢感却没有消失半分，这又让他莫名有些心安。
可惜这位小青年毫无反省之意，纵然没有得到丝毫回应，他依然耐心十足，再接再厉道：“刚刚我听见了撕扯吞咽的声音，感觉就像是野兽在吃人。可是我看了半天，分明没有看到任何东西。所以……真的是有鬼吗？”
“……是。”
“那你怎么不吃，你来之前吃过饭了？”
“……”
他还要再问，突然间一个巫女仿佛体力不济，生生吐了一大口鲜血出来，身形一个不稳，直接跌倒在地。
几人围成的一个圆圈突然缺了一块，霎时间就听见一阵鬼哭狼嚎的惨叫。
是那些被围住的人发出来的！
“救命啊，有风在吹我！”
所有人都曾亲眼所见，有风袭来就有人死。这句话一出，所有人都是吓得仿佛灵魂出窍，纷纷跌坐在地。
常无羁心神一凛，也忘了害怕，扬声喝道：“到底是什么东西！鬼鬼祟祟的，丢不丢人！若真有能耐，就以真面目示人。你们这样偷袭，真是不要脸！”
他气的不轻，开口就带了几分挑衅。圈里的人苦不堪言，恨不得冲过去堵上他这张破嘴。
已经接连丧命好几人了，这东西不现身都如此厉害，要是现了身还不更吓人吗？
常无羁还要再骂，就听耳边那人说道：“别喊了，他们听不到。”
常无羁只觉一口气闷在胸口。这样欺负手无寸铁的人类，到底是什么魑魅魍魉这般好志气！
那些东西听不到，他身边这位倒是能听见的。耳边脚步声来来回回，听惯了也不觉得怎样。
他小声对着耳边问道：“你跟他们是一伙的？”
“不是。”
“他们吃的就是刚刚那些人的尸体吗？”
“是。”
“那你为何不吃？是不是来之前……”
那人声调不变，语气却带上了三分无奈，平静地抢白道：“我不吃那种东西。”
“果然如此！”常无羁一拍大腿，“我就说嘛，吃死人的尸体，多恶心！不单是恶心，想必味道也不会好。这些东西也不知是怎么想的，天底下那么多山珍海味，偏偏要吃这些！”
他撇了撇嘴，感受到围着他的手臂力度丝毫未减，忽然想到了另外一种可能，心中又是一凉。
他调小了音量，小心地问道：“那你……你喜欢吃什么？不爱吃死人，那还喘着气儿的，你可有兴趣？”
常无羁一时间心如擂鼓，生怕这东西下一秒就会捏上他的脖子，张开血盆大口咬过来。
然而那人却不慌不忙，非常坦然道：“兴趣不大，尤其不想吃你。”
这话一出，常无羁的一颗紧绷的小心脏便安然落地，顿时觉得周围的空气都新鲜了。
可惜他这人闲不住，一旦知道束缚着他的这位不会吃他，心里就是一派坦然。
既然无法逃脱，索性就跟他聊聊也好。
常无羁道：“那这些东西是什么，你可知道？”
那人这次却是答得极快。
“是恶鬼。”
常无羁纵然有所感，但还是狠狠地打了个激灵，汗毛又一次笔直起立。
他稍稍移动了一下身子，那人却将他抱得更紧。
他又有些害怕，但还是问了出来：“那你又是个……何方神圣？”
林子里只剩了一片月光，周围是此起彼伏的惨叫声。常无羁看着地上的尸体，心中那份恐惧感却在这一问一答中慢慢地消失了。
其实也没有什么所谓，他孑然一身，活着便是活着，死了也便是死了。
他想到此处心中坦然，虽然他活得不算久，但是该吃该玩的，他也都是享受过了。
如此说来，倒是也没白在这人世走上一遭。
然而，就在他以为得不到答案的时候，那人却在他身后开了口。
“我是魔。”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第 14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