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乡》想的太美

20、二十情侣

　　二十情侣
　　又是一个周三的早晨，顾北照旧坐公交去上学，这天天气格外的冷，还下了雪。他不得不再穿厚一点儿。现在他正端着手机啃着煎饼果子，安详的刷着手机，看起来完全不像个马上要期末考的学生。
　　不复习，不背知识点，上课想听就听不想听就发呆。不说话，没表情。一切都一模一样，他的生活依旧平平淡淡，很多天不见什么波澜。
　　顾北刷了会儿放下手机专心啃早餐，学校快到了，总感觉自己最近吃饭的速度有些下降。
　　在他座位的右边儿还有一件咖啡色的大衣，收拾的整整齐齐。
　　南阳走了，不准确来说是交换生走了，他们学校的学生也要回来，那么他就可以还给乔依。
　　今天就见不到南阳。
　　想到这里顾北的心里就有点儿小失落。一下子就空荡荡的。
　　顾北头靠在窗户上，把手的塑料袋揉成一团握在手里，低头看着自己的脚。从那一天扭了以后到现在已经好的差不多。本来也就没伤到骨头，再过了两三天照样可以活蹦乱跳。
　　到了学校顾北把手里的塑料袋扔到垃圾桶，冷风从脖子里灌进来，一直冷到腰。他理了理衣服进了校门。到了班里，安静非常，照常补觉。
　　换成他本来的同桌，一个近视眼。不是南阳。
　　换了已经有三天他完全适应不来。
　　喜欢的人和普通人不一样，南阳在他眼里是发着光的。
　　顾北忽然没了困意，盯着桌面看。
　　他的生活依旧按照原来的一样生活，默默地、静静地。但是他有的时候盯着同桌看几分钟就会觉得烦躁，觉得不爽，觉得心里堵得慌。
　　想自己旁边这个位子除了南阳最好谁都不要来坐。
　　没了他，自己的整个生活都变了。其实之前一个人的时候也并没有觉得有多不好，相反他之前大部分时间觉得一个人挺好，自己的一生也许就一个人度过。但是自从南阳闯进他的生活他就有点儿贪恋这种感觉。
　　哪种感觉呢？
　　就是阳光暖暖的，有人会和你扯着皮，和你一起打个小架，自己的懦弱展示出来他还是相信着你。
　　突然这些声音和人从自己的生活中离去自己就变得很患得患失，很迷茫，不知道该怎么去度过每一分。
　　没有南阳的日子，对他来说每一分钟都是煎熬。
　　顾北抬头望了望阴沉的天，目光黯淡，就这样望着天出了神。直到有个人反手敲了敲他的桌子，然后说：“顾北，作业啊，你交不交呢？”
　　他反应过来，猛地被惊了一下，转过身来，说话的人是乔依。没有任何变化的干净。
　　顾北从书包里掏出作业顺便把那件大衣也递给了她：“衣服。”
　　乔依看见衣服貌似有些生气，说：“衣服你都穿了就不能拿着吗？”
　　顾北回答的干脆：“不能，不是我的衣服。”
　　“你......算了，照片都还没照呢……”乔依揉了揉眉心。
　　上次被那个神奇的迷幻的鬼屋一坑说好的事情全部都泡了汤。
　　顾北没有回答她，一切都好像是在她一个人自言自语。站了良久乔依放下揉着眉心的手跺了跺脚转身回到了座位上，气鼓鼓的坐下，有些沮丧。
　　难道她还表示的不够明显？顾北还是没有明白她的意思吗？
　　乔依趴在桌子上画圈圈，整个人像焉了的白菜一样，脑袋里出了生气就是前所未有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什么念头都没有，只想找个人一股脑的诉说。所以她打开扣扣和贺苗聊了起来：
　　————苗苗，我来求安慰了，抱抱。
　　贺苗回复的很快是一个抱紧的表情。两个人木马过来木马过去，再我爱你我也爱你一下，才进入正式主题：
　　————苗苗，顾北他把衣服还给我了，你说他是不是不知道我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可能吧，我看他比较闷，不过脾气很好。
　　————哭唧唧，真的是要急死我了。
　　————我看你还是早点儿说开的比较好，去告白啊。
　　————我不敢我怂。
　　————......不要怂，争取放假之前就去表白呀，不然受罪的还是你，从头到尾就你一个人在演独角戏，这个样子很难受的。
　　除去周末只有两天就考试，乔依歪头想了一下，觉得贺苗说的也挺对的，但是吧，她还是不敢。
　　所以就整整一个早自习都在和贺苗讨论她到底要不要去表白，最后头轮下来的结果是，考试最后一天她会表白。
　　虽然决定下来，但乔依觉得自己到了真正要表白的时候她还是会怂......
　　下课之余，她又扭头看着顾北。突然就想了一下自己为什么会喜欢顾北呢？
　　大概是新生报到那一天顾北穿了一件白色的上衣，干净的不像话，安静如水，温润如玉。在阳光底下是那么美好温煦。那个时候她就非常清楚地听见了自己的心跳。心里想自己可能春心萌动了。
　　也可能是她鼓起勇气，厚着脸皮在体育课上去向顾北问一些繁琐的问题，顾北虽然回答的字数很少，但是只要她发问，他就一定会有回答。彬彬有礼，并不目中无人。
　　还有可能是自己跟踪他的那次，她那是第一次尾随别人，紧张的要命，生怕被走在前面的顾北发现，不过好在顾北一直在低头看手机，并没有注意到身后有个怀揣着小心思的女孩子悄悄地跟着他。
　　走了一段时间，他们听见了猫叫，乔依探头望过去，是一只猫咪到了马路上，它运气很不好的是有车在飞驰过来。乔依觉得自己可能会目睹一场猫咪死亡的过程。
　　不过并没有发生，在车飞过来之前，顾北把猫单手捞了过来。有惊无险。猫咪被成功救了回来。顾北貌似吸猫，那只猫咪一直围绕在顾北的脚边，蹭他的鞋子和腿。顾北抱起猫咪，动作很轻柔的顺着它的毛，在金色的阳光底下唇角微微弯了弯，柔和至极。乔依有些看呆了。
　　她第一次看见顾北笑。看着他，她觉得他长大以后一定会是个温柔的男人。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她真的是，越来越喜欢顾北了。喜欢到不得了。
　　想到这里，她撑着下巴痴痴地笑出了声，乔依的一个闺蜜正好路过她的座位，看着她露出了智障儿童般的笑容，轻轻推了她一下：“依依，你这干嘛呢，笑得更得了老年痴呆症一样。”
　　乔依这才回过神来。回过神来的第一个动作竟然是抬手擦了擦嘴角，看看有没有口水流出来......
　　这个时候也上课铃声响，乔依坐好拿出课本。作为一名三好学生，上课专心听讲基本要求。
　　顾北抬眼望了一眼已经坐得端端正正的乔依，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小女生春心萌动他也是知道的，很早之前就知道。表示的太明显。
　　从那件大衣出现在他的视线里就知道了。
　　追溯以前，乔依发的朋友圈的那张照片，他保存了的那张。找出来和自己的影子一对比————那个照片里男生的影子正是他的。
　　还有在鬼屋里的各种表现都指向她喜欢他。
　　顾北觉得乔依虽然暗示的不能再明显，但是总归还没有明确地跟他说出来。要是他突然就找上门去拒绝会伤了人家的自尊心。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他觉得麻烦，懒得说话。
　　所以他就索性装了个不知道，每天照旧，就假装自己从来就不知道乔依对自己的心思。
　　但是话说回来，不说清楚也容易误会。顾北思量了一下决定考试完就说明白，拖着也不是办法。
　　今天没有事发生，乔依也没有找他，一天很快消逝，顾北坐着车到了家。
　　门打开以后顾北习惯性的抬头环视，发现今天家里不是空荡荡的，母亲在家。
　　柏烟雨正坐在沙发上，轻轻倚靠着靠背，环着胸，闭上眼睛，好像是在等人。确实是在等人，当顾北进来了之后，她的双眼就睁开了。
　　对视了几分钟柏烟雨率先开口：“顾北，坐下。”语气平静，死水一般。
　　她看自己的亲生儿子眼底没有任何的情感。
　　顾北听见这句身子僵了僵，关上门把手机揣在兜里过去坐在沙发上，默默等待着母亲发话。
　　谁曾想柏烟雨根本就不打算开口，就这么静静地注视着顾北。顾北一直静默不动，忽视母亲的眼光。看了几分钟，柏烟雨忽然无厘头的说了一句：“你长得和我很像。”
　　这句话没有假。
　　母子二人的眼睛是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模一样，两人的皮肤也均是很白，只不过顾北的其他四官没有其母的立体精致。虽说也是很好看，但是放到一起就大众化了。
　　而且两个人的性格也一个样子，要面子，死倔，话少。唯一不一样的是柏烟雨经历过商场纷争之后性子很是多变，很能磨。而顾北很能忍。
　　顾北沉默着没有回答。属实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两个人从小到大说过的话很少，小的时候顾北很喜欢去黏自己的母亲，但是母亲给过他最多的是冷眼还有一句冷冰冰的“离我远点不要烦我”。
　　这一句话给他造成的阴影很大，现在都还有一大片。
　　顾北不说话，气氛更加微妙了。不过两个人都是很能忍受这种情况的人，并不觉得在这种氛围下需要尴尬。
　　母子就这样坐着。
　　坐了一会儿顾北有些不想坐了，便站起身要向屋里走，柏烟雨见到儿子这个动作细长的眉毛皱了一下，脸色逐渐变得严厉，制止他：“顾北，回来，坐好。”
　　顾北耐着性子又坐回了原位，只不过这一回他没有只是沉默不语，而是掏出手机来玩乐。
　　柏烟雨被他这个动作激怒了，低声道：“收回去。”语气里是明显强压的怒意，但更多的是命令。
　　他依言关掉手机，抬头注视着柏烟雨。不知道是不是被南阳带坏的，在柏烟雨看来，他的眼神里全部是怒火，犹如暴风雨来领之前的宁静。
　　顾北也真切的感受到了自己眼睛里快要喷出来的不爽。但是还是硬恢复了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