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伞修白孔雀》湄儿

6、白孔雀之异界召唤05

　　17.

　　两个家伙吃饱喝足剔着牙施施然走回兴欣网吧的时候，手上拿了装着好几盒烤串儿的塑料袋。离开烧烤店时叶修还担心天气冷就这么提着一路走还没到地方就已经凉透了，不过老叶信誓旦旦保证：“没事，别担心，回去准能让老板吃上热乎的。”
　　于是，叶修就放心地让异界人提溜着大包小包，潇潇洒洒回去了。
　　还别说，老叶运气挺好一路都没吹着什么风，没被吹个透心凉心飞扬，相反他身边暖意融融犹如移动暖炉。
　　两人回到网吧时气氛已经缓和不少，不过还有很多人眼睛红红情绪低落，沉浸在一种悲伤的氛围里，好在这样的人很多，谁也没心情去笑话别人。
　　刚找前台小妹问了陈老板的位置，陈果就从二楼转了下来，老叶上去招呼道：“老板娘，说好的烤串，不知道你喜欢什么，各样都点了一些。”
　　陈果情绪低落，本没心情吃什么夜宵，但给这对叶氏“兄弟”稍微撩拨了下，顿时化悲愤为食欲，夺过饭盒大口吃上了。
　　叶修小声评价道：“咱老板娘心真大。”
　　苏沐秋白了这货一眼，心想：你才是十年如一日的没心没肺，一直对什么都不在意。
　　看到打开的饭盒里依旧热气腾腾仿佛刚出锅的烤串，叶修问老叶：“这又是你的能力？”
　　“嗯。”老叶笑：“除了冰霜白孔雀，我还有一个战魂，烈焰朱雀。对于火的操控，我自认第二，就没人敢称第一，我可是拥有双战魂的全职高手。”
　　一人一鬼对于异界人仿佛自吹自擂一样的话毫无反应，他们本就对那一方世界几乎没有了解，因而也不觉有异，叶修问：“一直很好奇，战魂到底是什么？能说说看吗？”
　　“没什么不可以的。按照通用说法，战魂约等于铭刻在我们那个世界的人灵魂里的天赋技能，但有个家伙对我说，其实不是这样。他认为战魂是旧时代强者不愿灭亡的残念在混沌中和新生灵魂一起诞生于新的世代，虽然没有自主意识，却是和我们共生的一部分灵魂，拥有不可思议的力量。虽然和外界流传的说法不同，但我觉得那个家伙的理解很有道理，不愧是一个时代最杰出的天才人物。”老叶不自觉的又开始夸起苏沐秋。等他意识到，咳了一声，忙拉回话题，继续着名词解释。“因战魂的资质不同，自然而然分成远程的魂师和近战系的战魂使。不同品质的战魂潜力上限也各有不同，基本分类按照天干分十级，最高甲等，最低癸等……”
　　叶修插口问道：“沐橙是战魂使吧？她竟然是近战？”
　　很显然，叶修是有些吃惊的。
　　鬼魂同样很惊讶，他俩都没想过苏沐橙那样一个俏丽可爱的美人儿居然是近战系。
　　老叶瞥了一眼那俩货，得意的说：“别小看我们家姑娘哟，虽然看起来娇滴滴，整天笑盈盈，不过挥动重武器砸人的时候可痛啦，哈哈。沐橙的战魂是五彩孔雀，能力比较全面均衡，但她好像是受我影响较深，更喜欢贴身战斗，咳。”
　　老叶有些不好意思的抠了抠脸。嘴里嘟囔了一句，谁让她哥不负责任，不然好好的姑娘跟她哥学习当魂师不是更淑女。
　　苏沐秋忽然问：“双战魂很罕见？”
　　老叶嗯了一声，说：“何止罕见，简直绝无仅有。而且我也不是天生双战魂，白孔雀本来是沐秋的。
　　战魂之间很难做到平衡，在同一个人身上就会互相吞噬，这本来也是战魂升级的一种方式。所以，剥离战魂的技术很早就出现了。一般而言，占据主场的战魂优势更大，我的朱雀天生就是甲等战魂，尤其强大，若不是沐秋想出了特殊办法，而且我俩的契合度超高，我也不可能完整继承他的战魂……
　　我能成为全职业大师，沐秋占了很大功劳。”
　　虽然老叶还是那副似笑非笑的模样，苏沐秋却莫名觉得对方情绪有点不对，遂问起其他问题来转移他的注意力：“好像很少看你用朱雀的力量？那不是你天生的战魂吗？”言下之意，你自己的战魂使用率竟然比移植的外来品种少的多，简直太奇怪了。
　　老叶翻了个白眼，说：“谁说我没用朱雀？朱雀的力量和神话里的神鸟类似，主杀戮和引导亡魂，若非有朱雀引导神光，我怎么给你淬炼灵魂？刚刚一路保持烤串温度也是朱雀之力好吗！”
　　“你的能力很实用。”叶修说。
　　“那必须的，生活中又不只有战斗，战技也能学以致用在日常之中。”
　　聊了这么一会儿，叶修好奇心稍有缓解，就想去打荣耀了，不过上班时间还没到，吧台小妹依然占着电脑看韩剧。叶修瞅了一眼老板娘，她看起来和平时差不多，不久前为叶秋大神退役的难过已经从她脸上消失，啃完夜宵找了台机器开始在竞技场pk，但她明显心不在焉，屡屡犯错，被人按在地板上摩擦了几次终于怒退游戏，回自己房间去了。
　　时间走向十一点，叶修接了吧台小妹的班，一边熟练的插卡登录游戏，一边问老叶：“你去休息还是玩会再睡？”
　　一旁的鬼魂眼神闪烁，带着渴望，老叶叹了口气，“一起吧，我晚点休息。”整个白天基本都是他在操作秋木苏，那时他就明白了苏沐秋在想些什么。
　　呵，幼稚。
　　今夜的网吧异常冷清，只有键盘和鼠标的敲击声清晰地回荡。

　　18.

　　“醒醒，叶修。”老叶本不想干这事儿，奈何他今天需要一点个人空间，只能让叶修同志牺牲一下。
　　叶修迷迷糊糊睁开眼睛，就见老叶递上根点好的烟，默默接过吸上，一根烟后人也清醒过来。
　　“有事？”
　　“没，我要睡了。”
　　瞅了他一眼，目光在他呈现虚握的右手上停留几秒，叶修转身出屋洗漱下楼。
　　等人一离开，老叶放开了紧抓住的鬼魂，直接在床上坐下。
　　狭小的储物间，只剩下一人一鬼面面相觑。
　　沉默了一会，老叶开口：“苏沐秋，你过来。”
　　鬼魂蹙了蹙眉，觉得这位异界人士今天的表现很奇怪，就连对自己的称呼也难得正经，不由也显出几分认真的飘到他身边坐下。
　　他歪着头，看着老叶取出了水磨黄铜长烟枪，犹豫好一会，又重新放回那个神秘的附魂空间。
　　“苏沐秋，你了解我们之间的契约吗？”
　　“我上哪知道去，”苏沐秋翻了个白眼，摊摊手，“玄学、神秘学，你觉得我有了解这些的机会吗”
　　没在意鬼魂的不正经，老叶面无表情地解释道：“祈愿召唤契约，属于奇迹，是大宇宙给予有情众生的一种馈赠，然而基于宇宙存在的定理，即便是祈愿契约，也需要付出代价。”
　　“嗯，我知道，得到就必须付出嘛。”
　　老叶摇摇头，说：“你不要告诉我，你以为的代价就是我们那纸契约的灵魂宝石*……”
　　“灵魂宝石？”
　　得，这位爷真是什么都不知道。真不知是胆大包天呢还是傻缺！此时此刻，老叶几乎要被这人气乐了。
　　“启动祈愿召唤本身除了强烈意愿和好运也需要支付报酬，这样说，你明白了吗？”
　　“懂。”
　　盯着苏沐秋看了一会，老叶问：“你在人间游荡这些年有没有感觉到灵魂越来越虚弱？”
　　“没有，其实在你来之前我甚至偶尔可以触摸到实物，不过时间很短，最多不超过三秒……”苏沐秋说着说着，像是明白了什么，顿时面色一苦。
　　“反应过来了看来你还没蠢到家啊。”老叶冷呵一声:“苏沐秋啊苏沐秋，你蠢得让我想笑。”
　　“喂，你！”被人这样直白痛骂，苏沐秋多少也有点气闷。
　　“我说的不对么你分明什么都不懂就敢和人签契约，不是蠢是什么”拉过他的手扯到身前，老叶俯身迫近鬼魂，黝黑的瞳深深凝视另一双眼睛，一字一句慢慢的说：“你知不知道，若你契约的对象不是我，换成其他任何人都不会帮你淬炼灵魂，等到契约完成之日……”他深深吐出一口气:”就是你灵魂湮灭之时。”
　　“懂什么叫灵魂湮灭么？”他轻声问。不等对方有所反应，声调陡然提高：“就是魂飞魄散，从此以后再没你这个人了！”
　　他攥着鬼魂的力道几乎可以拧断钢铁。
　　即便是灵魂体也感到了碎裂般的疼痛，苏沐秋蹙着眉一声不吭，他不知道怎么回答。
　　房间内的气氛陷入凝滞，许久之后，苏沐秋叹息道:
　　“叶修，我没别的办法了，这是唯一能完成约定的机会，我不能放弃。”
　　“哪怕要你魂飞魄散？”
　　“哪怕要我魂飞魄散。”
　　话刚出口，老叶骤然松开了他。
　　下一瞬，四周黑暗，小储物间唯一的光源熄灭了。街灯昏黄的光线照得房间内影影绰绰，不过对其中的非正常人类和鬼物毫无影响。
　　“叶，老叶？”苏沐秋被老叶的状态吓了一跳，在异界人的身后悬浮着一只火焰构成的红色巨鸟，挥动着几乎占据大半房间的翅膀，对占据另半边的白色孔雀唳声尖啸。虽然二者皆非实体，然而扑面而来的压迫感却丝毫不减，苏沐秋甚至感到作为灵魂的自己都要被掀飞到墙上，被这股冲劲压得动弹不得。
　　啪
　　老叶手里倏然出现银白色的千机伞，轻轻一抖，红色巨鸟和白色孔雀倏然化作两道光流汇聚到撑开的伞面上，各自占了半幅，形成一张绘有红白两色神鸟的画卷。
　　苏沐秋惊魂未定地站在原地，直到这时压迫感方才彻底消失。
　　而老叶脚下一软，险些跌倒。他就势坐到地上，也不嫌地脏，一语不发便开始冥想。
　　苏沐秋不知道这人是怎么了，但他直觉对方的情况不太对。
　　他没有去找叶修，而是坐在契约者身边，一动不动地看着他发呆。

　　*灵魂宝石，是纯粹的灵魂在磨难中不改其志淬炼出的意志结晶，非常珍贵。

　　19.

　　下到一楼的叶修风一般地消灭了晚餐后，就待在前台和美女老板一起看起三零一度对战嘉世的比赛转播。
　　嘉世的状况在叶修离开后并没有什么好转迹象，相反，前嘉世队长看到更多深层次的东西，这令他多抽了好几根烟。
　　难得有些心神不灵，叶修把它归结为今天没有和苏沐秋一起打一会荣耀。抽空回到储物间，正看到老叶从地上爬起，一张脸比往日更白了三分，黑黝黝的瞳孔就像是黑洞，没有一点光。
　　“你还好吧？”他没忍住，问道。
　　捋了两把头发，老叶扯开嘴角，笑着说：“我好着呢。”说是这样说，他脸白的可怕，毫无血色的样子像幽灵多过活人。
　　“真的没问题？”叶修又问了一次。
　　“当然，你以为我是谁？”老叶轻笑出声，“不过今晚苏大大可能就没法跟你一起玩荣耀了，我要出去走走。”
　　房间里另外一人一鬼都盯着老叶，想着这人今天真是超级不对劲。
　　苏沐秋想的更多一些，怀疑老叶是不是因为之前的失控造成了什么暗伤——那一下可真吓人。打算紧跟着他，即便帮不上忙，他也不想对方有什么差池。
　　“老叶，我跟你一起去，网吧空气太差了。”
　　“我说苏大大，你一只鬼又不用呼吸，哪来的这么多事儿。”老叶断然拒绝了陪同建议。“跟叶修去吧，多看看荣耀的资料，你已经落后太多了。”
　　苏沐秋不为所动：“你不在我能干啥？”
　　“当背后灵呗，这不是你的专业？再说，我看叶修挺想你陪着哦。”
　　“……”槽点太多苏沐秋不知从哪吐起。
　　一旁的叶修插口道：“打扰一下两位的交流，不要忘记这里还有一个人。”言下之意，把他丢一边晾着简直太过分，尤其是他压根听不见他们在说什么。
　　老叶说：“哦，苏大大说要跟你一起荣耀，我呢，出去散个步，整天待在网吧宅着不符合我的养生之道。”
　　苏沐秋满头黑线，只觉这人欠揍程度更上层楼。
　　老叶摆摆手，打开门走出去，关门之前回头对叶修说：“一会回来给你带夜宵。”敬业的老叶同志表示他不会忘记鬼魂给予的投喂计划。
　　“我虽然不知‘叶秋’身上发生了什么，但是沐秋，你多注意点，知道了吗？”对着闭合的门扉，叶修轻轻的说。
　　室内寂然无声，鬼魂的回应无人能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