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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06傀儡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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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句话是这样说的:树挪死,人挪活。
林乔想,既然客房里“闹鬼”,那么她不住客房总可以吧。只是住客厅,似乎也有点不妥当,被阿东看到要怎么解释呢?避又避不开,他早出和晚归也不是定时定点,林乔便见过他早上六点,六点半,七点,有时候甚至八点钟出去。而晚上,除非他不出去,他一旦出去,林乔是很难等到他回来,有一回她看节目看到凌晨两点,阿东竟还没有回来。
至于书房,那已完全属于私人领地,在没得到阿东的同意前,林乔都不好意思随便进去,更别提睡到里面了。
思来想去没有主意,不由就想到要搬离这里——你想啊,到底是小命重要还是爱情重要,聪明人都不会做错这道选择题。并且是这样的,没有了小命,又用什么去爱呢,对吧!
但现在的问题是,那只“鬼”是单纯的跟着她呢,还只是存在于客房里呢?如果它的目的是她的话,那么就算她离开这里,也摆脱不了它。
所以最后林乔还是决定睡一晚上客厅沙发。她想也不用多,只要一晚上就够了,就能知道这鬼到底是跟着她呢还是这房子里的。而如果阿东问起来她睡客厅沙发的原因,她也大可以说是看电视节目看HIGH了,最后迷迷糊糊就在沙发上睡过去了,反正就一晚上,他也不至于就起疑心。
林乔想的是挺好的,但事情总不会按着剧本来演,并不是说你设定好了,别人就要配合你来演出,所以结果有点儿出人意料,不过还好,这一回算是峰回路转。
当天晚上,直到被阿东叫醒以前都是如林乔设想的一样,也因为这全程都是独角戏,当然,其实被阿东叫醒也在她设想里,但这之后就全都走样了。
阿东问她:“你怎么睡在这里?”
这答案她早想好了,张口就来:“哦,我看电视忘了时间,不知不觉睡过去了!”
阿东不置可否地扬了扬眉,但他接下来的话很尖锐:“哦,那你竟还记得关电视机。”
林乔不虞他有些一问,愣了半天说不出话来。幸亏阿东并不打算为难她,只这样一语带过,又问:“我知道你近来一直睡不好,似乎并不是想家的问题,倒像是受了惊吓,是这样吗?”
“你,你怎么看出来的?”不得不惊异了!谁成想阿东竟有这样犀利的洞察力,“是我表现的太明显了吗?”
阿东笑笑:“我可能知道你受惊吓的原因。”
“那么说果然不是我的问题而是这房子的问题?”
林乔这没头没脑的话搞得阿东一怔,所幸她也没有打迷语的心情,紧跟着又说:“客房闹鬼对不对?那鬼是房子里的,并不是我带来的对不对?”
阿东用惊奇的目光看着她:“你说什么,我没听错吧?”
“我说你这房子里闹鬼啊,客房里闹鬼!”
这一次阿东忍不住了,坐倒在沙发上闷笑:“你说鬼?”
林乔虽然对阿东离奇的反应表示相当的不解,甚至对他的态度有点儿气恼——她可是在郑重其事诉说她的苦恼,他不同情不关心也就算了,而他现在是嘲笑她吗?这点极其令她不爽,哪怕他笑得这样好看!所以当她说“对,我说的是鬼!”的时候,声音里难免掺加了不高兴的强硬,
阿东当然也听出来了,当即收了笑,考虑了一会儿才说:“这样说吧,惊吓到你的,并不是鬼。”
林乔张大了眼睛,狐疑地看他:“不是鬼?”
“对,不是鬼,其实你也知道它们。”
“他们?”
“就是我送你的那两只娃娃。”
“那两只娃娃?”
“嗯,它们其实是活的。”
“活的?”
忽然间林乔成了回音壁,只能不停重复阿东的话,这诡异的对话总给她一种不真实的感觉?谁来告诉她这到底是什么状况?
阿东还在说,努力要让她听明白的样子:“对,它们是活的,按着比较科学的说法儿,它们是生命体。”
林乔真心想要理解阿东所说的——说起来她也算一个OPEN的人,接受能力还算可以,更何况妖魔鬼怪都见过了,还有什么不能接受的呢?但她对活的娃娃,的确有点接受无能,也许娃娃让她想到许多不好的东西,像是传说中的邪术,比如扎小人,比如下降头等等等等。
但是等等,阿东送她娃娃的时候说什么来的,他说这是他做的?
也就是说,是他创造了它们吗?是他给了它们生命吗?
这世界上能够创造和赐予生命的,林乔所能想到的只有神了。
这样想的时候,不自禁她已问出来:“你,难道是神吗?”
问出来的时候,心不由得提紧了。你瞧,原本他对她来说已遥不可及,如果他再有这样一个显赫的身份,那么他们之间就是恨海难填了。
没成想这时候阿东竟还有开玩笑的心情,他俏皮地接一句:“也没你想得那么神。”
但这俏皮话终于没能缓解林乔的紧张,紧张,以致结巴了:“那,那,那是,是什么?”
显然这话问得不妥当,她应该问“那你是什么人”结果一紧张把最后一个“人”字咬掉了,成了一个病句,但这个病句,也许并不是病句——阿东是人吗?林乔现在不那么肯定了,假如他不是人,自然要问他是什么。
阿东当然听出来了,也许有点儿不高兴,也是的,一个正常人被这样问又怎么会高兴,这简直已算是辱骂,虽然他也不能算是“正常人”。但他尽量的把声音放平和:“你知道傀儡师吗?”
虽然林乔不爱看小说,也不怎么看杂志,但多少还是看过几本,偏就是奇幻类的,所以对于“傀儡师”还真不算孤陋寡闻。小说里面,傀儡师的确有赋予玩偶生命的能力,或者换个说法,他们造出来的“傀儡”是活的,一种另类的生命。但当这奇幻瑰丽的幻想与现实接驳,林乔除了惊奇以外,还有点儿接受无能——她有种自己忽然穿越到奇幻世界里的感觉。
但她是在现实里对吧?
而既然这世界有鬼,又给她碰上狐蓝那样的妖怪,哦,还有一个不知底里不知是妖是人的摩什,就算有傀儡师这种东西,似乎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
深吸了口气,林乔再一次确认似地问:“你是,傀儡师?”
“可以这么说吧。”
这模棱两可的回答显然令林乔不满意,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为什么来这么一句“可以这么说”那意思是说他并不单纯是傀儡师吗。
但在她瞪大眼睛想要更深入盘问的时候,阿东忽然抢过话去,是话锋一转:“你不问我为什么要送你这两只傀儡吗?”
这问题果然成功的调转开了林乔的注意力。她原本没多想,现在经他这样一提醒,倒不好不多想了——原来他送她傀儡并不是单纯的讨她欢心逗她高兴吗?
也是,他凭什么要对她这么好呢?是她太妄自尊大自以为是了!
而他现在这么问她,这意思是准备揭露谜底吗?还只是吊她胃口?
无论心里如何百转千回,林乔到底没经受种这种诱惑,她问:“为什么送我这两只傀儡?”
“它们的样子没让你想起来什么人吗?”
蓦然的,林乔觉得心脏抽紧抽痛,但阿东接下来的话,马上又缓解了这痛:“其实我是照着你父母的样子做的。你不是说想家吗,看着它们会不会觉得好一点儿?”
怎么会好一点儿呢,这简直让她倒胃口好不好!但人家既然这样说了,不管是真是假,表面上的客气总要维持,但林乔又不想违背自己的真心,所以干脆就没回答。反而转口问:“可你又怎么知道我父母?”
“你总不会以为楚依云在找你之前都对你的背景不做调查吧,这太容易了。”
林乔想想,觉得这的确说的通,不然又怎么解释楚依云知道她异能的事呢。但她心里总觉得这事还有她不知道的内情,到底是哪里让她觉得蹊跷和不靠谱?思来想去终于没有结果,倒是阿东说:“太晚了,你回房去睡吧,床总比沙发舒服太多了。你不用担心那两只小东西,他们不会伤人。”
看林乔还不太放心的意思,又说:“就是个玩意儿,原本是送你解闷儿的,谁想就惊到你!”
“你要觉得它们吵,我让它们闭嘴就是了!”
原来还有这种办法吗?
阿东看透了林乔的疑惑,进一步解释:“这就像是电动玩具,能开自然能关。”
但这怎么一样呢?林乔想,电动玩具关了开关顶多是停止动行,但傀儡关了所谓的开关,是不是就等同于失去了生命?那她岂不是成了间接的凶手?这种事她绝对绝对做不来!
“你要杀了它们?”
“不用那么麻烦的,你别多心,只是让它们闭嘴!”
“要怎么做?”
阿东没接话,是用实际行动回答了林乔的疑问。
他走去客房,从衣柜里取出娃娃,手里不知怎么忽然出现一根穿着红线的针,像是做惯缝纫活计的人,三针两线便把两只娃娃的嘴缝起来。也不知那针是什么材质,竟坚硬锋利若此,刺穿坚硬的PU胶就像刺穿豆腐。
当然在林乔看来针的材质并不是重点,她甚至不关心它怎么这样锋利。到此刻,她想这世界上再出现任何奇怪的事她都不会再震惊,既然有妖魔鬼怪,有傀儡师,就算再出现什么神兵利器,那也不值得大惊小怪了。
现在她觉得不舒服,实在因为觉得把娃娃的嘴缝起来这个行为本身够变态,也够残忍,要知道它们都是有生命的呀!
并且对它们的痛苦她感同身受,自然这痛苦并无关实施在□□上那种具向化的疼痛,她很难想出来娃娃用坚硬的PU胶做成的身体会有痛感,她是觉得,忽然被剥夺了声音这件事太过刻毒,当真是比肉刑更强烈一万倍的惩罚。当初第一次与摩什见面,摩什不就是这么对她的么!到现在回想起来,她还忍不住恐惧得哆嗦。
在缝合的过程中,林乔几次想要出声阻止,但每当接触到娃娃惊恐转动的眼珠,到嘴边的话就会硬生生给吞回去,它们实在令她觉得发毛。
而阿东连眉也不曾皱过一下,也许在他心里,它们当真不过是两个玩意儿,完全是消遣的东西,创造和毁灭都只是一念之间的事。
将娃娃重新放进柜子里,阿东笑得非常清爽:“现在你不必担心被它们吵得睡不着觉,或者惊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