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恰逢花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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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穆暮没想到自己这么快就又来到了颜瑟家做客。
“那餐厅真是拐角放什么盆栽，这不存心让人撞吗？”闻戈此刻还不忘吐槽，又见颜瑟在客厅找了半天药，不耐烦了。
“你找到没啊？没找到还是去药店买吧？”
“算了算了，我下去买。”
“不用了，没那么严重。”
穆暮连忙拒绝，这时候她不想和颜瑟独处，可是闻戈在客厅里来回走动急躁得很。
“不行我下去买点，等着啊。”
闻戈转身就出了门，颜瑟这姗姗拿着碘酒和棉签走过来，在穆暮面前蹲下。
“先消毒，家里暂时没有其他的了。”
“嗯。”
穆暮腿上的刮伤并不严重，只是闻戈刚才一直在旁边念叨，弄得她也有些紧张兮兮的。颜瑟蹲在她腿边，小心翼翼地替自己处理伤口，小腿传来丝丝凉意和疼痛，穆暮却感觉到温热的呼吸拂过皮肤，有些痒，脚趾不受控制地乱动着，她不敢低头看，视线四处瞟。
“今天是和室友聚餐？”
也许是觉得气氛沉闷，也许只是出于客套，颜瑟找起话题来。
“嗯。”
“那之后的那个人……”
“室友叫的。”
“聊了什么？挺激动的。”他随口问道。
“就学校的工作有一些分歧。”莫名地
颜瑟突然抬头，猝不及防地对视上，穆暮心里一惊。
“工作？”
“嗯。”
身侧的手攥紧，颜瑟看着她，神情淡漠，让她心虚不已。
“你……”
想说的话被堵住，颜瑟突然伸手把她往跟前一带，指尖穿过她的发丝，低头附了上去。
唇上传来的温度烫着舌尖，甚至感觉到更加炙热的东西试图穿过齿缝溜进去，最终却柔软地停在唇边，辗转舔舐。
惊慌的眼里是他深邃的瞳孔，穆暮的思绪乱作一团，嘴唇一软，舌尖从齿缝间探出，下一瞬被推开。
空气中的药水味似乎沾染上了绯色，她知道她的脸红透了。
“他是不是这样亲你？”
被抓着的头发扯的有些疼，下意识咬唇。
“什、什么？”
明明只是嘴唇的触碰，却连舌头都在打转。
“有过吗？”
目光犀利，刚刚分开的距离被再次拉近了些，逼迫意味明显。
“没有……”
腿上传来剧痛，穆暮蓦地抓住颜瑟的胳膊。
“颜瑟……”
“痛？”眼神冷下来。
被他握着的脚踝肿得很厉害，闻戈在的时候穆暮一直穿着袜子，不知道为什么他会发现。
“颜瑟。”
脚踝又是一阵剧痛，抓着他胳膊的手收紧，痛感蔓延，穆暮疼得抽气，张着嘴说不出话，看见他的眼里藏着温怒。
“你别这样……”嘴唇被咬得发白。
颜瑟的举动让她心惊，甚至对这样的他感到陌生，她不明白他怎么会这样对自己。
陌生而可怕。
“我和他没什么。”
为什么他会这么生气？
穆暮皱着眉，很委屈，颜瑟紧拧眉头，犀利的目光锁住她的眼睛，颜瑟忽然站起身，眼神里流露出脆弱的光。
“我只是不希望你对我说谎。”
江穆暮愣愣地抬起头，前一秒还阴冷着脸弄痛自己的人，此刻面部神情却已经柔软下来。
“你们之间的事，我不会干涉。”轻轻叹了口气。
我尊重你的选择。
心像是被狠狠揪住。
也许她从来没了解过他。
“为什么不想告诉我？”
告诉他因为自己觉得没必要？穆暮怕他再忍不住捏自己的脚。
女生总有某种难以启齿的想法促使她这么做了，却不想说原因，很显然颜瑟很生气，她却说不出口。
颜瑟的耐心有限，她纠结半天什么也没说，气消了大半，去了厨房。
“我来啦我来啦，穆暮你没事吧？”
秦雅一进门就火急火燎地冲向客厅，此时江穆暮正试图从沙发上坐起来。
“你怎么来了？”
“我来蹭饭啊。”
秦雅扶着穆暮重新坐上沙发，”颜瑟说，他想弥补上次来的不愉快，就叫我来捧场啦。”
江穆暮有些意外。
“闻戈，把药呈上来。”
“喳，小的这就给你送上。” 门口的人应道。
他把药放在桌上，”药费我出，毕竟是因为我。”
江穆暮刚想说话。
“穆暮你别原谅他，闻戈快来取悦本攻，我就让穆暮原谅你。”一脸傲娇地秦雅边说边帮穆暮上药。
“你个有夫之妇，还想泡我？”闻戈瞪大双眼。
“弱受，老娘不屑一顾。”
闻戈不说话了，气的牙痒痒，转身去厨房给颜瑟”帮忙”。
“瑟啊，需要哥帮你不？诶，这个我会放着我来。”
“哼，小样儿，”秦雅的注意力转到穆暮脸上”你嘴怎么这么红？上火啦？”
穆暮一听，慌乱地擦了擦嘴唇，支支吾吾道：”嗯，和室友去吃了辣的。”
“你不是不能吃吗？下次别勉强了。”
“嗯……”
穆暮和秦雅坐在沙发上说起了室友的事。
“她这么跟你说？”
“嗯。”
“你去哪应聘是你自己的事啊。”
“她是不想以后工作上有冲突吧。”穆暮苦笑。
“有冲突也是她自己的问题，凭什么你就要听她的不去那个公司啊。”
“她这么说你就更要去，让她好好看看你多优秀！”
江穆暮跟秦雅说起张欣露之前说的事，秦雅义愤填膺，极力支持她去。
“你之前不是还不希望我去吗？”
“去啊，你都决定了我就支持，一定要去，让她好看。”
“但是……既然她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以后要是低头不见抬头见的……”
“你怕什么呀，你有没对不起她。”
江穆暮有些为难，”他们还会刷人，张欣露能进去很不容易了，我其实这个机会我不要也行。”
“这怎么行啊？要是我就不会放过。”
“不是，”江穆暮耐心地解释道：”他们那的确工资待遇都很好，但是公司从事的行业，因为经历了十几年的风雨沉淀，大体经营格局都定下来了，很难有突破，现在张欣露这么一说，我想了很多，觉得可能这样的公司也不完全适合我。”
“那你觉得你适合怎样的？”
“朝暄......其实很不错。”
虽然之前一直不想承认，但是在朝暄旗下工作室实习的时候多少了解到一些他们公司的规划、营销、创新，非常有前景。
“搞了半天你还是要投入颜瑟的怀抱了？”
“嘘，你小点声行不行？”江穆暮看了一眼厨房的身影，生怕被知道。
“我之前在学校也有了解过他们公司，从来没看他们招新，没想去过，后来因为颜瑟……多少有点抵触。”
“颜瑟是不是跟你说了什么呀？”秦雅猛地凑近穆暮，好奇地眨着眼。
“也没什么。”
“颜瑟说认定你了？所以你们在一起了？”
“没有，你别问了。”穆暮推开她凑近的脸，眼神闪烁。
“哎呦，害羞了？跟我说说嘛。”秦雅窃喜。
天色暗了下来，穆暮一想到要回去面对室友，就有些犹豫了。
“秦雅，我今天去你那好不好？”
“不好，你睡颜瑟家吧，反正以后这都是你的，习惯习惯。”
“我说真的。”秦雅的拒绝让她有些为难。
“我也说真的，要不今天陪你睡这儿？”她眨着眼一脸纯洁样。
“……”
秦雅戳了戳她包好的脚踝，“你这脚也不好走啊，颜瑟你还信不过？小时候你们不还睡一床吗？”
这和小时候能一样吗？穆暮睨了她一眼。
“我不管，就这么定了。”秦雅一向说话算话，扯着嗓子就喊颜瑟。
“颜瑟，穆暮今天睡你这，你看成不？”
颜瑟把菜端上桌，就看见江穆暮扯着秦雅的胳膊，视线飘忽。
“我会送你们回去的。”
“嘿，行啊，煮熟的鸭子都不要。”
“......”
他沉默着走到客厅，在穆暮面前蹲下。
“扶你过去吃饭。”
“嗯。”乖巧地单脚站起来。
敢情只有自己极力想撮合他们，还讨不到好处，秦雅用愤恨地看着两人。
“你这扶还不如我来，能不能像个爷们抱起来？”
“公主抱！知不知道怀中抱妹杀啊？”
闺蜜语出惊人让她哭笑不得，怎么感觉那么丢脸呢？
可还没等穆暮想明白，自己的双脚就已经离地，双手不得不下意识勾住颜瑟的脖子，猝不及防被颜瑟轻松地抱起。
短短的客厅到餐厅的距离江穆暮觉得格外漫长，温热的呼吸扑在颜瑟脖颈，干净的气息笼罩在鼻尖，很舒服，也很让人心动。
他突然凑近她的右耳蹭了蹭。
“你好轻。”
心像是被一只温暖的手托举起来，飘忽忽的。
从没想过颜瑟也会做这种调情意味浓厚的举动。
听他的声音，不可抗拒地着迷，一时忘了反应，穆暮试图埋低头掩饰自己的羞涩，却蹭到了颜瑟的脖颈处的皮肤。
心神乱作一团。
竟没发现这样的举动更加让人难为情。
——
秦雅饭桌上也不老实，她将目光远远地放在了餐厅储物架上的一瓶红酒身上，咬着筷子眼珠一转，来了兴致。
“光吃饭多没劲，来喝酒。”
颜瑟果断拒绝了。
“我还要开车。”
“不需要你，我让我亲爱的接我，”秦雅撅嘴，“穆暮和我一起。”
江穆暮看了一眼她，似乎在分辨话的真假。
此时闻戈按捺不住把红酒拿了过来，对着瓶身端详。
他对颜瑟这瓶酒垂涎很久了，这回终于有了机会，他当然不能放过！
“浓度不高，来点助兴？”
颜瑟放下筷子没说话，似乎在犹豫，过了一会儿起身去拿开瓶器。
“哈哈，他默许了。”
“来来来……”
秦雅眼睛一亮，激动地奉上自己的杯子，顺带也拿过穆暮的，她还来不及阻止，一满杯色泽鲜艳的红酒就被推到了自己面前。
“快尝尝，这酒还不错呢，颜瑟一直没舍得喝，我可是想了好久。”
闻戈说着喝了第一口。
江穆暮酒量一般，试着抿了一口，意外地味道不错，欢喜地又唾了一口。
“好喝。”
“好喝吧，”闻戈得意的笑，“以后跟哥混，保你吃香喝辣的。”
“明明吃的是别人的口粮。”
“哎，秦妹妹你这样说就不对了。”
他把手搭在低头吃菜的颜瑟肩膀上，悠悠道：“好哥们要一起分享，颜瑟的就是我的。”
“哟，你这么说穆暮也是你的？”
“咳、咳……”
当事人被呛到，自家闺密还真是脸皮厚的可以。
“不不不，我哪敢跟我的‘衣食父母’抢女人啊。”
“骗吃骗喝，你好意思啊。”
“你不也是来蹭饭的么？”
“哼。”
酒的味道让人挺上瘾，等穆暮不知足地喝完一杯又想到满一杯时，被颜瑟出声阻止。
“这酒后劲挺大，别喝多了。”
穆暮停住，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嘴角，才感觉自己的确有点喝多了。
穆暮眯着眼睛笑盈盈地看着颜瑟拿过她的杯子，把剩下的一饮而尽。
饭后，秦雅拍了拍穆暮红扑扑的脸颊。
“呃，穆暮你还好吗？”
秦雅看她脸颊泛红，酒劲上来了，心中窃喜。
“穆暮醉了，我家那位不喜欢酒味，回去也不安全，要不今天她就留着吧？”
秦雅说完就闪到了门口准备穿鞋走人，闻戈也跟着站起身。
“呵呵，小丫头片子，你就打这算盘呐。”闻戈一脸幸灾乐祸，“我可没开车来。”
“看好你哦，我等着喝喜酒。”闻戈在门口还不忘叫嚷了一句，接着听见本应该走远的秦雅也跟着高呼：“我等着当小姨！”
声音被阻隔在门外，颜瑟关上门揉了揉眉心，收拾起桌上的烂摊子来，暂时把穆暮晾在了一边。
颜瑟收拾好狼藉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去，他转身回到客厅倒了杯水，突然听见一声微弱的猫叫，这才发现脚边有什么柔软的东西蹭着自己。
“慕斯。”
颜瑟蹲下身，挠了挠它的下巴，“猫粮吃完了，嗯？”
接着又将它拎起来，“又长肉了，乖乖回窝，去。”他把它往地上一放，用脚拱了拱。
那猫也不知道是不是早习惯了，于是傲娇地跳到了沙发上，正准备找个舒适的姿势打盹，才发现自己的专座被人类占领了。
“喵……”
好奇地凑上去嗅嗅，又伸出猫掌踩了踩，慕斯忍不住舔了一口。
颜瑟看着慕斯灵活地跳到穆暮身边，又看它伸出了爪子，吓了一跳。
“慕斯！下来！”
“喵——”慕斯舔得正起劲，突然被主人厉声吓到，身体条件反射炸毛地往一边跳开，还没搞明白就被颜瑟一把抓住抱住。
颜瑟慌张地往穆暮脸上一瞧，没发现有抓伤这才松了口气，顺了顺猫毛亲自把它抱回了房间。
出来的时候穆暮有了转醒的迹象，颜瑟顺道又去倒了杯水，在她身边坐下，有些凉的手碰了碰她发红发烫的脸颊。
“穆暮，喝点水。”
“嗯？嗯……”
他揽起她的肩膀往怀里带，穆暮乖巧地坐起身，张嘴喝掉他递过来的水。
穆暮清醒大半，身体却头重脚轻，这让她很烦躁，眼前的事物晃悠悠的，但她很清楚是颜瑟在靠近自己。
血气上涌，酒兴壮胆，她勾住了颜瑟的脖子。
“我想听你唱歌。”
颜瑟将她搂紧了些，语气软了下来，叹了口气，贴在她耳边问道：“想听什么？”
江穆暮很少被他这样抱着，记忆中能在颜瑟怀抱里的次数屈指可数，很多次都是她神志不清生病或是睡着的时候，他的怀抱是温暖的，却和父母歌自己的感觉不同。
是了，被他抱着的时候能闻到淡淡的洗衣粉的味道，很舒心，而同时，又是那样的悸动。
那是怀念的，贪婪的，难以割舍的。
眼泪突然就翻涌而出，模糊了视线。
“我很喜欢那部电影，和闺蜜看完的时候我哭得稀里哗啦的，你知道吗？女主不够优秀总是被男主嫌弃，可他们经历了种种还是走到了一起。”
“颜瑟，我也不够好，可我也想那样就算死缠烂打，也想和你在一起的。”
可你那时没给我这样的机会，我也没有那样的勇气。
颜瑟抱着她坐在沙发上，亲昵地蹭了蹭她的额发。
“你很好，过去、现在，都很好。”
“我会在你身边…你左右…绝不会回头……”穆暮突然就轻声唱了起来：“你的一举一动像心跳…牵动我所有……”
颜瑟亲了亲她的脸颊，跟着在她耳边轻声唱着：“……黎明前，另一头，看着过往的云烟
在海角和天边，划出一道美丽的曲线……”
“……我不会走，从今那些红的白的灰的冷的和一切......”
也带有看着你被一片一片一点一点的带走
不停留 想起那些每天每天每夜每日的守候
别回头我还没走
……
“我会在你身边，你左右，绝不会放手，无论昨天今天和以后一直到尽头……”
穆暮听着，眼泪不知不觉地就落了下来。
那样的声音，怎么会辨不明呢？
颜瑟准备抱穆暮去洗漱的时候她已经酒醒了，挣扎着自己进了洗漱间，看着镜子里满脸通红的自己，好半天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被颜瑟抱进整理干净的客房的时候穆暮还有些恍惚没这次不仅单独相处，她在心里狠狠地给损友秦雅记了一笔。
“衣柜里还有一床被子，如果冷的话再加。”
“嗯。”
他起身去拉窗帘，“窗户向阳，早上太阳会刺眼，背对着窗户睡吧。”
“好。”
“我就在隔壁。”
“嗯。”
他转身往门口走。
就这样走了？
江穆暮看向门口的背影，颓然感伤。
“颜瑟……”
“怎么了？”
他转过身，眼眸明亮，穆暮却没了下文，缩在被窝里只露出半张脸，眼睛迷糊。
他等了一会，走回去坐在床边。
他看着她，她也抬起头和他对视，自重逢以来，两个人的距离第一次被拉近，不只是身体上的。
和在这之前所有的对视都不一样。
“上次在校门口，张铭是不是和你说了什么？”
“嗯。”
“那他……”他说了什么？
问不出口，又想知道，穆暮看着他的眼里满是急切。
颜瑟勾了勾唇角，“他说……”
她看着他，颜瑟忽然卖起关子来，看着穆暮半天没有下文。
“说什么了？”
颜瑟越是不说，她就越是紧张。
她真急了，毫不顾忌地摇了摇他的胳膊，他却笑得咧开了嘴。
“你是不是醉了？”
穆暮看着他，眼神很无辜。
“他没说什么。”
穆暮气急败坏，顾不上自己还有脚伤就去踹他，被颜瑟轻松握住。
颜瑟的视线一直没有离开她，灼热的目光带着深深的笑意。
“那你，想好来我的公司了吗？”俏皮的语气。
在这之前，她眼中的他一直是不苟言笑地，而现在，不知是时间磨去了他身上的冷淡疏离，还是从一开始，这才是他真正的脾性。
突然埋怨起当时的自己，那么多时间，却不知道他还有这样的一面。
颜瑟的性格一直是他和倾暮仅有的差别，可越是接触会有越多的感觉告诉自己，那样的界限在一点点模糊融合。
“你，是倾暮吗？”
如果你是，那么多年的分别算什么？那些陪伴算什么？又为什么用这种方式让自己沉迷于你的声音？
她想得到他的回答，哪怕答案呼之欲出。
“这个回答，真的很重要吗？”
他的声音沉醉迷离，让她忽然就觉得，其实已经不重要了。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恰逢花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