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锤基］叹息尽头（HE／虐恋情深）》龙羽时

7、6. 夜曲

　　6. 夜曲

　　[ 黑夜在你的灵魂里
　　湿润了河岸 ] ——《夜曲》

　　“今天是我的休息日。我没有义务陪你聊天。”Loki穿着墨绿色的大衣，话音沉寂在纽约严冬的清晨里。口中的呵气几乎凝结成霜，他把手放在衣服口袋里，肩膀不自觉地瑟缩起来。

　　他本想睡个好觉，没想到被旅店维修招牌的电钻声吵醒。
　　他本想出门找点东西填饱肚子，没想到刚踏出旅店他就碰上了辗转踱步的Thor。

　　黑发的男人有一瞬间很不明显的尴尬，哪里都好，只要不是这里被Thor遇见。他不必回头也能想象出身后的旅店有多么不上档次，而在冬天的清晨冻得鼻尖通红的自己、和鱼龙混杂的破旅店，简直是绝配，是不是？

　　“……我只是想问你几个问题。”Thor的表情有些狐疑，“你很冷吗？”

　　“你是在问约顿海姆的霜巨人后代怕不怕冷么？”Loki嗤笑了一声，显然如果不是亲耳听到，这个不会动脑的金发大个儿永远都不会知道，他该死的抱养的弟弟已经失去了神力。

　　想到这里他额上连绵到太阳穴的烙印开始隐隐作痛，带着他小腹和胸口的枪伤都开始有尖锐的连锁反应。

　　“听着Loki，我今天来不是找你吵架的。”Thor只穿了件薄外套，强大的神祗根本不畏中庭的严寒。他轮廓健美的肌肉在布料下若隐若现，这让许多清晨匆匆的上班族都慢下脚步胶着目光，“就算是老友久别重逢，我们也该坐下来聊聊。”

　　“我该邀请你进去吗，如果王子殿下能在这里坐上哪怕五分钟？”Loki此刻的笑容又是Thor所反感的那种。Thor偏开视线，甚至不愿再多看一眼。

　　“前面有个咖啡店。”Thor昨天晚上想了很久，他该如何开口邀请，他甚至去请教黑寡妇。这让Natasha很奇怪，毕竟他很少为别人着想。

　　“如果你愿意的话，我邀请你一起坐坐。”

　　Loki和Thor相处几乎有千年，除了看见他对Jane Foster用过商量的口吻，从来没听过他的邀请。他之前并不能相信中庭人到底改变了Thor多少，直到现在他明白了，中庭人想把他塑造成他们眼中的好好先生。而这个计划几乎要成功了。

　　他也明白了中庭人对Thor有多重要，重要到这个固执自大的神祗愿意做出改变。

　　“如果Odin听到你这话，大概会欣慰到背过气去。”Loki定定地看着Thor，其中是Thor读不懂的眼神。这让Thor有些不耐烦，他不知道说什么才能让Loki满意。他不怎么够用的情商只是揣测Loki在想什么就已经远远不够用。

　　两个在纽约很出众的男人并肩走着，逆着人流，脚步也很缓慢。他们又陷入了沉默当中，怀着彼此揣测不到的心肠。

　　纽约的冬天可以冻死人，Tony曾经解释过，北美大陆东西高中间低，来自北冰洋的寒流可以长驱直下。这些Thor当然听不懂，他也感受不到北冰洋的寒流有多么刺骨。但是此刻站在他身边的人看起来并不像自己那样安之若素。

　　“让我奇怪的是，你为什么不立刻用镣铐把我绑起来，带回神域。”

　　“很显然你并不相信父王会放过你，他看到你现在的样子会心疼。”这句话只换回来一声故作夸张的嘲笑，“哈，他只会叮嘱你离我远一点，否则我这个该死的恶魔，会搅得他整日不得安眠。”他说的胸口一阵钝痛，掩着口鼻开始咳嗽。

　　Thor的声音高了起来，“够了！你总是这样，你让每个试图爱你的人敬而远之！所以你觉得没有一个人爱你！”他不耐烦地挥了挥手。

　　他的声音安静在冬天冰冷的清晨，Loki竟没有尖牙利齿地回一句让Thor哑口无言的话。额前的碎发遮住了他的目光，Thor竟开始后悔刚才脱口而出的冲动。

　　他从不会后悔，因他决定一切后果他可以承担，而这次他却把他想要挽回的东西越推越远，而这后果他还没想好怎样去面对。对方冰冷的反应像一盆冷水把刚才的怒气浇的体无完肤。

　　“我猜你喜欢这里的布丁，比神域的手艺不差。”Thor深吸了一口气，动用了他一切的好脾气。两个人面对面的坐在圆桌前，甚至不愿对视一眼。

　　Thor点完甜品和咖啡并买单，抬头看见Loki正在看自己。目光安静却没有一点温度。

　　“中庭人让你的口才越来越好了，我还奇怪那个女科学家怎么会被你哄得围着你乱转。”

　　这样的目光让Thor很不舒服，而这时候提到Jane也让他很烦躁。Jane根本没有到冰岛做实验，而Thor也已经爽约许多次。而女科学家也已经从一开始的假装大方、到后来发火，再到现在一点情绪都没有的冰冷反应。

　　“她很善解人意，不需要我哄。”Thor发了一会儿愣，才漫不经心地回了一句。

　　“当然，不然她怎么会容忍你天天出来无所事事？”Loki看着Thor用那种陌生的深情晃神，难以掩饰地露出了厌烦的深情。他低下头喝了一口咖啡，没加糖和奶的黑咖啡，苦味瞬间溢满了他的味蕾。

　　“你认为我这是无所事事？”Thor皱了皱眉。

　　“每天和死刑犯聊天，不抓也不杀。你觉得这是什么有意义的工作？你不如去给Sif一个吻一个拥抱，她至少还会给你个激动的表情。”他手不着痕迹地附在腹部，阵痛让他的肌肉不自觉地收缩。今天一早就很不对劲，他腹部和胸口几乎结痂的伤口又开始流血，而他肺部呼吸间的疼痛和鸣音也更加严重。

　　“那我该怎么做？”Thor看起来是真的被惹怒，温柔的湖蓝色虹膜都露出凶色。他不喜欢也懒得去猜测别人在想些什么，而今天他已经用光了所有耐性去揣测，这显然失败了并没什么效果，“你让我绑你去生命法庭，看闸刀割断你的脖子吗？”

　　Thor站起身来，椅子拖拉出很刺耳的声音，“也许我们是不适合见面。母亲看到我们这样一定会伤心。”他的愠色和失望溢于言表，快步离开的身影很快消失在纽约熙熙攘攘的人群中。

　　Loki静静地坐了一会儿，等伤口不再翻江倒海的疼，他才站起身来向反方向离开。他的脚步更加缓慢，背也挺得不再那么坚直，他堪堪按着腹部的伤口，逆着人流行走。

　　他接下来的任务就是等生命法庭的人将自己绳之以法。脸上的面具似已破碎，眼光在闪烁，嘴角的笑容维持的很费力。

　　他连呼吸都变得困难，刺耳的喘鸣音夹杂着破碎的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