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水之赛冰

14、第十四章

　　回到家里，秦天和秦华都不在。秦天前几天去日本出差，秦华代表他们研发部门去参加一个学术报告会。
　　秦杰到家时秦灵已经回来了，窝在沙发上好像很专注得在看天气预报。秦杰将秦华事先准备好的晚饭从冰箱里头取出来丢微波炉里加热，一边坐到秦灵身边。
　　“明天天气如何？”
　　“和今天差不多。”
　　“那还看什么？”
　　“不看怎么知道。”
　　微波炉“叮”得一声，打断了这没有营养的废话交流。
　　秦灵懒洋洋得从沙发上站起，跟着秦杰进了厨房，边拿着碗筷边看秦杰将第二个冷菜放入微波炉里头。
　　“这位小哥面色发青、印堂发黑，根据我夜观天象，今日内切记戒女色。”
　　秦杰手一抖，几乎将手里的盆子直接砸向秦灵。“死小子，我可比你有节操多了！”
　　“此言差矣，我只是对自己看中的目标坚持不懈罢了。”秦灵耸肩，然后懒洋洋得趴在桌上。“不过三哥，我总觉得你最近火气很大。”
　　秦杰面上一红，原来自己的反差别人都注意到了。“我还看你最近阴阳怪气呢！”
　　“我这是青春的烦恼，不然学校还设个心理辅导室干嘛？不过三哥你老得不该有这些困扰才对吧？”秦灵咬着自己的筷子装着老成摇头晃脑。
　　秦杰太阳穴处青筋一跳，大有杀人分尸的冲动，终还是记得这人好歹是自己亲弟弟。“你给我乖乖过来吃饭！”
　　吃完饭，根据分工原则秦灵洗碗，秦杰自顾自回房间做家庭作业。
　　可是回家前发生的吵闹让秦杰实在无法集中精神于作业上，索性把本子一丢，开门下楼看电视。
　　刚下楼就发现早有人抢先一步，占着沙发不挪窝。“小灵，你仗着二哥不在连作业都不做了？”
　　秦灵没好气得飘他一眼。“老早就在学校里头做完了。怎么，你也完工了？”
　　“嗯……”秦杰虚哼了一声，那声也不知是应了还是否认。
　　秦家家规，晚饭后作业未做完不得先有娱乐活动。
　　无声得看了会综艺节目，秦杰终于憋不住问道：“这个周末我们班一个女生生日，你说送什么比较好？”
　　“这个你问我干嘛？问你那小女友啊，难道她不参加？”对于秦杰为什么会连送什么都不知道，他倒是不觉得意外，毕竟根据过往的经验，秦杰除了杨敏敏之外几乎没有送过其他女生什么东西，如果教师节礼物不算在内的话。而杨敏敏则是秦杰送什么她就收下什么，即使只是随手的东西她也不会板了脸嫌弃。
　　“她……她说她有事，所以不能去。”秦杰略挪开了眼，假意很认真得在看电视广告。
　　“哦，是吗？”秦灵也不点穿，徐遥若是人不到场，礼物也还可以两人一起去买，怎么会现在过来问他这个年幼的弟弟？想必还是二人之间闹了什么矛盾。“礼物的话，要看你和她关系如何了。如果是好朋友、或者是关系比较融洽的、又或者是你朋友的女友，你可以送得稍微贵重些，比如水晶项链什么的，但也别太贵，省得人家心里有了误会。”
　　项链？秦杰突然记起杨敏敏，那天她从她的颈上扯下的黄色泪珠状水晶玻璃项链，他看着那条项链从她的指缝间滑落，像是没人在意的泪珠，在地上碎落。然后心里就觉得很堵，生闷的不舒服。
　　“除了项链还有什么建议不？那女生和我就是同学关系，不见得特别好也就这么回事。”
　　“其实送女生礼物，有一样东西那是永远的王道，并且简单方便，那就是玩偶。没有女生是不喜欢娃娃的，三哥，你这几天注意一下，那女生喜欢的是什么，然后去买个就行。记得，千万买正版的，不然可就会丢脸哦！对了三哥，不用我再来教你kitty猫和小叮当或者□□之间的区别了吧？”
　　“滚！”终于一个沙发垫子飞到了秦灵的脸上。
　　秦灵哈哈笑着，拿下垫子抱在怀里。“还有三哥，也千万别买太贵的。女生之间总是会有比较，你这次买贵了，下次送别人若是送得便宜了，那就会引起口舌和误会。何况你还有了女朋友，若是引起她的误解那就更麻烦呢。”
　　听见秦灵这话，秦杰冷冷哼了一声。“女人真的是很麻烦，你永远都没办法搞清楚她们到底在想什么！”
　　秦灵一听，知道秦杰是自己想说什么了，忙兴致勃勃凑了上前装着无知一般问道：“三哥这话听起来倒是有感而发，怎么啦，和你那小女朋友不高兴啦？”
　　说起狡诈，秦杰当真是比不上秦灵的，在秦灵的几个旁敲侧击之下就把最近发生的这些矛盾都一五一十说了，最后还来一个归纳总结。
　　“我本来以为杨敏敏的唯我独尊已经是登峰造极了，原来徐遥的无理取闹更我让累。天哪，上帝干嘛创造出女人这种生物！”
　　秦灵想得却深了一些，他皱眉思索半响后方开口。“三哥……你有没有发现，你很喜欢拿这个叫徐遥的女生和敏敏比较？不对，应该这样说，当你评论一个女生的时候，不管那个女生是路上偶尔碰见的，还是你朋友，或者你同学，你都很习惯拿敏敏和她们去比较一番。”
　　啊？有吗？“我没注意过……如果真是这样也很正常，谁让我这么多年只有杨敏敏一个人和我算是走得近的女生？我又没有其他比较的标准。”
　　真是这样？我见你每次比较的时候可都是尽说人家比不上敏敏的地方，其实在你心里头，杨敏敏的评价还是很高的嘛——秦灵暗自想着，嘴上却道：“若是这样，三哥，我劝你还是别这么做较好。你现在可是有女友了的，老是嘴里挂着另外一个，别人会怎么想？更何况，那是杨敏敏啊，人家可都是认定那是你前女友哦，你再这么下去，可非要被人当作忘不了旧情！”
　　“这、这样啊……那我以后尽量注意一点吧……”

　　接下去的几天，徐遥堵着气不和秦杰说话，连早上秦杰来接她上课她都不肯，非自己搭了公车去学校。学校里不和秦杰说话也就算了，连同学间偶尔开开玩笑或是找她聊天都阴沉着张脸，下课后也是自顾自得理了书包就回家。
　　秦杰却是不会哄人的，常常都是占着理的杨敏敏都从来没让他哄过，何况是相交才半年的徐遥。
　　要说起来，还是杨敏敏宠坏了这个男人，因为太在乎，所以每次都是她先低头，让秦杰还不曾想到过要去放软，那空隙已经又被填满。
　　秦杰已经成了习惯等着对方先开口，而几次碰了徐遥的冷面孔，饶是心中有的三分喜欢也冻成了冰。何况秦杰还是个硬骨头，又从来不懂怎么去和女生相处，所以徐遥的这次发脾气，还真的让这两人陷入僵局。
　　最觉得不能接受的还是徐遥。她本以为自己这样发了脾气，秦杰总会来安慰她来哄她，就好像其他男女朋友之间一样，女生娇憨得耍耍性子，男生笨拙得哄人，林美也说，这是恋人之间的情趣，可为什么在秦杰这边行不通呢？
　　刚开始刻意得摆谱，到了如今，却是她不知该怎么先去和不与她对视不和她说话的秦杰开口了。
　　也没有人再来邀请她过，徐遥，她本来就是一个不引人注意的存在，若是没有秦杰，怕是永远被“无意”般遗忘的存在。不过现在既然秦杰说了徐遥没空，那么杨玫他们也没有想过再来邀请一下徐遥。
　　这样的“冷战”持续到周五，上课的最后一天，直至放学，两人还是没有说过一句话。
　　她知道，杨玫的生日是订在周日，周六她早早得就起来了，一直流连在电话机周围，手机也时刻不离手，她想秦杰总会再叫她一次的吧？
　　下午三点多，电话铃响起，她几乎是第一时间就抄起话筒。“喂、喂，哪位？”
　　“啊？你还在家？”电话那头响起的是近来变得有些熟悉的林美的声音，可能是由于电波的缘故，林美的声音听起来格外得刺耳。
　　“呃，是啊。怎么，你找我出去吗？今天恐怕不行……”因为她要在家等秦杰的电话。
　　“才不是呢，我现在就在来福士。我问你啊，你男人去哪里了你知道吗？”
　　“我不清楚，他应该还在家里吧，怎么你找他吗？”林美没有秦杰的电话，徐遥以为林美是要找秦杰有事所有打过来问她或是要她转达一下。
　　不过听在林美的耳朵里那可是另外一层意思了。“你！哎呀徐遥，我不是一直和你说要你好好看牢一点秦杰嘛！我告诉你啊，我刚才在三楼看见秦杰和一个女生在一起！那个女生好像是你们班级里头的谁……啊啊，就是我和你说过的，一直觉得她很风骚的那个啦！”
　　“你说的是郭妍妍呀，不会的吧？你是不是看错了？”徐遥心里一沉，嘴上还尽量满不在乎得说道。
　　“我就算看错那个女生也绝对不会看错秦杰的好吧！你不信就打电话自己去问秦杰喏！”
　　林美说完，也不待徐遥再开口就直接挂了电话，让徐遥对着那“嘟嘟”响个不停的话筒发呆。
　　几分钟后，徐遥重新拨了一组号码，铃声响到自然断线，没有人接听。
　　徐遥默然不吭声，转回自己房间关上门。
　　晚上八点多，徐遥再次拨了这个熟悉的号码，终于通了，秦杰在电话的那头有些口气不善得问道：“干嘛？”
　　“……秦杰，那个，这几天对不起，我想过了，明天还是陪你去吧。”
　　“哦……”那边的声音有片刻的停顿，像是在思考什么，一会后才复响起。“好啊，你肯来那就是最好的了。我礼物已经买好了，明天你直接过去就行。我等会把地址短信给你。”
　　“你不来接我吗？”
　　“明天我早上有些事情，所以中午会直接过去的，没法来接你。”
　　“哦……那个，我下午给你过电话，你没有接，在忙？”
　　“有过电话？我看看……哦，是有，大概没有注意吧。怎么啦？”
　　“你那时在忙什么啊，都会没有听见？”
　　“我在帮杨玫买礼物，今天正好店里有表演，太吵了，所以都没听见铃声。”
　　“……你一个人去买的呀？知道买什么？”
　　“嗯，我弟弟告诉我过了，所以没问题，我给杨玫买的是迪士尼的□□熊娃娃，我记得杨玫蛮喜欢□□的。”
　　“是这样呀……好了，没事了，那我要挂了……你好好休息。”
　　“嗯，你也是，早点睡。”
　　她听见电话那头“啪”得一声挂断，她觉得秦杰轻易得好像从来没有在意过她一般。这么多天的冷战，就算是她先低了头，难道秦杰真的一点错都没有吗？可是电话里，她听不见任何软话，平常得好像这些天什么事情都没有过一般！
　　而且，他还骗了她！他明明有和郭妍妍在一起，却和她说是他弟弟教他买什么！他弟弟才多大？初中生而已，就算再早熟能明白这些？好吧，就算他这个初中生的弟弟能明白，秦杰会拉下面子去问自己的弟弟？
　　徐遥怎么都无法相信一个高中男生会好意思询问自己中学生的弟弟关于送什么礼物的问题，所以，秦杰他在骗她！
　　为什么骗她？为什么不敢告诉她？
　　真的……是有了不能见人的暧昧吗？
　　秦杰真的已经……

　　杨玫的生日party订在中午11点，某家知名KTV的大包房里头。徐遥接近10点半才刚从家里出发，到达时已经快11点半了。
　　一下车，她给秦杰拨了个电话，说她认不得路，让秦杰出来接她。秦杰也没想太多，在众人善意的调侃里头便出门去接迷路的徐遥。
　　等两人携手进门，自然又是一通调笑，秦杰没有当一回事得笑了回去，徐遥却像示威一般更搂紧秦杰的胳膊。
　　不过他们不是最晚一个到的，大约将近12点了，莫玱才姗姗而来。
　　“喏，生日快乐！这是礼物。”他笑嘻嘻得从斜背的包里掏出个包装精美的扁盒子递给杨玫。“刚才在店里看见这个，觉得蛮合适你的，就买了。本来想拖柯杰一起来，可是他说他不喜欢群体运动，就算了。”
　　“啊……谢谢莫玱！”杨玫此时已经忍不住拆开包装，打开一看，是施华洛世奇的Missy MO，一款别致可爱的水晶卡通牛。
　　“哦，这是新款呢！很贵的吧？”旁边有识货的立刻认了出来，惊讶道。
　　“这是我的一点小小心意——不过也可能是仿的哦！”莫玱夸张得行了个绅士礼，一双桃花眼笑得眯成逢。
　　于是唱唱笑笑，吃着偷渡进来的肯德基或麦当劳甚至还有必胜客和寿司，包房里头自是一片热闹。
　　约莫一点多，正在打牌的莫玱手机突然响了，他一瞧号码，笑眯眯得将手上的牌往桌上一扔。“我不玩了，出去接个电话。”
　　“急什么嘛，看看谁打的，一会回过去就行。”八十分正打得如火如荼，怎么可能这时候要翻盘重来？
　　“呵呵，敏敏来的电话，难道要我等会如实禀告是你们不让我接电话吗？”莫玱拿起电话招摇一般故意展示了一圈，然后笑吟吟得晃出房门。
　　临出门时，他的眼和坐在沙发上的秦杰对上，然后各自别开。
　　房间里头的几人无奈之下只能凑了人重头开始。本来是莫玱对家的郭妍妍这会也说不玩了，凑到沙发那边去起哄那几个麦霸，好巧不巧，又正坐在了秦杰的身边。而之后，随着一首劲歌乐曲响起，郭妍妍跟随着扭摆着的身子几次无意碰到秦杰，徐遥于是心里更不舒服了，一把拉起秦杰就往外走。
　　“我们去拿点饮料吧。”
　　“哦……好吧。”不明所以的秦杰放下啃到一半的披萨，拿了纸巾一边擦手一边就给拖着跑。
　　刚走到门口，门倒开了，打完电话的莫玱正好进来，一见他们，笑道：“怎么，感情这么好呀，去厕所都舍不得分开？”
　　众人哄堂大笑，连秦杰也没有被调侃的不快，跟着笑了起来。“没有，出去拿点饮料。你要喝什么？”
　　大概，是因为这人的笑容太无害吧。
　　莫玱往里头看了下。“哦，他们重新开始打了，那我也和你们一起去吧。”边说，也不等秦杰他们反应自顾自就又退出门外。“不过我是第一次来这里，请带我过去吧，两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