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子的篮球]你的声音》纪辞微

66、◆我的声音◆

　　“涂茶浅浅！”赤司在巷口下车之后就看到躺在路中间的浅浅，三名警卫去追逃跑的三名肇事者，剩下一名试图把浅浅扶起来，看到他来了之后便也跟着去追人了。
　　“叫救护车！”赤司对管家说完就赶紧跑过去，浅浅倒在原地一动不动，书包被压在身下，头发凌乱地盖在满是鲜血的脸上，地上也有一些鲜红，原本整洁的校服被揉得皱巴巴的，沾了好多灰，整个人狼狈不堪。赤司也顾不上脏不脏的问题了，伸手托住她的肩膀让她靠进自己的怀里，不过浅浅像是失去了脊梁骨似的软绵绵的根本无法支撑起身体。
　　“浅浅！”
　　从半昏迷的状态被唤醒，她睁开了眼睛。似乎是被呛到了，咳嗽了两声，更多的血液便从嘴角渗了出来。仿佛是想确认眼前的一切是不是梦，她颤颤巍巍地抬起了手攥住了他垂下来的领带。赤司听到她喉咙发出的咕嘟一声，之后她才吐出一口气，浓浓的血腥味扑面而来，赤司不由自主地皱起了眉。
　　“……大神……？”
　　“是我。”他托住她的后颈，防止喉咙涌出的血呛进她的鼻子里。
　　浅浅几乎没有了动作的力气，连睁开眼都做不到，呼吸急促得让他感觉下一刻就会突然断掉。赤司拨开她脸上的头发，发现她整张脸上都是潮湿的，透明的眼泪不断地从眼角涌出，仿佛是流不尽的涌泉。他调整了一下姿势让她能够靠得稍微舒服一点，浅浅痛得发抖，却连声音都发不出来，嘴角又流下两股血。
　　“浅浅，再坚持一下。”他已经听到了急救车的铃声，离这里最近的都立中心医院走路也不过二十分钟，急救车的确也该到了。
　　赤司想俯身把她抱起来，不过浅浅急促地呼吸了两下，伸手抓住了他的衣领，赤司不好再动，却也借此听到了她几乎微不可察的声音：“你……你为什么……为什么现在才来啊……”每说一个字，腥热的吐息就喷到他的衣领里，无孔不入，小蛇一般地直钻他的心脏。“为什么……现在才来啊！”
　　无论是责备也好，愤怒也好，或者是安慰也好，辩解也好，赤司都说不出任何的话。他只能按捺住满心的情绪，托住她的头，将她抱进怀中：“对不起，浅浅，是我来晚了。”这样的事情，真是再也不想遇到了。
　　警铃声越来越近，而浅浅的反应也越来越弱，直到最后抓住他衣领的手也软绵绵地垂了下去。抬着担架的护工将她匆匆送上救护车，赤司想想也还是一块儿去了。临走前他看了管家一眼，管家会意地点点头。
　　一到医院浅浅就被送进了急诊室，赤司坐在诊室门口，取出了一直响个不停的手机按下了接听键：“小征，你不来早训了吗？监督说你请假了，是有什么事吗？需要我们帮忙么？”
　　“不用担心，没什么大碍，我回去之后会解释的。”
　　“是吗？那好吧。”
　　那边实渕刚挂断电话，赤司的手机便又震起来：“赤司！浅浅今天怎么不在啊！电话也打不通，人呢？！”
　　赤司平静地回答道：“在医院。”
　　“啊？还在医院？”
　　“是她也进医院了。”
　　对面传来的巨大分贝让他不得不把听筒拿得离自己远远的：“什么？！为什么啊！出什么事了？！”
　　赤司的眸子沉了沉：“我也很想问你这个问题，昨天我没有叮嘱你告诉浅浅学校附近最近不太平，让她小心吗？你是把我的话当做耳旁风刮过去了吗？”
　　稻城夏希一时语塞：“……谁知道会遇上啊，这也不是说遇上就能遇上的事啊！”
　　“呵。”
　　听到赤司的冷笑，夏希大约是真的被吓到了，声音都弱了不少：“浅浅还好吧？”
　　“你觉得呢？”
　　“赤司大人我错了！我这就到医院来！”
　　赤司听着忙音，目光冷冷地望向了闪着红灯的急诊室大门。
　　夏希请了假急急忙忙赶来的时候浅浅还没从急诊室里面出来，赤司听到急促的脚步声，一转头就看到风风火火往这边跑的她。大喘气的夏希好不容易平复了：“怎么了怎么了？怎么进急诊室了？”
　　赤司简略地把自己了解到的情况说了一遍，夏希嘴角抽搐：“浅浅这运气也是……这下好了，他们一家三口全都躺一家医院里头了。不过会长大人，怎么感觉你也被打了一样，胸口全是血啊。”
　　赤司低头看了看被弄脏的衣服，面无表情地看向她：“这些当然全是你们浅浅吐出来的。”
　　夏希尴尬地挠挠头：“呃……我先去告诉阿姨，会长大人你就在这儿先等会儿吧。”再次风风火火地跑开。
　　赤司目送她离去，再看了看挂在墙上的钟，距离浅浅进去已经超过一个小时了，也不知道到底怎么样，希望不会太严重吧……
　　涂茶妈妈是坐着轮椅被夏希推过来的，排除夏希这个因素，光看长相也能让人很清楚地意识到“这一定就是涂茶浅浅的妈妈了”，两个人长得很像。因为不清楚自己女儿的情况，所以显而易见地焦急：“怎么会进被打伤了呢？伤得怎么样了？进去多久了？现在还没出来吗？医生怎么说？”
　　夏希有些尴尬地看了看赤司，涂茶妈妈也看过去，他倒是很淡定，站起来回答道：“进去了一个小时了，应该不会有生命危险，医生大概在全力抢救，到现在并没有人出来。”
　　涂茶妈妈疑惑道：“你是？”
　　夏希解释说：“阿姨，这是浅浅的班长，赤司征十郎，也是这次把浅浅送到医院的人。”
　　“是赤司同学啊……谢谢你！”
　　“不用。”如果是自己亲自叮嘱了浅浅，这件事可能不会发生吧，赤司这么想到，此时面对涂茶妈妈，他也不知道说什么好。无论说什么都已经没用了，毕竟事情已经发生了，浅浅现在躺在急救室里也是既定的事实。
　　浅浅出来的时候差不多距离进医院已经两个小时了，中途管家先生送来了赤司的换洗衣服，还带来了早饭，赤司分了一些给涂茶妈妈，她推辞说自己已经吃过了，不过赤司说：“只喝您女儿熬的粥，还是很容易饿的。”
　　涂茶妈妈一愣，随即笑了笑：“看来赤司同学和浅浅关系很不错啊。”
　　夏希在一旁帮腔：“是的哟，赤司同学在学校很照顾浅浅，浅浅嘛……”赤司扫了她一眼，她便立刻收了声。
　　浅浅受的伤不少，幸运的是没有危及生命，送进病房的时候还处于昏迷的状态，涂茶妈妈和夏希照顾她，赤司帮忙办理了入院手续，还特意把母女两人安排在了同一个病房，这些都让涂茶妈妈感激不尽，连连道谢。赤司告诉她不用客气，确认了全身露在被子外面的部分都裹上了绷带、毫无意识昏迷着的浅浅脱离了危险，赤司便告辞了。
　　等候在门外的管家见到他，说：“少爷，已经报警了，警方说近一个月全国范围内都出现过这样的案例，很快就立了案，这两天应该会做些调查，少爷您或许也会被问询。”
　　赤司点点头：“我知道了，不过在涂茶浅浅醒过来之前最好请他们不要来打扰我们。”
　　管家应下，又问道：“那老爷那边？”
　　“先不要告诉父亲，等这阵子过了再看情况。”
　　“是。”
　　“另外把每日三餐送到医院，恢复营养的汤也准备一些。”赤司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
　　管家点头：“我明白了，少爷。”
　　浅浅一共昏迷了两天，期间赤司并没有去医院，因为以他的身份实在是有些奇怪，不过十分方便的是他有各种各样的途径了解到她的情况，于是在得知她清醒了的转天他就过去了，而同时迅速行动的还有恨不得浅浅没有晕这几天的京都警方。
　　“赤司少爷。”因为怕刺激到病人，所以警方派来的是以为女警官，赤司对这一点还是比较赞赏，所以即使不知道对方是如何得知自己的，不过赤司还是很礼貌地回应：“您好。”她大体说了一下问询的过程，赤司倒没认真地听，只是最后说：“我们会尽量配合您的工作，只希望您能多体谅一下病人的心情不要问太过火的问题。”女警官微笑着同意，约定了时间之后就在走廊里与听到动静出来的涂茶妈妈说话，而相对的，赤司则进了病房。
　　浅浅还在睡觉，床头柜上摆着的是今天份的汤，以及夏希送来的水果和鲜花。她安静地躺在被子里，看起来有些可怜，略泛白的阳光衬得她比实际上更加苍白而虚弱，完全不是平日里活力满满随时准备着脱线的模样，但比起那天好像随时都能咽气的样子实在是让赤司好受了太多太多。他找个根凳子坐下，想着要是十分钟之内还不醒就把她叫起来，睡了快四天了这会儿居然还能睡得这么熟，真是天赋秉异。
　　不过他似乎食言了，就这么盯着她直到她醒来也不知道到底过了多久，浅浅睫毛扑扇了两下，迷蒙的眼睛花了好半天才聚焦，在看到他的瞬间有那么一点点难以置信，却没有移开目光，同他对视了好一会儿，最后又紧紧地闭上——一看就是睡糊涂了以为自己是在做梦，赤司几乎都能想象出她的内心戏。他把手肘放在床头柜上，撑着下巴笑了笑，浅浅迅速地再次睁开眼，看到他的瞬间再次飞快地闭上。
　　“原来真的被打傻了。”赤司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心底泛起一丝笑意，就这样卖卖蠢脱脱线也都比抓着自己哭得晕过去好上几十倍，可是为什么偏偏要遇上这么让人无奈的事呢？也许就是因为实在太傻，为了能平平安安地活到现在必须把“运气”透支出去？都说傻人有傻福，为什么就没看出来这个可怜的家伙到底“福”在什么地方？
　　……不过以后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正因为太倒霉了，所以要好好保护才行。
　　刮着一点都不温柔的凉风的天台上，他把手放在她的头顶，揉了揉这头散乱的头发：“要学会保护自己啊，否则我不在你身边的时候要怎么办才好？”
　　浅浅睁大了眼睛瞪着他，好像并没有听清楚，然而这都已经不重要了，这并不是她必须知道的事，他一个人知道就可以。

作者有话说

　　今天有人给你们表白吗。手动滑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