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子的篮球]你的声音》纪辞微

67、◆我的声音◆

　　最近篮球部的人盛传一个谣言，那就是只要对着自家队长说“我冷”，队长就会笑。悠闲的午后，无冠的五将三人外加黛千寻正凑在一起讨论这个传闻的真实性。
　　黛千寻被迫合上了名字特别长又特别拗口且被叶山奚落为“少女才会看的粉哒哒封皮”的轻小说，揉了揉眉心：“话说为什么连我也要被拉着……”
　　叶山回答：“前辈难道一点都不好奇吗？赤司居然会被传这种话诶，从入学到现在还是头一回。”
　　结果对方摆出一副更加头疼的模样：“不是传过从来没有输过这样的话吗？”
　　实渕道：“比起什么时候传得这么沸沸扬扬，我更好奇是谁传出来的。”
　　根武谷抱着双臂：“我倒是听说了一点。”
　　叶山大惊失色：“什么什么？真相居然要从你的嘴巴里说出来？”
　　“别说得我好像什么都不知道一样好吗！”
　　“好了好了，先说来听听啊。”
　　根武谷摆出一副扬眉吐气的表情说道：“听说是前几天突然下雨降温，篮球部的训练结束之后很多人都没有带伞只好在门口等着雨停，赤司恰好也在，结果有个人感叹了一身‘我好冷’，赤司就笑出声了。”
　　黛千寻似乎完全没能理解到几个人的点，叹了口气：“一点爆点都没有，更不能说他是因为这句话笑的吧？或许是看到什么好玩儿的了呢？”
　　实渕大摇其头：“不是啊，小征真的从来不会笑出声哦！无论再好笑的事情都不会，上次小太郎扮鬼脸，小征可是连一点反应都没有！”
　　“那这个‘笑出声’的传闻应该也是假的咯。”黛千寻明显兴致缺缺。
　　“我倒是觉得不像是假的……”实渕点着下巴想了想。
　　叶山把下巴搁在桌上，单眼皮的眼睛转了转：“虽然我也完全不懂赤司为什么会因为这句话笑，但是照他在篮球部的威信，这种话绝对不会随随便便就乱传出来。”
　　根武谷表示赞同。
　　那么现在的问题就是，赤司到底是不是因为“好冷”而笑的。但转念一想如果他真的是因为这个笑，那这个事实本身就挺冷的——四人不约而同地想到。
　　“所以你们要试试？”黛千寻打了个哈欠。
　　“不过莫名其妙地冒出这句话不会很奇怪吗？”叶山说。
　　实渕接道：“笨蛋！当然还是要看情况啦。像傻子一样站到小征面前说这句话完全不符合我的美学。”
　　叶山露出小虎牙：“也是，今天就挺冷的，很合适。”
　　根武谷还只穿了两件套，他疑惑道：“有吗？”
　　实渕冷斥：“我们跟你这根毫无知觉的捣茶棒完全不一样！”
　　“你们都在这里啊。”赤司拿着几个笔记本推门进来，看到围坐在桌子前方的四人，感叹了一句，“连黛前辈也在，不去天台了吗？”
　　黛拿着小说回答：“降温了，待在天台还有风……我好冷。”
　　若无其事地说了！×3
　　实渕、叶山和根武谷在赞叹之后，不约而同地把如同聚光灯一样的目光热烈地聚焦到赤司依旧波澜不惊的脸上，试图看出点什么来。可是赤司只是平静地绕过桌子去到角落里的复印机前，与平时并没有两样。
　　“怎么了？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赤司并没有看他们。
　　“不不不，没有。”实渕忙不迭地回答，“小征每天都会用复印机呢，是印什么？”
　　赤司熟练地操作着机器：“笔记。”
　　“笔记？”
　　“涂茶浅浅还在医院，没办法来上课，所以得把笔记借给她。”
　　“就说小征是很体贴的人嘛。”实渕不知为什么很高兴，其他三个人都用奇怪的目光注视了他，被他瞪了回去。
　　而那边复印好笔记的赤司重新拿好东西，再次绕过桌子离开了：“你们也早点回去，快上课了。”
　　“好。”
　　门咔嚓一声关上之后，四个人沉默了一会儿，气氛突然爆开：“没想到黛前辈你居然这么可靠！”
　　“就这么说出来了！明明一副很没有兴致的样子。”
　　“是因为你们这么纠结看着很烦呐。”
　　“真是吓了我一跳。”
　　“不过赤司这不一点反应都没有吗？”
　　“语气不对？”
　　“还能用什么语气啊！”
　　“都说了传言是假的了，这种事你们也信。”
　　“话说如果不是想亲自确认这一点，黛前辈你也不会发声了吧！”
　　“说了是你们这样看着很烦……”
　　“所以到底是哪个家伙传出来这种话的？”
　　还在门口没有离开的赤司听到里面毫无顾忌的叽叽喳喳的讨论，嘴角浮现出一丝冷笑：篮球部的人，果然还是太闲了。
　　浅浅回学校已经是半个多月之后的事情了，因为再耽误下去出勤率都会不够，所以不得不在骨折没有痊愈的情况下回来上课，至此，涂茶一家终于全都从医院里出来了。而在这半个多月里，篮球部的众人感受的则是令他们苦不堪言的魔鬼训练，明明是一年级却气势惊人的队长以“大家最近都说很冷，那么就多锻炼来增加抗冷的能力吧，何况冬季杯马上就要到了，不努力实在是不像话”为理由，给他们制定了比起IH备战期几乎是翻了翻的训练量。
　　“报复！绝对是报复！”叶山信誓旦旦地对浅浅说。
　　“什、什么？”浅浅被吓了一跳。
　　“赤司啊！他绝对是在报复我们！每天结束训练都以为自己要死了的那种痛苦！”
　　“……可是前辈们还是活得十分活蹦乱跳啊。”
　　实渕端着盘子坐下：“请不要用这样的词来形容我哟。”
　　“铃央姐。”浅浅跟实渕打了招呼，问叶山：“所以大神到底是报复什么？”
　　“因为篮球部的人全都去给他说自己很冷，想试试他笑不笑，结果就……”叶山无力道。
　　“……很……冷？”
　　叶山用勺子拌了拌饭：“嗯，有传说赤司只要听到‘我冷’就会笑。”
　　“小茶茶你怎么脸红了？”实渕奇道。
　　“没……就是喝了汤有点热，嗯，有点热……”浅浅搪塞道。
　　“太可疑了！”实渕立刻反驳道，“小茶茶你是不是知道什么！”浅浅立刻手忙脚乱，连叶山也附和道：“果然是知道什么的吧！”
　　“怎么了？”赤司拿着饭走过来的时候就看到浅浅手足无措地坐在位置上，而无论是实渕还是叶山以及根武谷都摆出了一副虎视眈眈模样，浅浅看到他的同时立刻两眼放光：“大神你终于来了！”与其相对的，剩下的几人都露出了可惜的表情。
　　实渕怏怏地道：“没什么啦。”
　　赤司也没有多问。完美地落实了“一分钟也不能让她离开”的决定的他，在外人看来几乎已经到了与浅浅形影不离的程度，反正她是伤员，需要有人照看着十分正常。而即便他不在，浅浅身边都会有人陪着，或是夏希，或者就是篮球部的前辈们，至于放送部的成员就完全不在赤司的考虑范围之内了。
　　不过，或许就是这样有些“过火”的行为，给赤司带来了一点小小的麻烦。社团活动结束之后，赤司绕道去了化学实验室拿回被自己忘记的实验册和笔记本——原本不应该出现这样的情况，谁知道今天下午实验课发生了小小的意外，忙乱之际就给忘了。就在昏暗的理科楼走廊里，赤司久违地接到了来自东京的电话。
　　“父亲。”的确是过了很久了吧，自己似乎很久都没有叫出过这个称呼，这时候念出来竟然有那么一丝陌生。赤司握着冰凉的电话，出口的话是冰凉的，而对面传来的话也延续了这样的温度，凉凉的，就像京都的风。
　　“征十郎。”对自己从来严格的父亲的声音，一如既往地冷硬啊，“听说你们社团已经拿到了冬季体育大会的出场券？”
　　“没错。”
　　“既然已经能够出场，那么就要像夏天一样将奖杯拿回来。”
　　“我当然会这么做。”
　　“学业方面呢？”
　　“也没有问题。”
　　“很好，这就证明你并没有被这段时间发生的无关紧要的事所打扰。”
　　果然还是提到了啊，即使叮嘱管家不要告诉东京那边，父亲该知道的还是都知道了。可是那些事情并不是无关紧要的。
　　“你放在那个女孩子身上的注意力太多了。”
　　有关浅浅的事，全都不是无关紧要的。
　　赤司盯着天井里那些黑黝黝的植物投影，它们因为微弱的灯光而黑得愈发深沉：“……说过至少在学校我有自由的吧？”
　　“但是别忘了你是赤司家的人，如果你因为这些无聊的事情而没有尽到身为这个家族的人的责任，那就是得不偿失。”
　　或许是听得实在是太多了，赤司以前听到这样的话心里还会出现一些抵触，后来都已经麻木得能够用一系列套话来回应了，而现在，他连敷衍也不想敷衍：“我知道。”
　　父亲那边沉默了一会儿：“什么时候回东京？”
　　“冬季杯的时候会回去的。”
　　“拿着好成绩回来吧。”
　　“会做到的。不会让您失望的，所以请不要再过问我在学校如何了。无论是学校还是社团活动，我都会做到最好。”
　　“我给你的自由也是有限度的。”
　　赤司自己也十分清楚这个限度究竟在何处：“这些我自己有分寸……”
　　“那就好。”
　　说短不短，但是也绝对算不上长的对话结束，赤司靠在围栏上，冲着藏在植物阴影中的那个身影道：“听得很认真嘛。”早就看到她鬼鬼祟祟的影子了。
　　明明怕得要死却还是强扯出了一个笑容：“好巧啊，大神……”
　　赤司知道自己现在的表情肯定不算太好，但是还是尽量调整了自己的情绪：“你在这里干什么？”
　　浅浅单手提着书包从草丛里蹭出来，脑袋顶上沾的叶子顺着头发滑了下来：“笔和笔记本应该掉在实验室了，我来找。你呢？”
　　“我也有东西掉了。”赤司简短地回应，浅浅则缩在他的背后，做贼似的——即使知道她是怕的，但是还是忍不住叹气，既然害怕为什么还要一个人跑来，记得自己叮嘱过好多次叫她不要自己一个人行动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