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子的篮球]你的声音》纪辞微

65、◆我的声音◆

　　期中考试之后，赤司发现浅浅有些不对劲，见到她的时候不是在发呆就是趴在桌上睡觉，吃饭的时候老是喝粥，社团活动就别说了，根本没来，一问才知道她请了长假。赤司看浅浅这样，疑惑之下去找了稻城夏希，她告诉他浅浅家里出事了，双亲都在医院，浅浅最近又要上课又要照顾他们，特别的累。原本赤司是想问浅浅关于研究课题的事情，可见她这样，一想还是算了，雪上加霜可不是他喜欢干的事情。于是赤司就自己拟定了课题，抽在学校各种各样的活动的间隙在图书馆查资料。
　　实渕觉得赤司越发的神龙见首不见尾：“小征，你最近在忙些什么啊？”
　　“在做研究课题。”
　　“哦？那个不是十一月才要交吗？”
　　赤司点头道：“因为是一个人在做，所以需要提前开始。”
　　“我记得小茶茶不是跟你一块儿的吗？”
　　赤司叹了口气：“她家里有事，最近没空。等着她一起来弄的话到时候我们会很不好过。何况听稻城夏希说情况还挺严重的，都不能确定到上交的时候她有没有心思做。最好还是我自己先做得差不多，让她最后象征性地参与一下……怎么了？”
　　实渕笑得眼睛都眯起来了：“小征真是体贴呢。”
　　“这不过是斟酌之后最好的方案。”赤司回答。
　　“那社团活动出勤率呢？”赤司闻言几乎要用一种看傻子的眼神看实渕了，不过实渕继续笑：“内部开个后门对吧？多体贴。小茶茶一定会感动到哭的。”
　　“谁要她感动得哭了？”
　　“哈哈。”实渕大笑着走了，赤司用手中的笔点了点稿纸，又长出一口气，某个人还真是不让人省心啊。
　　上午最后一节课下课之后，有蜂拥而出去食堂的学生，也有拿出自己准备的便当打算找个地方开始吃的学生，而浅浅明显是属于后者。赤司在教室门不再堵了之后才站起来，当他转身看见身后的浅浅拿出了那个让他十分熟悉的蓝色圆形便当盒时，就已经知道里面将会有什么内容了——百分之百是粥。最近不是喝粥就是啃面包，还没放学就能听到她肚子叫。
　　赤司敲了敲她的桌子。
　　浅浅双眼无神地抬头望向他：“大神？”
　　“跟我过来。”赤司的语气称得上是强硬，虽说平日里他对浅浅并不能说是温柔，但实际上他也很少用这样的语气跟她说话。
　　“怎么了？我还没吃饭呢。”
　　“每天吃面包或者喝粥就算是解决午饭了吗？跟我去食堂。”
　　浅浅露出不情愿的表情：“大神，我不想去……”
　　赤司抱着双臂居高临下地睥睨她：“我并没有要征求你的意见，而是告诉你立刻执行我的命令。”
　　“我……”
　　“我不想重复第二遍。”
　　由于威慑力实在太大，浅浅最终委屈地跟在了赤司身旁往人头攒动的食堂走去。洛山的食堂很大，窗明几净得仿佛不是吃饭的地方，赤司确认她还好好地跟着，带着她往厅堂里走，叶山眼尖地发现了两人之后立刻抬手招呼他们过去。
　　“坐下。”赤司指着的位置上摆着一份饭。
　　“这里不是有人了么？”没什么精神的浅浅疑惑道。
　　实渕温和地说：“这是提前给你打好的，坐下吃吧。”
　　“诶？”
　　“因为小征看你最近都没能好好吃饭，所以今天专程通知我们提前打好了让你来吃。家里出事了也不能不爱惜自己呀，快坐下吃吧。”实渕把筷子递给她。
　　赤司略带斥责地看了实渕一眼，然后迎上浅浅盈盈的目光，放平了语气：“吃吧。”
　　浅浅努力地把眼泪憋回去：“大神你开始干嘛这么凶啊，告诉我有饭吃我一定会扑过来的呀。”
　　似乎是正常了一点了吧，赤司回答：“就是怕你太激动丢我的脸。”
　　实渕怕浅浅眼泪掉下来，赶紧道：“好了好了，都坐下吃啦。”
　　浅浅咧嘴笑得比哭还难看，听话地拿起了筷子。赤司看她开始吃了，便也去买了一份在旁边坐下，顺便还拿了汤过来：“以后都要来吃饭，听到了吗？自己做不出什么好东西，食堂不有现成的么？慢慢吃。”看她好像几百年没吃过饭的样子，赤司看着都觉得好笑。
　　“我知道啦，大神你真是……”她的声音明显带了些哭腔，一侧头就看到一滴一滴的眼泪往饭里面滴，实渕体贴地递了纸巾给她，浅浅就这么一边吃一边哭，终于解决了像样的午饭。
　　吃完之后赤司也没有让她直接回教室，而是带她去了篮球部的活动室。浅浅跟在身后问：“怎么又去活动室啊？难道还有加餐吗？”赤司没有回答，打开门后径直去了药品柜。前些日子他脚伤，学校里有好多人都送了伤药，有些还是效果特别好的。先前特意整理过，所以他只是扫了几眼就找到了自己需要的那个。把白色包装的药瓶递给眉头微皱的浅浅，他说：“这个拿去用。”
　　“什么啊？”浅浅接过，看清之后愣了愣。
　　“不是受伤了么？”虽然不清楚她到底是怎么搞的，她也一直在掩饰着，可赤司还是毫无困难地发现了。自己都照顾不好，还怎么去照顾家人？他看着浅浅握紧了伤药，有些走神的模样，过了一会儿头又垂了下去。
　　“可别又哭了，很丑。”
　　浅浅闻言肩膀一抖，语气里透出一股拼了命的忍耐：“全都是大神你的错啊！你以为我想哭的啊……”话还没说完，抽噎就已经让她没办法再吐出一个字了。
　　赤司从桌上的抽纸里取了两张递给她，没有搭腔，因为他意识到如果自己再说话她估计会哭得惊天动地。只不过她现在这个压抑的现状，或许哭出来是个不错的选择，但想想还是觉得算了吧。
　　“我一点都不想哭的……大神你非要管我……我完全没有想过要哭的……”
　　面对着不断强调着自己并不是想哭，都是赤司把她弄哭的浅浅，赤司的心底也是一片的无奈。直接放她在这里不管他还做不到，然而要继续任由她的哭声消磨他的耐心他也不愿意。思索着一个纵容的理由的赤司被电话拯救了，学生会那边有点事要他去处理，于是临走前他为她倒了杯水，拍了拍她的头：“别哭了，会好起来的。”
　　大约是被这样突如其来的亲昵所震惊，浅浅一时间忘了哭泣，转而抬头用她红彤彤的眼睛盯着赤司不放。依旧保持着淡定的表情，赤司随手抽了张纸盖在她的脸上：“擦一擦再歇会儿，然后回去上课，我先走了。”
　　“……嗯。”
　　比起教学楼可以说是空荡荡的社团大楼的走廊里，只有赤司一个人映着从窗外铺进来的温柔日光，他微微侧头看了看外面，树枝上挂着为数不多的叶子，而地面却积了厚厚的一层——已经有了冬天的气息了啊。比起夏天，赤司的确是更加地喜欢冬天，夏天里那种明丽得似乎能让人融化的阳光并不为他所喜，高得让人几乎每时每刻都会流汗的温度也让他十分诟病，老是待在充满冷气的房间里也是一种变相的折磨。换句话说就是赤司十分地不擅长应对炎炎夏日。就像不擅长应付夏天，他也十分不擅长应付眼泪，两者都是很麻烦且很难改变的东西。
　　所幸冬天也不远了。随着气温的逐渐降低，赤司从穿着薄薄的校服两件套到在外套里加上了薄绒衫，课题的进度也逐渐地从百分之零读条至百分之九十九。不喜欢别人不劳而获的赤司还是得给浅浅留下了百分之一的任务——课题大部分都是手写的，再加上剪贴了相关的资料，拿起来厚厚的一叠，她需要负责的事情就是把这一叠录入电脑，这已经是赤司能减免她负担的最大限度了。
　　“这个请你带给涂茶浅浅。”赤司站在稻城夏希面前，把课题初稿递给她。
　　“什么呀这是？”对方接过，好奇地翻了翻，“研究课题呀，赤司同学你都一个人做完了还给她干什么？”
　　赤司很正经地回答：“因为毕竟是合作的东西，总不能让她什么都不做。不过这个也不用急，还有半个月的时间。”
　　“……赤司同学你还真是意外地正直呢。我先代浅浅谢谢你了。”稻城夏希爽快地答应下来。
　　就在她要离开的时候，赤司突然又想起一件事，是学生会开会的时候提到但是还没来得及向全校公布的，他叫住夏希：“学校附近最近有一拨奇怪的人出没，性质类似于骚扰和恐吓，因为没有完全调查清楚，保卫处暂时还没有做出反应，下午紧急会议的时候讨论了一下但是还没来得及通知各个班，我在这里先提醒你们小心一点。”
　　夏希点点头：“这样啊？我会记得告诉浅浅的，有事让她联系你可以的吧？”
　　“我貌似并没有说后面这一点。”
　　“这种时候就爽朗一点呗。告辞了，会长大人！”夏希把书包往自行车兜里一扔，呼啦啦地驶出了学校。
　　赤司望着那个远去的背影，嘴角浮起一丝微不可察的笑容，涂茶浅浅或许最为幸运的一点就是有稻城夏希这个朋友了。
　　——后来想想，赤司实在是为自己的这个评价而后悔，良好的体现了“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规律的浅浅交到的朋友在某些方面与她还是很有相似度。一大早起来发现浅浅凌晨三点发来的邮件的心情，真是一言难尽，以及，稻城夏希似乎并没有把自己的叮嘱带到。
　　有时候就是这样，特别的奇怪，如果说抢劫、恐|怖|袭|击和邪|教|传|教这样的事明明是离人特别遥远的事情，平日里说出小心抢劫犯、小心恐|怖|分子和小心邪|教|徒这样的话会显得十分地可笑，或者大家都听听就算了，但是等有一天这样的事情真的发生的时候却会显得更加的让人哭笑不得。为什么当初没有小心提防呢？或者这其实根本就是无法提防的事情吧。
　　如果不是赤司心血来潮一样地给浅浅打了个电话想吐槽一下她大半夜的发邮件的行为，如果他没有一直听着等待音没有挂断电话，如果浅浅没有恰好碰到接听键，一切就难以挽回。电话的那头传来了撕心裂肺的惨叫和击打的声音，混乱不堪又明确地彰显了一个事实：浅浅出事了。
　　赤司在那一刻感觉后背有凉意蹿过，他迅速地冷静下来，立刻叫来了管家：“立即根据这个电话定位。”
　　管家接过手机，并没有多问便下去操作。五分钟不到，赤司收拾好，管家也带来了消息：“就在学校旁边。”
　　赤司语气格外地冰冷：“马上带我过去，通知洛山的警卫立刻去定位的地方，立刻！”
　　“是，少爷。”
　　坐在飞驰的私家车上，赤司握着没有挂断的电话听着里面传出的声音，感觉心脏都在一点点地被揪紧，怎么能前脚刚说完这件事后脚就能发生？她到底是多没有自我保护意识？遇到奇怪的人就不知道走远一点吗？不会跑不会求助吗？究竟有没有听自己的话啊，不是都叮嘱了一遍了吗！一分钟不看着就这样，能不能让他省点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