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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大晚上的什么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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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白被蒙上眼睛,拖了出去。
他自己只觉得一阵折腾,稀里糊涂地走了老远的路,然后被扔进来了一个房间中。
地上的砖是热的,热气腾腾地从四面八方涌过来,大白顿时热得蹭地冒出了汗。一股浓烈的药味充斥鼻尖。
大白一瞬间以为自己被扔进了药浴中。
有咳嗽声响起,虚弱的声音问道:“谁?”
大白连忙扯下蒙眼布,站起来向前看去——只见房间周围放置着数个火盆,怪不得又热又闷。前头一张屏扇遮住了视线。
大白小心翼翼地绕过屏风,贼头贼脑无数憧憬地探头过去。
只见前面的一张雕花大床上,霍清让半倚在床头,只着着中衣,面色苍白,嘴唇既白又薄,憔悴支离得像个鬼。
不过纵是鬼,那也是艳鬼。
大白的哈喇都快流了下来。
霍清让皱眉,声音黯哑,有点惊讶:“是你?”然后黯淡的眼睛开始燃起了光芒,喃喃,“果然……”
“你……你身体怎么样?”大白一脸花痴,夹杂着担忧,一步一步挪过去。
“陛下问了你什么?”
“就问我家少爷。陛下老关心他的,两人那是两情相悦……霍,霍将军……您可不要在一棵树上吊死。”大白终于挪到了对方床侧,十分激动,说话都有点说不拎清了。
霍清让虚弱地冷笑。
大白满头大汗,目光落在了被子上,霍清让半盖着锦被,露在被子外的手苍白而修长。
大白伸手,似乎想去碰一下,又哪里敢。
一只白胖的爪子在空中伸了又缩,缩了又伸,进退不得,纠结万分。
霍清让的目光落在对方手上,目光疑惑。
大白一咬牙,将手猛地拍在了自己大腿上,怒叹一声:“诶,到底是哪个杀千刀的伤了你!”
霍清让冷笑:“你该去问你家少爷。”
大白道:“好!我家少爷博文广识,懂得特别多,我回去就去问问他。”
霍清让差点吐出一口血来,咳了半天,面色廖白地问:“陛下难道没吩咐,今日之事,半字不能透露么?”
大白也吓得面色廖白,顶着满头热汗,紧张地点头:“好像说过,我见了您太激动给忘了。”
霍清让沉默了一会,问:“陛下还问了什么?”
大白挠挠头,有点害羞:“陛下让我一个字也不要透露。”
“……”
霍清让半晌虚弱地勾勾手指:“过来。”
大白激动万分,连忙伸长了脖子,探将过来。
霍清让笑一笑:“你偷偷跟我说,我不告诉任何人。”说着抬眼看着大白,眼中清而冽,声音轻而缓,“好吗?”
大白只觉对方的眼睛此时深如宇宙,仿佛藏着日月星辰,耀似群星,迷如大海。
他一瞬间呼吸急促瞳孔放大,面皮一半苍白一半潮红,看着如同哮喘,又似中了急毒。
霍请让心中一悸,既寒又惊,想着宣帝又下毒杀人灭口,手指迅速搭在对方手腕上,只觉对方脉搏激烈,然后似乎……并无不妥之处?
大白的视线垂落在自己手上,只看见对方手指苍白修长,肌肤相触的地方,温如凉玉。
大白瞳孔放得更大,一时之间气都喘不上来了,鼻血稀里哗啦地趟下来,眼睛一翻,就直接撅了过去。咚的一声砸在了地面上,发出一声巨响。
霍请让视线落在被子上,只见锦被上落着点点殷红。那是鼻血。
他抽了抽嘴角。
陆白尘在找大白。
大白从不会错过饭点,但是现在,都华灯初上了,还不见大白的踪迹。
所有人都表示大白出去买菜后,就再也没有回来。
陆白尘心中不安,就连阴谋算计都丢了心思。
法场被劫,霍请让得救,西北边境却无动静。
明明是扫除霍氏党羽的好时机,肇赐却并无动静。
莫非……他已经察觉?
现在连大白都莫名失踪,莫非……
各种想法纷至沓来,在脑中窜来窜去,陆白尘只觉头疼不已。
头疼着头疼着,却是有奴仆跑来兴冲冲地禀报,陆大白回来了。
陆白尘屈尊去看他,只见大白蹲在厨房里,捧着碗啃着厨娘开小灶煮的一大碗饭菜,边吃边笑,笑容十分恍惚。
露出的后颈一片瘀黑。
陆白尘沉着脸问:“你去哪里浪了?”
大白恍惚着,过了半晌才反应过来,嘿嘿傻笑:“我路上中暑了。旁人帮我刮了痧,刮了之后,好生舒坦。”
陆白尘瞅了他一眼脖子:“看出来了。这天气又不炎热,都能中暑,你也是厉害。”
大白笑得恍恍惚惚:“菜场,买菜的人太多,挤来挤去,就热了。”
陆白尘蹲下身,皱着眉看着他:“你中迷药了?”
大白瞪大眼,一口饭噎在嗓子眼,然后大声嚷道:“没有!”
饭粒都喷了出来。
陆白尘一躲,还是没有完全躲过。
他嫌恶地啧一声,抹干净脸:“那就是中春药了。瞧你一副……啧……老汉怀春的样子。”
大白将嗓子眼地饭咽下,认真道:“少爷,你不懂。”
“我不懂什么?”
大白蓦地害羞起来。
“我不是中暑撅过去了嘛。你猜猜我梦见了谁,是霍将军……他还……他竟然还……”
这春梦太恶心了。
陆白尘只觉隔夜饭都要吐了出来,自己担心这个狗奴才,原来这个奴才却是做着春梦。他只觉寒碜得不行,实在没心情听十八禁,转头就走。
大白在后面弱弱地继续说道:“他竟然还将手搭在我手上,关心地替我把脉……”
陆白尘回到自己房间。
房间里漆黑一片,无声无息。
书桌上原先点燃的蜡烛,已经燃到尽头,只剩一堆烛泪。
陆白尘不知为何,心中悚然一惊。
他猛地喝问:“谁?!”
有黑影蓦地出现在他面前,跪下行礼:“陛下。”
陆白尘后退一步:“陛下在禁宫里,你是谁,这么眼瞎跪错人了。”
那人抬了抬头上地蓑帽:“在下眼亮,怎么会认错人。倒是陛下,这么快就忘记我了。”
陆白尘沉默,看了他半晌,然后问:“大半夜的,你戴什么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