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身》夜横

5、意外事件

　　看见丫头如此惊慌失措的样子，我和陈姨都吓了一跳，忙问是怎么回事。人有时候遇到突如其来的刺激时往往会神经错乱，丫头目前显然就是这种情况，一时间语无伦次，只是挥舞着手机不停地喊“快——快——”陈姨见状过去摁住丫头的肩膀，让她缓了缓神，丫头这才急促地说道：“妈——不好了——铁蛋哥刚才打电话过来说我爸被人打了——现在正在中心医院呢——让我们赶紧过去——”
　　陈姨到底是有几十年生活阅历的人，或许经历的事情多了，听罢倒没有像丫头那样表现的急躁慌乱，问道：“你铁蛋哥没说伤势严重吗？打到哪了？”“不知道，铁蛋哥没说，我也没问！”丫头还是很急切，“妈，现在问这有啥用？到了医院不就什么都清楚了！”“是这，你现在赶紧去中心医院找你铁蛋哥。我先去银行取点钱，随后就到，省得还得跑回来取一趟。现在去医院不带够钱医生能给你看病？我到了给你打电话——还有，给你爸带几件衣服过去，兴许用得着——”
　　看着陈姨如此细致地安排事情，我真的对她的干练和沉着由衷地感到佩服，现在又有多少女人能像她这样遇到如此之事还能保持这样的从容不迫，有条不紊。陈姨交代完丫头，回头看了看我，叹了一口气，说道：“小柳呀——真不好意思！本来还说留你吃晚饭呢，这不谁想到小雨她爸还给住院了，我和小雨现在要赶去医院，那你就先回吧——改天再来做客，阿姨再给你做好吃的！”
　　我一听陈姨说这话脑子一下就热了起来，气血只往上冲，陈姨显然还是拿我当外人。我也是堂堂七尺男儿，怎么能受得了这样的话语。虽然明知陈姨当时也是好意，并没有其它意思，可是就是管不住自己的嘴。“阿姨——您这是要撵我走，拿我当外人呀！好歹——好歹——”我一激动也有点语无伦次起来，“虽然我是第一次来家里，但是好歹也和小雨交往有一段时间了，今天我刚好在场，能不去医院看看叔叔吗？”我忽然可能感觉到自己的语气也有点不妥，缓了缓道：“再说——再说多一个人也多个照应，我跑跑腿也总可以的。”
　　陈姨一听我这样说，也就不再说什么了。事后我甚至觉得陈姨当时那样说是在故意试探我，或许她根本就没有丝毫撵我走的意思，也许那些话就是一份考察，是一个丈母娘对未来女婿的考察。不管是由于一时闹热冲动还是我内心真实是那样想的，总之我的那些慷慨激昂的陈词当时确实博得了陈姨的欢心，在她的眼角眉梢已经隐隐露出了赞许的神色。也就是因为这些话，这样的举动，让我以后真正地走进了这个家庭，和这个家庭有关系的人之间上演了一幕幕说不清道不明的爱恨情仇。
　　男人往往就是这样，尤其是看到柔弱无助的女人时，平时再窝囊的男人，这个时候都表现的豪气干云，彷佛山河宇宙都视若无物一样。我一把拉住丫头的胳膊，很霸气地说了句：“我们走！”丫头一时也被惊呆了，脸上竟然泛起了红晕，不知道是害羞还是激动。陈姨看着我们，什么话也没有说，只用力地点了点头。
　　家属院门口决计是不会有出租车过来的，我和丫头只能跑到正街去打车。这个地方本来就人少车稀，再加上刚好处于出租车交接班的时间，车就更难打了。我和丫头等了足足有半个小时，只来了两辆，一个是交班拒载，另一个还是满员。这可怎么办？医院是不能耽搁呀，万一丫头爸爸出现个异常情况，这就麻烦了。丫头也急得直跺脚，嘴里喊着要是自己有车多方便。我听着心里也不是个滋味，想想也确实是这个道理，有自己的车就是不一样，也不会像个傻瓜一样在这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地干等没办法了。
　　有句话叫什么？天无绝人之路，事实却是如此。正当丫头急得要哭的时候，从东往西驶过来一辆面包车，丫头一看直接就往路中间窜去。面包车速虽然不快，也着实把我吓了一跳，赶紧也冲过去拦在丫头面前。司机显然没有发现前面有人，车速依然不减。他其实就根本没有往前看，正左右摇晃着脑袋。我一看急了，赶紧大喊停车，有人。但是这辆面包的司机好像一点抬头看我们的意思都没有，还是自顾自的左右摇晃着脑袋，眼看就要撞过来了。也许是老天开眼，这里的路面由于年久失修，到处都是坑坑洼洼，在我们面前十米左右就有一个大坑，里面还有积水。面包车一下就冲进了水坑，溅起了四面的泥水，也正是在这一颠之下，司机抬头看见了我们，一脚急刹，一阵拔尖的声音，车子斜着向前滑来，终于在我们面前半米的地方停了下来。
　　惊魂未定的丫头一下扑进我的怀里大哭了起来，我也是一阵胆战心惊，安慰着丫头，注视着面前面包车里的胖司机。只见他直勾勾地看着我们，足足有二十秒，然后就一下瘫软在座椅上，又缓了十几秒，这才摘下耳机下车向我们走来。我就说嘛，他刚才左右摇晃着脑袋，敢情是戴着耳机听音乐呢，怪不得没听见我喊话。这个约莫有三十几岁的胖司机摇晃着走到我们面前，一股酒气扑鼻而来。好家伙，这还是酒后驾驶，算我们命大。我心里默念着谢天谢地，阿弥陀佛，从鬼门关走了一圈又回来了。
　　显然是刚才的惊险一幕吓的胖司机出了一身冷汗，这会儿他的酒劲下去了不少，人还是算比较清醒。“你们——你们没事吧？”胖司机表现地非常尴尬，脸憋得通红，抓耳挠腮，他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丫头还依然趴在我的肩头抽噎着，我没有答话，只是怒视着胖司机。我的举动更让胖司机手足无措了，他搓着衣角，又继续道：“这样吧——我给钱，我给你取钱，取钱——”说着他就要去驾驶室取钱包。
　　“你去哪呀？”胖司机听见我这大喊的一声，停下了脚步转头迷茫地看着我：“我去取钱呀——”“我没问你这个，我是问你开车要去哪。”遇到这样拙头笨手的人，我恨不得过去踢他两脚。“我当然去市里呀！”胖司机依旧一脸迷茫。“那刚好顺路，把我们捎到中心医院！”“去中心医院干嘛？”胖司机依旧看着我。“让你拉你就拉！哪来那么多废话？”我被气得再次冲他大喊了起来。“我们着急去看病人，有人住院了——快走吧，大哥——”我又近似哀求地说道。“好——好——快上车——快上车——”胖司机终于明白了，赶紧打开车门让我们进去。“开快点，该多钱给你多钱。”我对胖司机说道。“我刚才差点撞到你们，不问我要钱就算好了，我那还敢要你的钱？——再说我也是顺路。”如此我也不再客气了。
　　路上我才了解到这个胖司机是专门送货的。今天郊区有一户人家给儿子结婚，他去给送饮料，被主人留下吃了一顿饭，结果就喝高了。回来的路上他想着这条路平时车少人少，索性就戴起了耳机，听着音乐开起了车来，结果就发生了刚才那惊险的一幕。
　　一路上司机虽然开的很快，但还算平稳，再加上这条路车流量本来就不大，基本上畅通无阻。渐渐地我们离市中心越来越近，相应地车流、人流也多了起来。而且今天刚好是周末，外面逛街的人特别多，在个别路段还出现了小的拥堵。这个胖司机好歹也有十几年的驾龄了，虽说刚才出现了意外，那也是酒劲的缘故，如今在清醒的状态下，他的技术优势就一览无余地发挥了出来。闪转腾挪，见缝插针，超越了很多车辆。十分钟以后，我就已经看见了中心医院的大楼了，它就在前面十字路口的左边。丫头也和我的心情一样，是又激动又紧张，不知道他爸爸的情况现在到底如何。刚才她在路上给铁蛋打了好几个电话，但是一直处于无人接听的状态，也不知道什么原因。
　　眼看着前面的路灯即将转红，我催促胖司机赶紧往过冲，这个时候对我和丫头来说时间就是生命，能抢一秒是一秒。正当面包车到达路中间的时候，斜刺里突然闪出一辆电动车，直向我们冲来。胖司机赶紧一脚踩死了刹车，但不幸还是撞上了。我们赶紧下车查看情况，只见电动车侧躺在地上，还有两个戴着头盔的人也同时摔倒在地，面包车左面后车门上有一道浅浅的划痕。这说明电动车是蹭上去的，而不是直接碰撞，它可能是要拐弯，这应该问题不大。果然那两个摔倒的人又先后站了起来，前面那个骑车的不但戴着头盔，而且戴着护膝和手套，他看不出来有什么伤势，倒是后面那个坐车的，手上一直滴着血，裤子膝盖处也破了。当他俩都摘下头盔的时候，我一下惊呆了，骑车的男的我虽然不认识，但是后边坐车的女人我当然不会认错，她竟然是陈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