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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中心医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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丫头见状颤声大喊:“妈——”一下奔到陈姨身边,扶住陈姨上下仔细检查,眼泪不禁流了下来。陈姨呵呵一笑:“别哭了,傻丫头,妈没事,只是擦破了点皮。”丫头不信,陈姨没办法,只好挽起裤管给丫头验看,然后又做了几个大幅度的动作证明自己真的没事,丫头这才止住了哭声。然后问道:“妈,林叔怎么和你一起来了?”说完看见了我一张疑惑的脸,忙说道:“你看我光顾着着急了,忘了给大家介绍了。”丫头一指这个陌生男人对我说道:“这是林叔,铁蛋哥的爸爸,也是我们邻居。”然后又一指我,“这是小柳,我朋友。”介绍完毕,我和丫头都看着陈姨,急切地想知道我们四个人为什么会以这样激烈而特殊的方式见面。陈姨说:“现在还不知道你爸啥情况呢!把人急得!这样吧!咱们边走边说。”
原来我们刚出家属院,陈姨也紧跟着出来了。不过她要取钱,所以走的是东门,自然不和我们一个方向。她在门口的农业银行取完钱,同样遇到和我们一样的问题,打不到车。而且她等的时间比我和丫头都长,足有五十分钟。后来陈姨自己对自己说,要是再等十分钟还是没车的话,她就打110报警,让附近派出所的警察开车来送自己,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正当陈姨心里默念的时候,一辆电动车的笛声由远及近传进了她的耳朵,陈姨心里猛地一跳,瞬时一股喜悦和兴奋涌上了心头。只见林叔骑着电动车已然到了家属院门口,正减速准备进门。陈姨见状大喊了一声,急忙往过跑去,边走边喊,生怕林叔听不见。
林叔原来也和陈姨一样,都是纺织厂的工人,后来工厂倒闭,只能每月领取一千多块钱的补贴。后来他觉着自己身体还硬朗,在家待着也没事,就买了一辆电动车出去跑摩的。一则能赚点生活费,二则也算散心。今天由于是周末,大家都不上班,生意不太好,所以林叔早早就回来了。要搁到平时,这个时候正是下班高峰期,生意肯定是拉不完。
林叔听见有人喊他,就停了下来,转身发现是陈姨。陈姨走近前去,告诉了林叔情况。林叔听说丫头爸爸受伤住院了,都是多年的老邻居,两家关系又处的很好,能不着急吗?二话不说,载着陈姨直奔市区而去。由于林叔经常跑摩的,对周围道路很是熟悉,再加上电动车体积小,他就专挑捷径小道行驶,所以虽然比我们出发的晚,但是却和我们同时到达。也是林叔心切,所以刚才拐弯的时候没有减速,上演了和我们相撞的惊险一幕。
陈姨讲述完毕,我们一行四人也进了医院。丫头、陈姨、林叔轮番给铁蛋打电话,可就是没人接听,把我们急得,林叔甚至已经骂开了铁蛋。后来没有办法,我们只好去急诊大楼导医处那里询问,问有没有看到一个五十岁左右受伤的男人被送进来,可惜小护士说没有看到。没有办法,我们四个人就像无头苍蝇一样到处乱串,分头开始寻找。
我一个人奔急诊大楼东边而去,看到科室就往里瞅,遇到穿白大褂的就打听。正当我急急忙忙地上二楼时,没想到在楼梯拐弯处和一个人撞了个满怀。抬头一看,是一个穿白大褂的老大夫,头发都白了,估计最少得有六十岁。我虽然撞到了老大夫,但是他并没有生气,反而微微一笑,问道:“小伙子,干嘛这么着急呀?走路要注意安全。”我尴尬地一笑:“是——是——”说完又急忙往楼上走。
没想到老大夫又说话了:“小伙子,看你这神色,是不是要找什么人呀?你有亲人住院了?”我赶忙道:“是呀,我朋友的父亲,听说受伤了,下午才送过来,我现在找不人。”“是不是一个五十岁左右的中年人?姓齐!”老大夫神色安详地说道。我一听赶紧转身下来,拉住老大夫的手,激动地说道:“是呀,是呀,就是他。他现在人在哪?人要紧吗?”老大夫拍了拍我的肩膀,安慰道:“别激动,小伙子,他就是我的病人,送来的还算及时,现在没事了。”我又紧紧握住老大夫的手:“谢谢您,谢谢您——请问他现在人在哪里?”“在重症监护室”老大夫说道,“哦——对了,到了那里不要喧哗,病人需要静养,现在还没醒。”我连忙点头:“没问题、没问题、您放心、您放心——”然后老大夫就告诉了我重症监护室的具体位置,说完他就下楼走了。
我赶紧给丫头打电话,让她告诉陈姨和林叔在一楼大厅集合,我带大家去重症监护室,然后我也往一楼大厅赶去。等到了那里,发现丫头已经在等我了,然后陈姨和林叔陆续也过来了。我看人到齐了,就把大家往重症监护室带去。老大夫告诉我重症监护室在急诊楼后面那栋楼,所以我们还得穿过一楼大厅,绕过后面的花园才能到那里。
等到了这里,发现是一栋六层高的楼,外面刷成了浅蓝色,感觉非常淡雅。我们四人进了一楼,边走边议论,不知道重症监护室在哪里。可能我们说话的声音有点大,这时旁边有一个房间的门突然打开,门口出现了一个穿白大褂的小护士,瞪着眼睛一言不发地看着我们。丫头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一看小护士摆出这样不友好的阵势,非常生气,顿时就准备上前和小护士理论。我一看赶紧拦住丫头,指了指四周,然后做了个安静的手势,丫头瞬时也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小护士看见我们还比较识趣,这才慢悠悠地合上了门。
丫头看见小护士进去了,还不忘对着门戳几下手指头。我一看丫头这样,用手指在她的额头点了一下,轻轻地说道:“你呀——”丫头却又冲我扮了个鬼脸,我一下又无奈了。没想到这时那扇门突然又开了,出来的还是那个小护士,不过这次是推着一个小推车。小护士一看我们还在这不走,停下小推车径直向我走来,看来是真的生气了。小护士一到我的面前,双手叉腰仰头看着我的眼睛就是一阵质问:“你们为什么还不走?在这干嘛呢?这里是医院知不知道?不要在这里喧哗。”
这样的场面怎么能少得了丫头呢?她一看小护士这样咄咄逼人,作为女人好斗的天性自然表露无遗。丫头一下就横在我和小护士之间,也学着小护士的样子,双手叉腰,一动不动地看着小护士。我一看情况不妙,赶紧又闪到丫头面前,像屏障一样拦在丫头和小护士之间。赶忙向小护士赔笑:“我们走,我们马上走,马上走——”忽然又想起了什么似的,对着小护士又是呵呵一笑:“可不可以请教一下?重症监护室在哪?要不然我们可能还得乱闯,扰乱这么安静的环境。”小护士一看我这样子,却又破天荒地噗嗤一下笑了:“听着!”她用手一指,“一直往前走,走廊的尽头,右边那个房间就是。”说完转身推着小车就走了。我还不忘对着小护士的背影连说谢谢,惹得丫头白了我一眼。
到了重症监护室门口,我一看门关着,轻轻地敲了一下门。出来的也是一个小护士,和刚才那个小护士年龄差不多,但是身材较瘦,看起来非常清秀,但是迎接我的却是一张冷若寒霜的俏脸。我一看心里就是一阵发怵,倒吸了一口凉气,心道今天是怎么了?是我们的运气不好?还是这里的护士都这样?得小心,得小心,别再像刚才那样触霉头。
这个清瘦的小护士也是一言不发地在门口看着我们,我赶紧先把其他人拦在身后,对着小护士轻轻一笑:“我们是齐大力的家属。”小护士也不说话,把我们让了进来,然后又关上了门,指着墙上的“禁止喧哗、手机静音”八个红色大字给我们看,我点头示意明白了。小护士交代完毕就去忙她的了,把我们晾在了这里。
我环视一周,发现重症监护室特别大,大概有将近两百多个平方左右。里面有二十多个床位,都是大床,床距也很大,中间都用帘子隔开,床四周都是各种医疗器械,而且每个床位旁边都配备了最少两名护士。里面非常安静,只微微传来一些病人的鼾声。
我一看这么多床位,也不能询问,只能慢慢找了。于是我们四个人分成两组,我和丫头一组,陈姨和林叔一组,从两头往中间开始寻找。可能我身上沾有新气吧,今天好多线索都和我有关。查了前几个床位没有,却在第九床有了情况。我发现第九床旁边的长椅上有个人斜靠着,穿了一身灰色制服,样子很像丫头描述的铁蛋。于是我指给丫头看,丫头示意我们走上前去。到了近前,丫头确信是铁蛋无疑,我们都非常激动,那床上的病人肯定是齐叔了。
只见铁蛋的衣服比较凌乱,好几处都已经破了,手上还缠着纱布,隐隐有血迹渗出,帽子卸扣在脸上,竟已睡着了。丫头见此情景也是非常难过,鼻子一酸,眼眶也红了。我赶紧安慰她:“别难过,铁蛋只是睡着了。你爸爸看样子也没事,刚才那个老大夫也说了,别担心——你先在这待着,我去把陈姨和林叔找来。”丫头强烈忍住悲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