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烟（展昭同人）》东方无痕

5、大火

　　公孙策初时看到白影也是一讶，白影笑了笑，随便在他的药庐里找了一方不碍事的角落坐下来，把来意说明，公孙策沉吟片刻，说没问题。
　　过了许久，一边忙着手里的活，转头看了看她，微微挑眉，问道：“好了？”
　　白影起初没有听懂他的意思，待看到他小心翼翼的神情，明白他说的是年前展昭的事，才恍然笑笑，站起身走到窗前，道：“好了，不好能怎样呢？日子总是要过的。”
　　窗外，展昭房间前仍然种着一畦药草，一簇簇小白花开得正好，阳光下星星点点的耀人眼目。公孙策总是如此，把开封府能利用的地方都尽可能地利用起来，几乎每个房间门前都有这么一小畦药草。白玉堂刁钻，要公孙策必须挑大方雅丽，兼具观赏性的药草来才能种在他房前，展昭好说话，也不在乎这些，于是，这其貌不扬的小白花就每年归在展昭门前了。不过花开盛时，丛丛簇簇的，白影瞧着还是蛮好看的，很有一股山野烂漫的清新随性。
　　熟悉的门窗紧闭着，白影知道，虽然展昭和白玉堂现在都不在开封府了，那两个房间却都还给他们留着，白影轻叹了口气。回头看见公孙策竟也随她呆呆地望着那两间空屋，神情前所未有的黯淡，短短五个月，却仿佛苍老了许多年。
　　白影迷惑地望着公孙策，心头蓦地一惊，难道展昭的事，竟连他也不知道？白影一直以为，这件事包大人和他都是晓得的，所以在验尸证身等诸多繁杂的程序上才会走的如此顺利，让外人相信展昭已死的事实。
　　当初那具尸体，白影只看了一眼，便再没有勇气去看，公孙策在开封府查验尸体多年，经验能力整个汴梁城几乎无人能匹，又对展昭熟悉至厮，没想到竟也没能看出什么端倪，可见当初他们的计划布局之缜密，远远超出了她的想象。这件事看来真的很不简单。
　　白影想着不禁又叹了口气。
　　公孙策回过神来无奈地朝白影笑道：“刚才来了一会儿，就叹了两回了，还说好了。”
　　白影苦笑着掩饰道：“不过是有一点感慨。”
　　想起刚才遇见李捕头的事，又道：“我跟李捕头说了，等我没事了，就会常过来府里帮忙，到时候大家就又可以一起做事了，先生你批不批准？”
　　公孙策一讶，欣然一笑：“当然批准。我若不批准，李捕头还不把我这把老骨头拆了？”
　　“哈？”白影一惊，戏道，“李捕头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暴躁了？”
　　公孙策前前后后地说了一遍，白影才知道，今年开封府可谓流年不利，除了展昭和白玉堂这两个以外，连府里一直用的很顺手的两个老仵作也一个亡，一个带病回乡了，新来的仵作是两个愣头青，说起什么道理来倒都是口若悬河滔滔不绝，却很不幸全都是眼高手低，而且人还傲到不行，接连两个案子被他们搞的一团糟了，本来几天就能搞定的事情，害的李捕头带人满城跑了一个多月才勉强定案，而且有一桩至今还是个悬案。
　　这种事情其实并不奇怪，不管是哪里，多么清明的地方，在人事这方面，总会有青黄不接的时候。那两个愣头青倒也未必就真的很差，太差的人也进不到开封府当差，只不过是还需要适当的磨练才能胜任罢了。
　　白影笑笑，心说难怪刚刚李捕头乍一见到她竟然是那么一副形容，原来是吃够了苦头。
　　又和公孙策说笑了一会儿，忍不住向他要了钥匙，开门去展昭原来的房间里小坐了一会儿。房间里并没有积尘，一看就是常有人来打扫。
　　就像以前的无数次一样，白影下意识地走到床前，习惯地倚着床栏坐在上面，指尖凉凉地滑过整齐叠放在里侧的衾被，白影没有想到，这一刻，她感受到的，竟是久违的出奇平静，一直以来的紧张、忐忑、痛苦的心绪，仿佛被这里熟悉的味道渐渐安抚了下来，白影贪婪地深吸了口空气，感觉到从未有过的放松，就像那些事从未发生过一样，一切只是个梦。
　　不知什么时候，竟迷迷糊糊地歪倒睡着了，是后来就极少有的深睡，睡醒的时候，已经是黄昏时分了，刚刚叠放在一边的薄被盖在她身上，身上很暖和，白影觉得整个人都舒服清爽起来，头也不再隐隐的闷疼了。
　　白影笑着轻抚了抚暖暖的枕被，觉得这应该算是个好兆头。起身出门，就见金铃儿蹲在门前的药圃边上，和公孙策一起侍弄那些药草。见她出来，金铃儿拍拍手站起来笑眯眯地道：“醒啦，那咱们回家吧？”
　　白影笑笑，和公孙策打了个招呼，两个人回家。因为白影身子不方便，所以两个人走的都比较慢，等快到家时，天已经黑的差不多了，远远地就瞧见漆黑的夜空里，上方一片亮光，将整个夜空照的如同白昼一般。
　　白影心里‘咯噔’一下，那光亮明显不是灯火的光亮，倒像是什么起了火。
　　转过街角，果然就看见前面的街上人来人往，男女老少，举桶的、抱盆的，呼喊声连成一片，远处，火光熊熊，直冲天际，整条街的空气都被烤的热腾腾的，弥漫着一股烟灰味儿，木头燃烧的“噼啪”声、倒地的轰塌声，不停地传来，她和金铃儿站的如此之远，仍能清晰地听见。
　　而火光升腾的地方，正是她新建的医馆。
　　白影顿时呆住了，她的医馆将将装建完成，因为有些湿潮，所以根本还没有开始使用，她临走时亲眼看着落的锁，不可能出现因为有人不小心而失火的情况，而且现在不是干燥招火的季节，为什么会突然起火呢？
　　白影和金铃儿忙快走几步，待赶到近前，才都不约而同地互望一眼，松了口气。
　　原来起火的不是医馆，是医馆隔壁的酒庄。而且已经有人及时在医馆和酒庄之间做了隔离，如今火势渐弱，看上去应该已经没什么问题了。
　　“不知道是不是只烧了酒庄，里面有没有人？”金铃儿眉头微蹙，不忍地瞧着前方的火焰。
　　白影也是皱眉望了眼那火势，心说看来是傍晚时分烧起来的，那个时候，酒庄的生意正好，这酒庄又是两层的楼宇，逃脱起来并不容易，难保不会有伤亡。
　　见李捕头站在旁边，白影便走过去问：“里面有人吗？”
　　李捕头忧心忡忡地望着眼前的大火，半晌咬了咬牙道：“正是人多的时候，有跑不利索的也不稀奇，大伙儿赶到的时候，已经烧透顶，没法进了。”
　　白影还想说什么，眼角里突然扫见俞小蕙站在医馆前面的角落里，冷冷地望着她。
　　碰触到那目光的一刻，白影忍不住一个激灵，脑海中突然浮现出那天她挂招牌时，俞小蕙皱眉望着她的神情，心不由一沉，一股不祥的预感从心底升起。碰巧李捕头对她道，这里的人忙起来不长眼，让她赶快回家，免得被磕到碰到出事，白影忙点点头，叫上金铃儿往展府的方向走去。
　　一路上，白影眼前不时地浮现出刚刚俞小蕙在角落里用森冷的目光望她的情景，那目光让她感到莫名的恐惧，隐隐地想：难道，其实她的医馆才是那场大火的真正目的？
　　这样想着，心中不由渐渐对俞小蕙生出芥蒂，这种芥蒂让白影觉得极度不安和不舒服。即使一直都知道自己其实是处在她的监控之下，白影也从没想过，有一天要把俞小蕙放到自己的对立面，作为一种实实在在的危险去小心应对。毕竟，从某种大的道义或者国家的角度讲，白影觉得，既然展昭在为他们做事，那么她俩至少应该算是一个阵营里的。
　　白影原本以为，如果俞小蕙不同意她的医馆开张，会找各种理由阻挠她，却万万没想到，她竟连试都未试，就用了这样一种极端的手段来阻止、威胁她。
　　白影心底不可抑制地升起一股强烈的厌恶，这种对人命的罔顾，在她，至少是当时的她看来，无论整盘计划意义如何重大，都让她觉得与善和道义再没有半丝关联，让她觉得恶心。
　　那个时候的她，还信奉着那些被俗世里认为荒唐可笑的公平和正义，在她心里的那架天平上，没有人应该如此轻易地被剥夺性命。
　　那是她和展昭一直以来共同追求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