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第二十三章、空手一搏戏收场 ...
-
“哈哈，真真是天不助我也！”朵儿仰天长笑，当他再次低下头来时眼中却没有丝毫笑意，唯有与他年龄相悖的深深的狠绝。忽而，脸倏地一变，一层微笑浮上面容，他带着温柔望向纤尘，“聪明的小姐，于是你准备拿我怎么办？”
纤尘被他笑得心里毛毛的，毕竟是杀人不眨眼的凶手杵在自己的面前，说不害怕是自欺欺人，但她想着自己已经安排好了这么多习过武的小少年，谅他插翅难逃。“你觉得我会把你怎么样？”纤尘也淡然一笑道。
“呵呵，不会把我送交给官府吧？”朵儿不怒反笑。
纤尘敛了敛神色，正色道，“正是！”
闻言，朵儿哈哈大笑起来，“纤尘小姐，你未免太天真了点。若把我交予官府，你是让官府打自己的脸吗？”
纤尘不明白他是何意，正要开口提问却又被他生生掐回要出口的话，“好了纤尘小姐，你要将我交予官府可以，不过总得让我穿起衣服可以吗？”说着他轻轻褪开了身上的浴巾，露出她们不应看到的地方。纤尘惊了一跳，方才扯去他浴巾时因为有心理准备便没有眼睛乱瞟，此下倒让她措手不及了。纤尘急忙退开一步，顺手将门带上。
“你快点穿上衣服，可不要耍什么花招！”纤尘冷声命令。
木门后传来朵儿戏谑的声音，“呵呵，纤尘小姐若是不放心可以进来看着我穿呀！”
纤尘听了顿时一阵恼，虽然朵儿看上去才十一二岁的样子，但此番下来便觉得他比看上去机智了许多。
“好了没，快些出来吧！”一旁久久没有言语的月欣忽然道，倒叫纤尘诧异了一下。
“好了好了，让纤尘小姐和月欣小姐久等了，呵呵！”正说着木门嘎吱一声开了，朵儿已然换上了干净的衣物。纤尘抬头，见恢复了男装的他眉清目秀，眉宇间倒还有些硬朗，只是毕竟还是个孩子，依然稚气未脱。但他眼眸流转间可见非一般的机智。
“快走吧！”纤尘手一挥，暗藏在四处的习过武的小少年们便一拥而上将朵儿反手绑在身后。朵儿没有挣扎，任由他们将自己绑得严严实实不得动弹。
一伙小少年们押着朵儿从纤尘身侧经过，朵儿朝她微微笑着，用只有他们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轻声道，“跟紧我！”说完迅速转过头去若无其事地被押着走了。
纤尘心下疑惑，但仍旧按照他所说的紧紧跟着前头的一伙人。
余光瞄到纤尘的倩影，朵儿的嘴角向上悄悄一扬，忽而他猛地推倒了身侧的两个小少年。纤尘一愣，急忙喊道，“快，快抓住他，不要让他跑了！”
脚下如同长了风火轮，许是本身技高一筹，就算双手被反绑在身后却依然能够如入无人之境。左闪右晃，愣是躲过了许多人的围攻。他眼疾，忽而改变了方向朝纤尘奔来。纤尘一惊，藏在身后的掌亟亟运气，正要出手擒下朵儿时，朵儿不知哪来的蛮劲一下子挣脱了绳索。他伸出两指朝着纤尘颈项上的命门按去……
“都给我退后！谁再上前一步，我就掐死她！”朵儿狠狠地对着众人吼着。
纤尘只觉脖颈被人死死掐住，动弹不得。她艰难地咽了咽口水，沙哑道，“朵儿，你到底想要什么！”
“我什么都不要，既然我杀人之事已经败露了，我绝对不能跟你去县衙。而且，纤尘小姐，你是抓不住我的！”他在她的耳边轻声说道。忽而，他变了口气，又恶狠狠地朝着众人吼着，“快退后，再不退后，她就没命了！”
那群年轻的小少年见局势急转，也不知道该如何应对，齐齐看向纤尘。
纤尘没有做任何表示，只是淡然轻声和身后绑架要挟自己的少年说道，“就算我不将你绳之以法，你终究还是有罪的！”
“呵呵，有罪？纤尘小姐，你太年轻太单纯了！宫廷斗争真的太不适合你了……”他用只有他们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轻声细语，“纤尘小姐，你是好女孩，我不会伤害你，以后有用得着我的地方尽管吩咐，在下告辞了！”说着他掐着她脖颈的手徒然失力，忽而纤尘感觉有什么东西从颈项滑进了衣襟里。再一回头时，身后的人已然不见了踪迹。
“朵儿，朵儿！”纤尘疾呼，但什么都没有唤回！
这时，才赶上前来的月欣见如此形势也不由得吃惊了，“怎么回事！什么都没问到就被他逃了吗？纤尘，你不是说一切部署妥当吗？！”
纤尘没有回话，心中反复回响起方才朵儿和他低声耳语的一切。
真的是她太天真了吗？她才不想顾什么斗争不斗争的，她只想知道真相，只是真相而已，就这么难？
回到房中已经是深夜了，纤尘感到浑身无处不酸痛。甩了甩肩膀她朝着自己的大床上躺去，衣襟胸口里隐隐有些瘙痒，她疑惑着将手伸进肚兜里掏了一会儿，然后抽出一张小字条。
“西辞在城南仓库，月欣劫之。”寥寥数语，却叫纤尘大吃一惊。顾不得怀疑朵儿是如何知道这个消息的，纤尘亟亟往门外奔去。
黑夜很寂静，大街上没有一个人，远处只有几声狗吠声，但只响了几下便恢复了夜的沉寂。
忽而细微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几个黑影迅速朝着城南的仓库奔去。为首的那人极其小心，贴着墙壁轻声劈断了锁住门的铁链。他挥了挥手，身后的黑衣人一同随着他进入了黑漆漆的仓库中。
借着点点月华，为首的黑衣人终于看清了仓库一角一个蜷缩起来的小身子。
“西辞！”他朝程西辞奔去，将她冰冷的身子搂入怀中。他轻轻摇着她，但西辞依然紧紧皱着眉头，似乎很痛苦的样子。
他扳过西辞的身子，见她双手被反绑在身后，而绳索深深勒进了她细滑的皮肉间，磨出了道道血痕。
他急忙抽出腰间的小刀，麻利地将绳索斩断。看了看周围并没有人，他一把将西辞冰冷的身子抱起，然后轻声说了个“撤”字便想要原路返回。
忽而，外头火光四起，门口被人死死堵住了。在火把摇曳的火光中，他的脸清晰起来，正是程府佩剑家臣，湛逸如。
他用手挡住了门外刺眼的火光，大喝一声，“什么人！”
应声，一个高挑而锦衣绣云的男子从火把后站上前来。因为背着光，逸如并没有看清他的脸。
慵懒的声音响起，叫逸如不禁蹙了蹙眉头，“你就是程家的湛逸如吗？”他问得极其随意，却暗藏阴冷之意。
逸如并没有将西辞放下来，同样挺直了身子回道，“正是在下，不知道这位兄台半夜三更的怎么出现在这里！”
“这话我正要问你呢！”他慵懒的声音亟亟一变，旋即冷喝一声，“大胆湛逸如，你竟敢私自绑架程家千金，若不是本王提前得知，可不知道你这个衣冠禽兽要做出怎样的兽行来！”说着，手一挥，身后数十个身强力壮的大汉便朝着逸如包围过来。
逸如诧异万分，什么时候自己成了绑架的凶手了！不对，里面有古怪！一个时辰前纤尘匆匆忙忙赶至将军府告诉他西辞的下落，没有理由会错，况且纤尘已经知道嫌犯就是月欣，只要西辞醒来就一定知道事情的真相。偏偏这个时候，他端王爷明靖出了头，是何意思？再者，端王爷明靖向来和程将军不和，何以会来救人！
就在他犹豫的时候，面前的彪形大汉已经将他团团围住。顾及着怀中的西辞，逸如不敢过多争斗，只得左闪右闪，抽了空偷偷挥了挥手示意同伴一起往后墙突围而去。
“没用的，湛逸如，这个仓库已经都在我的掌控之中了，你插翅难逃，还不快将程小姐放下！我且放你一马留你全尸！”门口，明靖玩味的声音又响起了。
可恶的家伙，逸如在心中咒骂着。
正如明靖所说，整个仓库包括外面的庭院全都是执着火把的端王军，丝毫没有空隙可钻。
就在他焦头烂额之时，忽而西南角的端王军一片骚动，他抱着西辞一跃冲顶，稳稳站在了屋顶之上。远远瞧见西南面似乎多了更多的火把，但明显和端王爷并不是一路人。那伙人见人便砍、逢人便杀，逸如见端王军被拦腰截断心中暗喜，悄悄做了个手势，几人趁乱从端王军兵力最薄弱的角落突围逃去了。
身后，呐喊声越来越远，最后只剩下有些凉意的晚风了。放下怀中的昏睡的西辞，逸如靠在墙角长舒一口气。
终于，救出来了！
他还以为再也见不到程西辞这个蹦蹦跳跳的傻丫头了。看着她稍稍舒开的眉，他也安心一笑。
“走，回将军府！”
……
将军府。
难得大堂灯火通明，逸如才走到中庭就看到这头的明亮，心中讶然了许久。他方欲将怀中的西辞递给身后随从，但想了想还是加快了脚步往西辞的房间奔去了。
待到一切置弄妥当，再回到大堂时，依然灯火通明。
莫非程将军回来了？他心下疑惑，轻声朝着大堂步去。
名堂堂的虎皮椅上不知何时多了一个身着铠甲的男人，身形魁梧、满面硬髯，圆脸大嘴，长相有些骇人，那人见逸如来了便开口说道，“湛逸如，人带回来了？”
听这低沉浑厚的声音，不消猜便知是程府的当家镇国将军程震扬。逸如惊了一跳，急忙跑了过去在他身侧跪礼，“不知将军深夜回府，臣等有失远迎！”心中却计较着为何西辞失踪的当头他回来了。
虎皮椅上的程震扬站起身来，魁梧的身材叫人不得不肃然起敬，他也不看逸如，只是低沉地说，“我回自己的家还需要报告给你们听吗？”
逸如急忙弯了弯身子，“将军说笑了，臣怎敢……”
程震扬也不等他说完，手不耐地挥了挥，“本来是要因为小辞的事责罚你的，正巧我得到消息就派人祝你一臂之力，看在你这么拼命救她的份上我就不予追究了，另外……”他停了停，终于正眼看着逸如，叫逸如心徒然一颤。“另外，我想你去兵部，我已经和兵部尚书说好了，明天你就去吧！”
兵部？逸如心中狂喜，终于可以正大光明地走出程府了，这是他多少年来的梦想呀！只要出了兵部，就不用担心程震扬抑郁的压榨了，也不用面对程西辞整天恼人的纠缠了。
只是，多少年来程震扬都不肯放他去军队打仗，怎么这次反了常态，还推荐他去兵部呢？兵部向来都是军事运筹帷幄之地，哪里轮得上他？！
“你去了之后，给我始终在意圣上的用兵方略就行了，别的不用你做！”见他疑惑不解的脸，程震扬低声补充了一句。
呵呵，原来是这用意，看来还是没有完全摆脱程震扬的阴影呢，逸如有些苦恼的想。但终究还是走出去了，有他的用武之地了。
“本帅这次只是暂时回来，以后我不希望看到还有类似的事情发生！”说着程震扬将手背在身后，挺着圆圆大肚就离去了。
类似的事情？绑架之事？但他不是去兵部了吗，难道还在继续住在程府？一想到恢复健康的程西辞跟在他身后死缠烂打，他就不禁在心底哀嚎，上苍啊……
……
“纤尘，不好了，月欣跑了！”花妈妈亟亟拍开纤尘的房门，劈头盖脸就是这句话。
纤尘一愣，本欲等天亮便找月欣对峙为何她要绑架西辞，现在居然……
跟随了花妈妈的脚步，纤尘也急忙月欣的房中奔去。
入目，空无一人的房中除了墙上书画和床上的锦被之外，所有和月欣有关的东西统统都不见了踪影，就连她平日裱起来挂在墙上自己书写的墨迹都消失了。
纤尘皱了皱眉，看来月欣果真是绑架了西辞的罪魁祸首，没想到知人知面不知心。她原以为她懂月欣，何曾想月欣的城府远远超出了她的想象。只是，她一个女子，又曾是明月楼四大姑娘之一，又在上年得过花魁大赛头筹，这宣阳城何人不晓？她又将何去何从呢！
“嗤，走就走了呗……”身后凤仪呷了口烟草，不耐道。
“不要嘛，月欣姐姐走了，就不好玩了，呜呜……”弄影贴在纤尘身后，失望地说道。
纤尘回过身拍了拍弄影的肩膀，若有所思。
而端王爷府中，一脸阴郁的明靖亦是思绪万千。
“程震扬，这局你赢了，呵呵！”他阴沉的声音带着戏谑，叫刚入堂的月欣浑身一颤。
“主子……”她温顺地低垂着眼，生怕惹得这个心机沉重的主子不高兴，自己便没有好果子吃。
“你来了，好好安顿下吧，以后就不用回明月楼了。”明靖把玩着虎头椅上老虎的脑袋，淡然道。
月欣抬了抬眼，又低头问道，“那主子那事……”
“我另有安排！没你什么事了，下去了吧！”
月欣闻言，只得落寞地转身离去了。
作者有话说
第24章 第二十三章、空手一搏戏收场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