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至亲至疏血脉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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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扣、扣、扣……”一大清早，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起一树假寐的鸟儿。它们迷糊地晃了下脑袋，扑腾两下翅膀又飞走了。
风夷则懒洋洋地打开门，睡眼惺忪，另有一番不同于平常的魅惑。待看清立在门前的人时，有些惊讶，问：“红袖，一大早你怎么来了？”
红袖神色不太对，连珠带炮地甩下一句话：“公子公子，出事了！快点随我去看看。”
风夷则眸光一变，立即严肃起来，完全找不出分毫方才的慵懒，冷声道：“你先别急，说清楚是什么事。是不是萱儿怎么了？”
红袖急得快哭了，声音也微微颤抖，道：“确实是小姐。我也说不清怎么回事，您快随我去瞧瞧。”
风夷则也顾不得妆容未整，大步流星地步向且共从容斋。红袖忙小跑着跟上。
隔壁轩窗大开，轩辕聿立在窗前，玉容染雾，仙姿含烟，望着他二人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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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夷则掀开床幔，只见风忘忧双目紧闭，额上香汗密布，脸色也有种不自然的潮红，嘴里在喃喃说着什么。他凑上前，只听她似乎在唤“娘亲，娘亲……”，其余什么也听不清楚。
风夷则搭上她莹白的手腕，静下心听其脉搏，未几，逐渐加深力度，直至在玉白的肌肤上留下个红印，眉间却是一皱，奇道：“这是怎么回事？”
红袖站在一旁，道：“红袖正奇怪。清晨我发现小姐的异样，亦为其切过脉，发现脉象绷紧，状如牵绳转索。我看桌上的酒去了半坛，寻思着小姐可能是昨夜喝了点酒，受了风寒，亦无甚忧心，想着稍加调理，不过喝两剂药便可。只是稍晚时分，小姐开始梦呓，且虚汗连连，再切脉时，发现轻取时如波涛般汹涌而来，沉取时反而略微衰弱。来盛去衰，分明就是洪脉，为邪火入侵之故。我实在想不出是何缘由，故才寻了公子。”
红袖的神情中难掩自责，不想自己学了多年医术，最终却无计可施。从待在小姐身边起，自己便一直受着小姐的庇护，还次次拖累于她，到小姐需要帮助之时却只能穷着急。
风夷则自然看出了她的心思，去桌边嗅了嗅残余的酒，安抚道：“你无须自责，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也许只是醉酒外加魇住了。先为其下下针看如何。只是我终究男女有别，还有待你出手了。”
红袖的心结由来已久，岂是只言片语可以解开，却还是点了点头。
风夷则略带怜悯地望了红袖一眼，举步迈出了房门。甫开门，便见着柯云一行人疾步而来，显然已收到消息。
君且舞等姐妹见风夷则披头散发，妆容未理，均别过头避礼。
风夷则却毫不在意，姿态爽朗，光风霁月，落落大方，笑得坦荡。他拦下她们，道：“红袖正为萱儿施针，恐怕要有劳诸位稍等片刻。”
柯云温婉道：“多谢公子。”
风夷则浅浅一笑，道：“萱儿既唤我一声三哥，这声谢就多余了。”然后点了点头，往自己居所走。
柯云等人看着他洒脱如风的背影，心内均不禁叹一句：果真是位浊世佳公子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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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半个时辰后，门终于打开了。众人望去，只见红袖倦容满面，额间微有薄汗，脸色也稍嫌苍白。看到她们关心的神色，笑道：“小姐应无大碍。”
君且歌率先迈进房探望，君且舞姐妹也尾随而入。而柯云则心疼地看着红袖，伸出帕子递过去，柔声道：“孩子，擦擦汗吧。”
红袖一愣，然后才接过，连声道谢。
柯云打趣道：“你跟我客气什么？想当年你跟在我身后屁颠屁颠地唤我‘云姨’，实在淘气的很。”
“啊？”风红袖显然没料到这句话。
柯云道：“你忘了？我想想是多少年前来着……是了，是十二年前了啊！当真是白驹过隙，指缝流沙，弹指一挥间已是十二载流年逝。那年，你母亲带着三岁的你，肚子里还怀着一个，来到天倾山庄。你们还在这住了小半年，之后才家去了。也难怪你不记得，那是你不过是个三岁的小娃儿呢。”
红袖恍然，难怪自己觉得置身于山庄内时似真似幻，原来自己果真来过。
正迷离间，只听柯云又问：“你母亲这些年可好？”
红袖脸色最后一丝的血色随着这一问完全褪去，声音有些不自然，偏过头道：“她早已离世。”
柯云一惊，忙问：“怎么会？！这是什么时候的事了？枉她当年还唤我一声‘云姐姐’，我竟连她仙逝的消息也不知道。”
“七年前。”
柯云终于注意到红袖的异样，以为她为母亲的早逝难过，心疼地道：“孩子，苦了你了。”
红袖抬起头，眸如点漆，直直地望进柯云的眼眸深处，幽幽道：“她去了反而好，到底算个解脱。既然她生无可恋，自绝而亡，我们也无需为之可惜。”
柯云怔住了，竟觉得眼前女子的脸上似蒙上了一层轻纱，不能读懂她的心思。她的心口有一道很深的伤，虽然结了疤，底下却仍是血肉模糊，经不得一丝碰触，否则只怕痛彻心扉。
红袖扬起一抹浅笑，眼中却水色漾漾，轻声道：“云姨，我先回去歇息了。”
柯云欲言又止，定定地看着她转身远去，竟不忍唤著她。
走在空寂的长廊上，红袖的脑中嗡声一片，什么也不能想，什么也不想想。她的唇角微微上翘，却完全没有喜色，分外惨绝。
那么久了，为什么还是不能忘记？那个人怎么可以那么残忍，在选择以那种方式离开后还不愿意放过自己？
这是恨吗？她恨她吗？
红袖自己也分不清心中的感觉了，她只是行尸走肉般飘进了自己房里。
一定是因为小姐病了，小姐出事了，自己才变得如此脆弱。若说自己如今活着的唯一意义，那便是小姐了。要不了几个时辰，小姐就会醒了。到时，自己的心绝对不会再难过。对，一定是这样。
含着释然的笑，红袖慢慢沉入睡梦中。
作者有话说
第32章 至亲至疏血脉连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