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为王时有段风流史》麻麻亮

15、看不惯？滚吧

　　不同于常见的擂台秩序，这里的打擂并非通过淘汰赛一对一的逐步升级，而是直接粗暴地、随机地匹配，这也就意味着一个初出茅庐的菜鸟的对手可能是战身经百战的秃鹫——这种随机匹配可以快加快打擂节奏，既给了报名者应有的机会，也满足看客们对暴力含量最大化的需求。

　　看起来是达成了双赢的局面——如果忽略那些“不知天高地厚”的菜鸡的下场。

　　弱鸡菜鸟很少有足够空间成长，他们往往在前三场格斗中便跌下擂台，生死不明，那些亢奋到意识失常的秃鹫常常一站到底。

　　两方不分伯仲的格斗士在角抵的局面最为火爆，也最为“常见”。

　　需要提的是，这里的擂台不会配备裁判——不会点到为止：要么出场、要么死，没有警告没有规则，只有比赛继续。

　　有人想要通过跌出没有防护的擂台来回避对方的杀心，但事实证明，出场难于昏死。尤其是，秃鹫会对菜鸟过于明显的逃避行为感到恼火，进而心生戏耍挑逗之意——在这种情况下，菜鸟即便能活着也多是生不如死。

　　越级挑战的勇者不会赢得大家的敬仰或是被挑战者的怜惜：这里没有精神品质的推崇，没有对所谓明日新星的期待，也没有对英雄老矣的敬意——有的不过是胜利、胜利、胜利！

　　实力悬殊的对决会引起观众们暴躁沸腾，他们挥舞拳头催促秃鹫快速淘汰畏畏缩缩的菜鸟。

　　单方面的碾压和无情的斩杀不能挑起看客们的热情，他们希望看到实力相当的抗衡以及扑朔迷离的胶着。

　　“……姑奶奶是第一次来？”他扭过头来问维姬。

　　维姬点头，因心里盘算着什么而显得心不在焉。

　　男子突然凑过来，“唉，能问问姑奶奶为何兴起来这吗？”

　　“想闹事，看看能不能闹起来。”

　　男子讪讪笑了笑，不再说话。

　　维姬知道男子没听懂，她也不想吓唬他——她确实想闹事，闹秦楼。但由于不清楚这里的武打画风，她还不敢放开拳脚，若是自己能力不够，那不就没了？

　　于是在她决定要搞秦楼后，便打算见识见识、体验体验本地的武道。

　　哪里能跟人名正言顺地打架？当然是擂场了。

　　不过在听了男子的介绍后，她意识到自己的想法有些天真——且不说这里非死即残的格斗后果，就说这格斗的水平是否真能代表本地的平均战斗力，这还有待考量。

　　维姬叹了口气，若不是她法力不稳定，何须如此麻烦？她不敢保证自己的体术水平，但法术上，她能拍着胸脯说：她若是第二，没人敢称第一！

　　而且据她所知，这个星球文明点亮的是科技线——她那玄学法力在这还不所向披靡、横扫千军？

　　最后，维姬暗骂长眼睛的叶子死全家。

　　“小老头！来，给我们姑奶奶填个报名表！”男子啪地拍在柜台上，引起在一旁闲聊的老头的不快。

　　“急什么……唷，这不是穷圣贤吗？”老头看清来人，摆摆手，不耐烦地说：“没钱就滚出去，对着我嚎什么嚎。”

　　“小老头你别狗眼看人低——我马上就有钱了。还有，”他探过头去，压低了声音，说：“什么穷圣贤的，我琼士行不更名坐不改姓！”

　　琼士鬼鬼祟祟地瞄了眼维姬，生怕维姬听了自己的诨名而放弃自己。

　　老头不乐意穷圣贤的志节，他扬声：“你这小混蛋，平日不见你急眼，今天咋的了，还不改名不改姓的？”

　　“我今个遇着贵人了——老头你屁话真多，快点给我办理手续！”穷圣贤连着哐哐拍了几下桌面，催促道。

　　老头没动，他跟一边的人说这穷圣贤今天是输傻了，居然想着要打擂，就他那两根骨头也就只能支起两个笔杆子……

　　穷圣贤扯着嗓子，嚎道：“什么我打擂——那是我姑奶奶要上。姑奶奶、唉我姑奶奶呢？”

　　穷圣贤急忙左右扭头，他的钱呢？
　　不会真跑了吧？
　　他半个身子扭来扭去，像个陀螺，速度之快要把腰闪了。

　　在老头的开怀大笑里，穷圣贤把人群里凑热闹的维姬拉到柜台。

　　维姬和老头大眼看小眼。

　　老头鄙视地看穷圣贤，说：“你想钱想疯了，生意都不会做——把她卖了可比送格斗场赚的多。”

　　这时维姬身边出现一个彪悍大汉，那老头立刻撇下维姬二人，脸上堆笑地服务大汉。

　　大汉走前瞟了眼维姬，心想这小身板上无二两肉，希望他今天的对手没有这般弱不禁风的菜鸡——浪费他时间。

　　穷圣贤见大汉走了，他把维姬挤到老头面前：“快给我们姑奶奶报名！”

　　老头哼了一声，“还姑奶奶……既然她是你姑奶奶，不应该你这个当孙子的人上吗？”

　　“破老头你能不能闭嘴？”穷圣贤太阳穴直跳，这老头再说两句，他的钱可真没了。他暗骂老头真是老而不死是为贼，对维姬说：“姑奶奶你别管这老头，他就屁话多，脑子还不清醒。”

　　维姬没说话，就是有点后悔找了这个人——她以为找个了解实情的人能速战速决，没想到却是恩怨纠葛的纠缠不清。穷圣贤？这是个什么名？

　　老头动作迟缓地翻开记录本，“名字？”

　　“姑奶奶，问你呢。”

　　“李维姬。”

　　老头歪着头咕哝，一笔一划不紧不慢。

　　维姬看到白纸黑字，有片刻的无语：同音不同字啊。

　　穷圣贤也看着老头的动作，因着“唾手可得”的金币而吞口水。

　　“抵押物。”老头说。

　　“姑奶奶姑奶奶，问你呢。”

　　“什么抵押物？为什么还要抵押物？”维姬疑惑，怎的，这命不是抵押上去了吗？

　　老头抬眼看了一眼维姬，说：“穷圣贤，你从哪整的亲戚？人口生意也不是你这样做的——你还有货源吗，我们合作？”

　　维姬听这话感到不舒服，她拧眉正想说话，耳朵旁却炸开了——维姬灵光一现：这穷是真的穷，但圣贤可真名不副实。

　　“老头你不要乱说话——什么货源不货源的，我琼士穷是穷，但有自己的原则，我从没想过要靠折磨同伴活着！”他一手拍在桌子上，桌子上的酒杯烟灰缸书本烟蒂乱七八糟的一跳。
　　“我无权指责你们谋生方式，但你们不能这么……理所应当。”

　　后面几个字他说的咬牙切齿，他脸色通红，说完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还在原地站着的维姬：……

　　琼士的后脑勺淹没在人群里，他们的对话没掀起一点波澜。

　　“理所应当？呵。圣贤就是圣贤，穷成那样可真是委屈圣贤的发挥了。”老头啪地合上记录本，“连自己姐姐都救不了——还有脸在这吼？圣贤？哼——看什么看，你孙子走了，再不走你就走不了了——我们可没你孙子的原则。”

　　老头点燃一支香烟，他猛吸一口，暗红的光火明明暗暗。

　　“抵押物是什么？”维姬问。

　　老头没理她，旁若无人地抽香烟。来人了就叼着香烟给别人登记。

　　维姬心想这人什么毛病，她就问个话，她无知——碍着她打擂资格了？污了他擂场声誉了？

　　看到老头要合上登记本，将贯日重重地按在本子上，还好老头两手缩的及时。

　　“这把剑——抵押在这。”维姬说。

　　她看着老头端起剑，轻轻抽出一节，剑刃寒光射入老头的眼。老头古怪地打量维姬，他把香烟头淹进酒瓶。

　　“你是什么人？”

　　维姬答非所问：“这抵押物够不够？”

　　不够，她就用拳头凑。

　　老头唰地合上剑，把剑收起来。

　　“报名费。”

　　“报名费？又抵押物又报名费？”

　　拳头硬了。

　　“抵押物是抵押——这是给擂场的，报名费是给赢家的。”老头不耐烦地解释。“想上台就按规矩来——看不惯规矩，就滚！”

　　维姬直勾勾地盯着老头，手在口袋里摸索。

　　老头轻蔑地注视维姬的动作，心想小丫头片子能拿出什么……那把剑，倒是好货，待会送上边去鉴定一下。

　　维姬拿出一枚金币，拍在桌边上。

　　看到老头呆愣表情，维姬鼻子一哼。

　　老头拿起金币，翻来覆去看了有看。老头站直了身，不确定地问：“你用金币报名？”

　　维姬莫名觉得老头有些胆战心惊。她歪了歪头。这一瞬间她想到秦楼老鸨的盛情难却、破烂穷圣贤的兢兢业业……维姬在沉默中品味老头的表情。

　　根据她目前为数不多货币交易的经历来看，她使用金币的方式是否不太合理？

　　维姬犹豫不定地打量老头手里的金币。

　　老头这次不再说话，他跟打印机似的唰唰写下维姬的信息，跟刚上了发条似的动作加速，跟演练了无数遍一样一气呵成。

　　维姬眼花缭乱，待她反应过来，金币和佩剑早已不见，唯有一块血迹斑斑的身份牌放在面前。

　　老头又开始抽香烟，他侧身瞥了眼维姬，缓慢呼出烟，“去吧。”随即守口如瓶——看样子，这小姑娘该不是被诓骗过来的——又是宝剑、又是金币的，莫不是哪个大家族里养在深闺的小姐？

　　老头回想维姬的种种，表情与其说是木讷不如说是沉稳，举止拘束小气不如说是自持有度，说话也不畏缩，还很硬气……尤其是那天不怕地不怕的莽劲，哪个没事人会来送命？也只有被保护而不知天高地厚的大小姐小少爷才又这等闲心。

　　他敲掉烟灰，并不畏惧维姬 “背后的家族”。
　　这年头行走在外，谁还没点后台的。他不认为维姬的家族能刚的起擂场——他们老板可是这星球三主之一。
　　更何况，是她自己来送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