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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 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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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妍夕想来想去,魏洛北实在是太愚笨了,看不出魏洛星的野心,若是自己倒戈跟他怕不是要葬送自己的性命。
但是就前世而言,魏洛北比魏洛星要仁慈一些,至少,她看到的是那样。
如果让一个身中蛊毒,性情怪异,手段狠辣的人当皇帝,那还不如一个头脑不怎么灵活,但是至少心底仁慈的人当皇帝好一些。就黎民百姓而言,显然也是后者更好。
就是魏洛北太好色了,又没有什么城府,堪称草包一个。想来必定中宫皇后娘娘十分受宠,皇上才会保留他的太子之位多年。
等等,江妍夕突然想到,按理说所有的皇子都有继承的资格,为啥她就只想到这两人。
上辈子她是没有想那么多,一心放在了魏洛星身上,连朝堂的情况都不知道。
如果跟错了人,下场可能一样是死无葬身之地呀,江妍夕不知此局该如何破解。
上一世的教训太过惨痛,江妍夕不得不防着这兄弟二人把自己当政治牺牲品。
她记得前几日看医书的时候看到过,仲夏天气,有一种名叫菟蓉花的草药,生长在梧桐树的树根上面,有驱蚊的功效。
但是如果直接捣烂成泥敷在皮肤上,就会长出许多的红色麻点,三日之内用酒精擦拭敷了药的地方麻点便会消失。
江妍夕记得王莹莹的梧兰殿里种了许多梧桐树,可是,现在是银贞二年,她记得上一世银贞四年她嫁给魏洛星,那是王莹莹已经进王府三年了。
也就是说现在王莹莹已经是正王妃了——魏洛星和何以柔两个都不是个省油的灯,魏洛星一面说自己对丞相的女儿如何情深似海,一面又娶了大将军的女儿,不过是忌惮王将军在百姓心中的威望。
江妍夕也不害怕,她知道太子和太子妃过来,王莹莹必定也要出场,到时候可有好戏看了。
江妍夕拦住了去给梧兰殿送蔬菜水果的两个小厮,支走了其中一个,自己帮忙拿着装蔬果的篮子,混进了梧兰殿。
趁着接近正午,厨房里忙着准备王莹莹的午饭,她偷偷溜到了后院,在一棵看上去几十年的老梧桐树下找到了医书上说的菟蓉花。
江妍夕用自己带的一把短剑割下菟蓉花,收在衣袖内。等到收集地差不多了,突然听到屋内有争吵的声音。
“洛星,你答应过我,和我成亲就会忘记那个女人,一生一世真心待我。”
“本王何曾不是一心一意待你,可是你一次次另本王失望,先是耽误本王上朝,后来又去你父亲那里告状,冠给我莫须有的罪名。莹莹,本王希望你能懂事一些。太子和太子妃过来,你作为我的正妃,无论如何也要出去迎接,否则成何体统。”
江妍夕记得前世这个王莹莹比自己还早上了刑场,呵呵,很明显魏洛星根本不爱她,甚至是厌恶她。
不过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这个王莹莹本就不是什么好人,又没有何以柔的心计和智谋,抓不住魏洛星的心也是有原因的。
“笑话,我父亲当朝大将军,几十年来积累下赫赫功勋,那个何丞相不过一介文官,处处与我父亲作对,要我出去迎接他,做梦。”
魏洛星气得摔门而出。
江妍夕冷笑,想不到不可一世的仪政王殿下连自己的老婆也奈何不了,怪不得几次三番跑去那烟花柳巷。
吃过午饭后,江妍夕打了盆温水洗了把脸,把已经捣烂的菟蓉花汁抹在脸上脖子上手臂上。很快抹过药草的地方奇痒难耐,难受地江妍夕一遍遍用冷水洗脸。
直到在水盆里看到自己清秀的面颊上布满了红点点,她才放松了一口气,这下太子应该不会骚扰自己了吧。
下午,江妍夕低着头走进广明殿,看到魏洛星在吃苹果,便想起前世下人告诉她魏洛星的癖好:早起舞剑,午饭后吃苹果,不近女色。
只是,魏洛星三番五次调戏自己,他真的不近女色么?
江妍夕刚刚踏进广明殿的门槛,石春秋就皱着眉头大声责问:“忘情,你的脸怎么回事?不是感染了什么传染病把?这般模样如何见客?”
魏洛星也注意到了,只是江妍夕研读的医书他早就读烂了,自然知道她搞的是什么鬼。
“你从哪儿弄来的菟蓉花?就不怕毁容?”魏洛星质问她。
“忘情只是一时好奇,没想到医书里说的果然是真的……”江妍夕的声音小了下去,她没想到魏洛星也知道菟蓉花。
魏洛星一步一步逼近江妍夕,又居高临下问道:“你今天去过梧兰殿对吧?只有那儿有菟蓉花。你都听到了什么?”
江妍夕冷哼一声,一时间让魏洛星感到意外。
她心里想着自以为自己风流倜傥,没想到连自己的正妃都搞不定,口里却说着:“忘情不过听到殿下和王妃拌嘴,不过夫妻嘛,床头打架床尾和,想来王妃也不是那般不通情达理之人。”
江妍夕注意到魏洛星今日的打扮比较隆重,里面穿着一件深红色长衫,外罩一件黑色攒金丝外衣,腰间还别着一枚玉佩,发髻高高束于头顶,额前垂下两缕乌发,甚是秀气。因他皮肤白皙,走路又沉稳,自内而外散发着一种王者风范。
真是恶心,两个恶心的人相遇,还要恶心地打扮一下。江妍夕知道何以柔在魏洛星心中的地位,也不奇怪。
屋内的侍女接过苹果核,又打了盆水来,魏洛星洗完手擦干,这时门卫高声报道:“太子,太子妃到。”
魏洛星挥手让侍女把脏水端了下去,自己大步流星走出殿门,迎接二人。石春秋也赶紧跟了上前,江妍夕便也跟了上去。
“皇兄,皇嫂,四弟有失远迎。”魏洛星作揖完又领着两个人进了屋内。
原来魏洛星是老四,也不知道太子是老几?又或者有什么公主,其他的皇子,江妍夕意识到想要生存其实还有很多路可以走,没必要被这两兄弟整死。
太子一身金黄色锦衣,手执纸扇,头戴发冠,一身华贵。身旁的何以柔今日穿的是一件鹅黄色宫服,头上戴满了金步摇,金钗,眉间还点了一颗红色的朱砂。那身量那容貌和气度,再加上举止娴雅,江妍夕估计也算是举世无双了。
何以柔自打走近殿门开始目光便没有离开过魏洛星,看得出来她确实很欣赏魏洛星。
蓦地,何以柔第一个开口:“洛星,你什么时候多了个贴身侍卫,而且脸上怎么那么多麻子?”
江妍夕怕魏洛星说出什么不利于自己的话,高声抢话道:“回太子妃,奴才名唤忘情,因昨日夜里花粉过敏,是而脸上手臂上长了许多麻子,没有传染的风险。”
“忘情?是你的真名还是仪政王殿下取的?”
江妍夕知道他们二人的故事,不愿回答,却听魏洛星淡然道:“是我给他取的名字,我身中阴阳蛊毒,不可轻易动情。忘情是提醒我自己,所以莹莹和我结婚以来一直未有所出。”
这话令江妍夕想起前世她与魏洛星大婚,那夜他难道没有对自己动情么?蛊毒怎么没有发作?难道是治好了?
太子上下打量了一下一身棕色男装的江妍夕,也算是个清秀的公子哥儿,有些好奇他若是没长麻子是什么样子,便故意盘问她:“你这侍从看上去很是机灵,若是跟着本太子到东宫当差如何?”
江妍夕面无表情:“不妥,忘情誓死追随仪政王殿下,不愿入东宫。”
这话一出,连旁边的石春秋都替她捏把汗,谁不知道太子在朝中的地位,此时若是见罪于他,恐怕他日仕途受阻,一辈子永无出头之日。
然而这话却给足了魏洛星面子,他虽不明白江妍夕的想法,但是很乐意维护她,便道:“皇兄皇嫂见笑了,忘情是个憨厚人,我见他刻苦好学故而重用他,依他的能耐,恐怕无法在东宫立足。”
“王妃怎么没来?又是身体抱恙?”何以柔没有动怒,但话中的针对之意很是明显。
“是的,莹莹自从感染了风寒以后,三日未曾出户,我怕她把病气传染给大家,故而让她一个人在梧兰殿待着。”
江妍夕没想到魏洛星上午还和王莹莹吵得不可开交,下午就能替她开脱说谎,改变了魏洛星给她的印象。
“洛星,一个月后便是阴阳家考试,我还要处理一下参加科考的考生放榜事宜,到时候阴阳家这边一切皆由你来准备如何?”太子终于切入了正题。
魏洛星自打中了蛊毒以后,一度郁郁不平,父皇虽然对自己有歉疚之心,可是大事从来都是让魏洛北参与,似乎他的人生还没开始便宣告了失败一般。
“当然好啊,我深受蛊毒折磨,确实需要更加了解阴阳家。”魏洛星说完不动声色饮了一口茶。
“还有父皇已经钦定了新科状元,名叫顾永盛,二妹也读了他的文章,甚至满意。”太子一边说着一边摇了摇手中的纸扇,“就等一放榜,二妹的驸马就是他了,你可有什么想法?”
江妍夕这才想起,早年就听说过陛下有一个二公主,人从小机灵活泼,名号是安平,看来就是魏洛星的二姐。
太子的语气哪里像是和魏洛星商量,分明就是告知他,真的很难想象,前世这样一个要势力没势力,又不受宠的小皇子竟然最后能够登基称帝。
而且魏洛星看上去身体也不行,甚至无法繁衍后代,又没啥机会接近权力中心,竟有如此的野心。
“皇姐与顾永盛可曾见过面了?不知二人脾性是否合得来?”魏洛星关切问道。
“听父皇说顾状元一表人才,安平能嫁给他,也是她的福气。要知道,我朝公主远嫁和亲的先例可有不少。”
因为安平公主和三妹永安公主一样,自小和他们兄弟不在一起读书,所以感情不深,太子其实并不关心安平公主的婚事
“皇兄说的也有道理,如此,以后和二姐见面的机会便少了。”魏洛星略微有些伤感。
“怎会?新科状元左不过在长安安家,又在朝中当差,还怕没有见面的机会不成。安平反正可以自由出入皇宫,你们若是挂念,常去新科状元府里坐坐便是了。”何以柔素来圆滑,说话滴水不露,处理事情上下莫不称赞。
送走二人后,魏洛星突然问江妍夕:“忘情,你为何故意把脸弄花?难道是害怕太子对你有什么企图不成?”
魏洛星第一次碰到这样的女子,好像无论自己想什么她都知道,并且还能想办法拆台。
“不敢,忘情只是听殿下说太子有断袖之癖,不愿惹祸上身。”
魏洛星冷笑一声,又道:“方才,你表现的不错,接下来你就住在广明殿,我会亲自教你研读阴阳家的那些五行八卦之术,还有观星术——”
江妍夕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观星术?那不一向是谋臣的任务,看来这个魏洛星还真是什么事都喜欢往自己身上揽。不过这样也好,他早一日累死,自己的心愿便早一日得到成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