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悦来越爱》宫品月

31、志愿

　　天气渐暖，暮春时分，已是满目青翠一派欣欣向荣景象。

　　五月中旬时第四次模拟考试成绩公布后，身处水深火热的高三学生便又一次迎来了人生中重要的抉择时刻。

　　下午自习课，班主任陈晨老师命学委施景微把高考填报志愿的参考书发给同学，班级里一时间便躁动了起来。任是实验班视时间为生命的好学生，这一个下午也不平静了，陈晨见状便知道这时候强迫学生们学习也不会有什么成效，索性也没管，班里同学更是有恃无恐，纷纷按照自己的模拟成绩找寻自己可报考的学校。

　　“这学校分这么高呢，我看我还是算了吧！”

　　“这个去年分还好，会不会今年就全部报这个了。”

　　“哎~真烦，报什么才适合我呢！”

　　“你们先别说听我说！”班里同学讨论声音有愈渐增大的趋势，陈晨轻咳了两声，示意同学安静。

　　“明天放假，给你们两天的时间，回家和家长商量好，好好考虑自己报哪所学校，回校之前必须作出决定，等回来就要填表报上去，知道了吗？”

　　“知~道！”大家回答的稀稀落落，显然注意力已被报考书吸引。陈晨无奈，只道，“看报考书可以，但是不行给我大声说话！”说罢，便离开了教室。

　　*

　　于悦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发呆，听着电话另一端钱晓婉絮絮叨叨地说着，大体上是左耳听右耳冒，只听最后钱晓婉问道，“悦悦，你想好报什么学校了么？”

　　“没有。”于悦转身趴在床上，头埋在枕头上，声音听起来闷闷的。

　　“你爸妈都没给你什么意见么？”

　　“没有，他们看我，说反正是我读书，喜欢什么报什么。”

　　“我真是太羡慕你了！”钱晓婉的声音由于惊讶变得巨大无比，震得于悦连忙拿远手机，“哎~我报考书还没怎么翻呢，我爸妈就告诉我他们已经给我选好学校了，你说我想读外语，他们非让我报税务或者金融方面的，闹心！”

　　“闹心什么呀？多好，就不用自己选了。”

　　“站着说话不腰疼。”钱晓婉轻哼，却把于悦逗得哈哈笑。“笑什么？没良心的！”

　　“不跟你闹了，说正经的。”于悦从床上坐起身，语气也变得郑重起来。“晓婉，你爸妈生你养你这么些年，自然比别人都了解你，他们知道你的强项是什么，也知道什么是最适合你的，帮你选择好了只是帮你省下许多弯路而已。”

　　钱晓婉一时没有说话，半晌，才慢悠悠地开口，“听你这么说，好像还有点道理。”

　　“道理是大大的有！”于悦见钱晓婉被自己说动，自是得意非常。

　　“哎呀~说你胖你还喘上了！”

　　“哈哈~噢！”于悦放松地向后仰躺下去，不曾想撞倒床头，直呼痛。

　　“咋啦？不会是撞到头了吧？哈哈~让你乐！”于悦郁闷地揉着后脑勺听着钱晓婉类似疯癫的笑声，待她笑够了，才喘息着开口，“不和你说了，为了报考的事儿和我爸妈冷战好几天了，我这还得去主动承认错误去。拜拜~”

　　不待于悦开口，钱晓婉便挂了电话。于悦摇头，无奈，晓婉怎么还跟急惊风似的。

　　刚撂下电话，手机便又一次唱了起来。

　　于悦看了眼来电，接起电话，起身到窗前，“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

　　“挺忙？”谢凡清冽的嗓音从电话彼端传来，不答反问。

　　“嗯？”于悦愣住，待反应过来才明白谢凡意所何为，“哦，刚晓婉给我打电话来着，问我报考的事儿。”

　　“我说怎么一直占线呢。”谢凡虽理解，却还是不明白为什么两个女生在一块总是会有聊也聊不完的话。

　　“嘿嘿~对了，给我打电话什么事呀？”问完，于悦恨不得给自己一嘴巴，这话让她说的，没事难道就不能打电话了么？

　　好在谢凡也不计较，只道，“我刚上网查了查，有分析了一下咱俩的成绩，最后决定了几所学校，一会儿短信给你，看你喜欢哪所。”

　　“你的意思是，我们要报一所学校？同一所？”于悦有些不敢相信，烦恼了自己这几天的问题就这么被谢凡轻而易举地解决了。

　　“你不想？”谢凡一贯清冷地嗓音无端端令于悦感到一丝压迫，顾不得矜持地连忙解释，“不是不是，就是有些难以置信。”

　　“那就好，先挂了。”

　　“嗯。”

　　挂掉电话，于悦再也控制不了自己的喜悦，高兴地在屋子里蹦来蹦去，不知要怎样来表达自己激动的心情。

　　“噢！”于悦捂住自己磕在床脚的脚趾，脸上又是痛苦又是高兴的煞是狰狞。

　　晓婉说得对，乐极生悲了！

　　短信不到一分钟便发了过来，于悦拿着手机笑得见牙不见眼，右颊的酒窝深深。

　　小区楼下，有吃过晚饭出来遛弯的老人，也有玩耍的孩童，热闹的声音不断传进于悦的耳朵里，交织出一曲幸福。

　　日落时分，窗外夕阳正好，晚霞正艳。明天似乎，依旧艳阳高照。

　　*

　　“都核对好了再填啊！每个人只有两份，涂错了电脑识别不了，那后果就是相当严重了。”陈晨在班级过道里走来走去的不忘叮嘱。

　　待走到施景微的桌旁，陈晨看到他所报的学校后，眉头微皱，道，“以你的成绩在报高点也是没问题的。”话虽点到即止，语气里却有掩饰不了的惋惜情绪。

　　施景微只是冲着班主任笑了笑，想到自己早就想好了的说辞，“我爸爸便是这所学校毕业的，我一直很敬佩他，所以也想一睹他母校的风采。”

　　隔着一个过道的于悦听到此话差点没忍住笑出声来，说起谎来还真是脸不红气不喘，连草稿都不用打的，谁不知道你是为了要和晓婉在一个城市才报的这所学校。

　　可于悦心里的百转千回陈晨并不知道，心里虽还在惋惜，嘴上却不得不应着，“这所学校也挺好的，重点名牌，专业也是学校最出名的，呵呵~”陈晨干笑两声，毕竟只是学生而不是自己家孩子，学生的意愿自己也不太好干涉。

　　施景微一个余光扫到于悦的表情，心里便知道了个大概，不禁在心里喊冤，他撒谎也不是信手拈来还是在心里打了草稿的！

　　于悦却也并没看见施景微无奈的表情，因为陈晨看过施景微的报考意愿后又转过来看向她的，看过之后却再一次地眉头微皱，这表情熟悉，刚刚看完施景微填报的志愿也是这样。于悦心里噔地一声，想说难道我也报低了？可是以自己的成绩报这个学校已是有些吃力，真没有想到班主任这么看好自己，于悦心里不禁升起小小的骄傲，还没等于悦骄傲满三秒钟，陈晨的话便像一盆冰水一样浇熄了于悦内心刚刚成形的骄傲小火苗。

　　“这个学校啊！是不是风险太大了？”语毕便不再理会于悦，转而看向谢凡的志愿。于悦放弃沮丧，小心翼翼地观察着班主任，见陈晨看过谢凡的志愿后，依旧是眉头微皱，只是看向谢凡目光意味深长了些，于悦的小心肝再次咯噔了下，却也见陈晨没有说什么，转身离开。

　　于悦长长舒了口气，想是再这样来个几遭，自己便不用准备高考直接英年早逝了。

　　“真没出息，吓成这样！”施景微隔个过道笑着说，一脸的要笑不笑惹得于悦肝火腾腾地往上升，不禁出口还击。

　　“你出息！你出息还撒谎！”

　　“也不全是撒谎。”起码他爸爸是那所学校毕业的不假。

　　于悦被施景微噎得说不上话，谢凡见她的样子好笑，伸手拍了拍她的头顶，像安抚炸了毛的宠物一样，示意她冷静。另一边伸手把于悦刚刚没有填涂完的报考表放到她的桌上。

　　于悦伸手拿过已填好的报考表，立刻忘记了与施景微拌嘴，转而讨好地向谢凡笑，“谢谢！”

　　“真不用！”谢凡闷笑。

　　“于悦，你谄媚的像个哈巴狗似的。”施景微似在挑战于悦的忍受极限似的，继续毒舌挑衅。

　　“我真是白告诉你晓婉报哪了，你这个不懂得知恩图报的白眼狼！”于悦气愤非常，双手不自觉砸向桌面。

　　谢凡见状，伸手抬起她的手，把珍贵的两张报考表拿出来放到自己桌上，每个人就两份，弄坏了上哪弄去。

　　于悦见谢凡一副置身事外的样子不禁更加生气，“你也不说帮我！”

　　谢凡无辜，这战火怎么就无缘无故转到了自己身上？

　　另一边施景微狂笑，笑得前仰后合，惹来正在填报名表的同桌白眼后不由得克制了些，可双肩的耸动还是不难看出其开心程度。

　　“你就笑吧，小心呛到！”

　　“咳~咳~”于悦的声音凉凉地传来，正闷笑地施景微分了心，口水突然呛到，之后便开始咳了起来。

　　于悦见状哈哈笑了起来，连一向不怎么喜怒形于色的谢凡也没忍住笑出声来，好在班级里因为填报考志愿本就有写嘈杂，便也没人注意他们这边。

　　施景微看向对面已笑到有些风中凌乱的二人，边咳边暗暗告诉自己，下次笑的时候一定要专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