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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翻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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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水绕。
侍者阿杏笑着迎上许江禾:“许小姐好。”
许江禾把手上提着的蛋糕纸盒递给阿杏:“过来路上看见了一家新开的私房蛋糕,带来给你们一起尝尝。”
许江禾之前加了阿杏微信,为了方便预约。
许江禾经常会找阿杏约茶艺师汤言商的时间。但好巧不巧,要么汤言商排满了时间,要么许江禾有工作或者活动。总之从去年到现在,许江禾都没见到过汤言商的面,反倒在一来二去间,同阿杏聊得相熟。
“谢谢,谢谢!”阿杏开心地接下了蛋糕,然后想起自己的本职工作,“但您今天好像没有提前预约茶艺师啊,之前为您服务的茶艺师今天休假,您看——”
阿杏把平板托递给许江禾:“这是现在空闲的茶艺师,你有需要的话我可以替您安排。”
“不用,”许江禾把平板还给了她,“我今天来是想喝汤先生的茶。”
“可汤先生今天已经……”阿杏的话还没说完,外院竹门上的风铃轻响,白水绕又来了客人,“三爷。”
“三叔。”许江禾弯着笑眼跟项庭昼打了个招呼。
她的视线一直追着项庭昼,显然是有话要说。项庭昼走到近前:“找我有事吗?”
“想跟三叔讨杯茶喝。之前三叔说这家茶庄的汤先生茶艺过人,但我一直没机会约上,还是想沾一沾三爷的光。”
女侍者上前来为他引路:“三爷,这边请。”
项庭昼抬步之前对许江禾说了一句:“跟上吧。”
许江禾跟着项庭昼进了茶室。眼下的时节天气回暖,女侍者打开了临湖的窗,今天的湖风不大,偶有微风拂进茶室,环境宜人。
“三爷稍作休息,汤先生马上就来。”女侍者说完就退出了茶室。
“你怎么知道我今天过来?”
“啊?”许江禾没料到他突然发问,愣了一下回答说,“我同三叔有缘,次次都能碰巧。”
项庭昼看着她。
许江禾微笑着交代:“我几次三番想约汤先生的时间,人没约到,却发现了每月初七的下午汤先生都提前排了班。我记得去年在白水绕偶遇三叔那天也是初七,就想着过来碰个运气。”
项庭昼:“所以你找我只是为了喝茶?”
“是啊,三叔。”
茶室的门被推开,汤言商走进来看见了许江禾:“三爷今天还有客人?”
“嗯。”
走进门来的汤言商是位六十多岁的老者,头发斑白,但看着精神气不差。
许江禾能够肯定自己没见过这位茶艺师。项庭昼之前为什么会问她认不认识汤言商?别说认识,如果不是因为项庭昼,她都不会跟汤言商产生交集。
汤言商身后还跟着位女侍者,将茶果子端上茶桌后女侍者就退了出去。
许江禾礼貌地打了招呼:“汤老先生好。”
汤言商动作一停,打量着看向她,神情看上去不太愉快。
项庭昼给她解释:“你叫汤先生就行,他不爱听别人说他老。”
许江禾反应过来,难怪之前她跟茶庄的其他人说到汤言商时,别人都是称呼的汤先生。许江禾立马更正:“抱歉,汤先生好。”
“别看我年纪大些,要是去爬山走路,你体力不见得有我好。”
汤言商对项庭昼说:“前两天我刚得了新的黄山毛峰,三爷要尝尝吗?”
“好。”
许江禾在一旁看着,与沈竹君标准行茶不同,汤言商并不在细节处过多讲究,要随意很多。
很快,汤言商分茶请茶,许江禾和项庭昼拿起茶杯先后品茶。
“怎么样?”项庭昼问许江禾。
许江禾大道至简地回道:“好。”
不知为何,项庭昼笑了笑。
汤言商继续给他们添茶:“三爷最近心情不错。我记得三爷上次过来的时候心中有郁结之事,如今看来是解了。”
“来找汤先生喝茶本就是为了静心。上回琐事太多,一直有电话打扰,静不下心。”
像是为了回应他的话,项庭昼的手机铃声适时地响起。
许江禾跟汤言商莫名默契地对视了一眼。
项庭昼接起电话:“孟叔,我在。”
电话那头说什么许江禾听不见,只看见项庭昼的眉头隆起。她的视线收回,落在那碟点心上,于是伸手拿了一块。
汤言商看她正吃点心,又给她添了茶,做手势示意她用茶。
“3号,好,我知道了。”
黄山毛峰不苦不涩,带点清香,搭配今天的茶果子有恰到好处的和谐。许江禾朝汤言商点点头,认真地表示自己的认同。
汤言商穿着一身宽松的布衣,很内敛地笑了一下,显出儒雅之态。
“那就在天竺酒店吧,到时候我过去。”项庭昼终于挂断了电话。
项庭昼杯里的茶已经放凉,汤言商替他倒掉,重新添茶。
许江禾听着他俩闲谈聊几句,直到她吃完碟子里的点心,起来告辞:“谢谢汤先生的茶,也谢谢三叔的款待,我就先回去,不打扰了。
许江禾离开后,汤言商带着好奇的神情问道:“这是你侄女?”
“不是。”
“她跟着别人瞎叫的,没什么规矩。”项庭昼过了一会又说,“她不受规则约束。”
————
天竺酒店805 包厢。
许江禾姗姗来迟:“抱歉啊钱总,我没想到路上堵车。”
包间里除了钱友良,还坐了三个人——一个是王海军,一个是《长生令》的女三乔乔,还有一个许江禾并不认识的年轻姑娘。
许江禾朝王海军打了个招呼:“王总好。”
“坐。”钱友良拍拍旁边的空座,是给许江禾留的座位。
钱友良看着许江禾坐下:“酒店也是你挑的,说想尝他家大厨的菜,结果自己来迟了半小时,这是要罚酒的啊。”
许江禾:“罚酒本来是应该的,但我就怕跟上次一样让钱总不愉快。”
“今天没事。”钱友良挥了挥手,乔乔很有眼色地站起来给许江禾倒了杯红的。
许江禾对乔乔说:“谢谢啊。”
“不用谢,都一样。”乔乔冲她笑了一下,然后坐回原位。
许江禾的视线在其余四人身上游走了一圈,然后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好。”王海军鼓了鼓掌。
旁边的年轻姑娘也跟着鼓掌。吊灯下,她那细白的胳膊像节嫩藕似的晃着人的眼睛,王海军一把抓过捏在手里把玩着,两人就在那调笑起来。
钱友良对许江禾说:“会吗?”
许江禾没回答,微笑着给他倒了杯酒。
钱友良扯了扯她的外套说:“脱掉吧,多碍事。”
“我刚从外面进来,还有点冷,等一会热点再脱。”
乔乔勾上钱友良的肩,笑吟吟地:“钱总,我跟您喝一杯。”两人就当着许江禾的面喝了交杯酒。那边王海军和年轻姑娘也玩得火热,甚至旁若无人地打了个啵。
许江禾之前几次参与的酒局与这场面比起来就是小巫见大巫。之前当着许多人的面,野兽尚且还顾忌自己身上的人皮,维持着体面。眼下没了别人的注视,他们便张牙舞爪起来。
钱友良的手摸到许江禾的椅子,逐渐往她大腿爬过来。许江禾不动声色地站起来倒酒,让他扑了个空。
钱友良揽着乔乔,对许江禾说:“这个圈子不缺美女,一直会有比你更年轻漂亮的姑娘冒出来。要会审时度势,找对路才能事半功倍。”
“你们知道的星光传媒,东城娱乐,荟群娱乐,里面都有我的人脉,想要什么资源什么角色,都是可以商量的。什么值钱什么不值钱心里要有数,比如清高,就是最不值钱的。”
许江禾点头:“我去趟洗手间。”
她出去透了口气,等过了五分钟再回来的时候,王海军和那个年轻姑娘已经离开了。许江禾随口一问:“王总回去了?”
乔乔从钱友良的腿上下来,伸手指了指天花板:“王总上去了。”
上去开房。
钱友良把手里的酒杯放回桌上。许江禾这才注意到他刚刚喝酒用的是她的酒杯,意识到这点后,她觉得有点反胃恶心。
“过来,坐下喝酒。”钱友良招猫逗狗似的冲她招了招手,“今天不怕喝醉,醉了上楼去就能休息。”
许江禾坐下的时候乔乔已经给她倒好了酒。钱友良拍了拍她的背:“小许,你就是……”
许江禾把酒泼到了钱友良脸上。
“啊——”乔乔下意识往旁边躲开。
许江禾有些嫌恶地说:“不好意思啊钱总,不小心的。”
乔乔呆滞了几秒,反应过来之后立刻去给钱友良找纸巾。
“你什么意思?许江禾!”钱友良“腾”地站起来,他接过乔乔递上的纸巾气急败坏地抹了一把脸。
“钱总,您先坐——”乔乔在旁劝了一句,却被钱友良甩开。
钱友良上前去抓许江禾的脖子,被她退后几步躲开。
许江禾敷衍道:“我不小心手抖,钱总别生气。”
“好,好,”钱友良压着嗓音往许江禾走去,“你过来,来。”
许江禾退到门口,余光扫到门口的柜子上摆了两支红酒。钱友良一步步逼近,她飞快伸手,抄起一瓶就往他头上砸去。
她这一砸没留力气,酒瓶在钱友良的脑袋上碰撞出闷响,然后玻璃碎开,酒液哗哗地往下流。
“许江禾你疯了!”乔乔瞪大眼睛惊呼。
外面的侍应生听到动静,赶紧进来查看情况,结果一推开门就看见被酒液盖了满头满脸的钱友良。
钱友良的低吼从喉咙底里翻滚出来:“畜牲婊子!你完了,看我不弄死你!”
许江禾从几个侍应生中间钻出了包间。
“抓住她!快去把她给我抓住!”
侍应生愣在原地不知所措,许江禾甚至还回头看了他们一眼,露出了今晚第一个真心实意的微笑。
许江禾往走廊另一头的包间跑去。钱友良追在后面,额角有血逐渐渗出,但他此刻满腔愤怒,完全感受不到疼痛。
801的包间门打开,项庭昼和几位中年男人先后走出来。
“三叔!”许江禾在几步之外看见项庭昼,绕开前面的人地向他跑去。众人眼看着她在惊慌失措间扭到了脚,恰巧倒向项庭昼怀中,整套动作行云流水。
项庭昼没有把人推开,反而托了一把让她借力起来。
“三叔救我。”
“贱人——”因为酒液的影响,钱友良半眯着眼没认清眼前的状况。
他被愤怒驱使着朝许江禾扑来,还没碰到人就被一脚踹开,重重地砸在墙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