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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仙乐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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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说,卜卦能算出所有的结果吗?我想是不能的,就好比不确定性原理,对一个量知道得越精确,则对另一个量知道得越不精确。

      新年的头柱香是得给神武大帝敬的,前面的友人催促着,让我去抢好兆头,免得时间一过人多起来就抢不到好位置了。隔得老远就看见金碧辉煌的神武殿,烟火照亮半个天空,即使现在将近子时,等在殿外的信徒也快挤成了山。

      我推却他们的好意,说着还是去别处求姻缘吧,这生意开到现在还算好,成家立业才是正解。便匆忙离开此处。

      也不知道他们信徒怎么算的,是踏进殿内且有求还是烧香的作数。为了不让马甲掉得干净只能溜之大吉。

      客栈的伙计都回去过年了,只有我守在这个空店中,红红儿即使再不受喜欢,过年还是得在家里。我磕着瓜子打算等子时过完便去睡觉,以往这个时间是等压岁钱的,只是给压岁钱的人已不在或者关系淡薄了,大概如此罢。想到这我叹了口气,心道又是孤家寡人的一年,连系统都下线去吃饺子了。

      烟花和钟声断断续续地从山顶传来,夹杂着远处人们的欢呼,新年已至,我竟趴在桌上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我做了个梦,梦见乌庸太子的殿被烧了,神像被推了,他被人们夹在中间用剑捣碎了心脏,流了一地血。人们的怒骂声盖过了他的求救声,他四处张望,希望有人去救救他,最后眼神和我对上,但他的位置却变得越来越远,他不可思议地看着我,眼神从开始的期盼变得失落,最后变成冷毒的怨恨。

      我的视线被白雾般的轻纱挡住,拼了命地拨开白纱,在那里失了方向。待我扯尽眼前的白纱时,乌庸太子就站在我身前不远处,他脚下的地砖出现裂缝,一道道像蛛丝往外蔓延开。

      他微微开合着嘴,是在说救救我。我扑向他,想抓住他的手,而他脚下的地面陷落,底下是翻滚的岩浆,三卿拖着焦黑的身躯拽住太子的脚,而太子殿下攀在地砖的悬崖边缘,随时可能掉下去。我趴在悬崖边上抓住他的双臂,可是怎么都碰不到他,刚接触上去就化作灰尘,离开后又组成人像,我们像是不在同一个纬度。而地砖终于承受不起那么大的重量,他被三卿拖拽着坠入岩浆里。

      我猛地坐起,惊起一身冷汗。

      还是坐在昨晚那张桌子边上,店门却没关,红红儿趴在桌子另一边看着我道:“半夏姐,你做噩梦了?”

      我平复好心情后扶额道:“应该是。我昨晚没关门吗,你怎么来了?”

      红红儿拉开袖子给我看他手腕上缠的红绳,上面还绕着一枚铜钱。

      “别人送的?”我仔细打量那手链,但铜钱上的污泥告诉我,这可能不是别人给的,倒像是捡的。

      “我看哥哥他们是这么做的,为了讨个好兆头。别人不会送我…”他有些失落地收回手,缩紧袖子里。

      连手链都是自己做的,更别提压岁钱了,他还穿着那件补丁衣裳,先前给他的衣服好像被家仆给偷了。

      我摸了摸自己的袋子,从里头掏出一串铜钱,从里面选了个最新的,又从针线包里找了根较粗的红绳,重新做了个手链戴在红红儿手腕上。

      “这不有人送你了吗?怎么样?哦,还有压岁钱。”我拿出剩余的散铜钱,打算塞进他手里,“这除夕已过了,这便不是压岁钱,是红包,你得给我拜年。”

      红红儿取下原来的那个手链又递给我。

      “新年快乐,半夏姐姐!这个是送你的,我现在不能送你其他好的…但以后,我会送你更好的,金绳子金珠子,还有好多好多钱!”

      我摸了摸自己良心,很好,它已经完完全全地没了。我甚至把他留下来做工,还在大年初一这天。

      回想起昨晚的梦,不知道是不是在神武殿外转了一圈的缘故,或者是当年没守约,心有愧疚。但转念想啊,他肯定是给我收了尸,确定已死亡,这么多年过去,又有个相似的人,怎么想也不可能是我吧。我那个时候不是他的将,他也忙于修炼,再者这边没有转世的概念,人死了要么成成鬼要么化为灰烬。

      应该是我多虑了,还是挣钱来的舒坦。

      昨日被我用求姻缘的说辞搪塞过去的友人拿了一串护身符找我,说这是他们给我求来的,跑那么远,在我这点菜好歹有些折扣吧。

      我笑着给他们的单子上划了个九,再多折扣可不能了。

      那堆护身符里有个显眼的金色袋子,我抽出来问友人,友人想破脑袋都没想出从哪拿的,这求姻缘的都是红色,就他特殊。而又后一拍脑袋道是神武殿的庙祝塞给他的,干脆混在一块。或许是内心的愧疚作祟,我把那袋子塞进袖口里,其余的让伙计收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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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客栈开在闹市,但巷子后面挨着居民区,往左再走远些是些更为贫困的农户,他们的农田在城外,每天来返会花很多时间。往右边的巷子住的都是些空巢老人,子女在商户家做工,只有过节才会回来,平时做些针线活糊口。

      我把那破开的口子解了又补,针脚像狗啃的歪歪扭扭,丑陋不堪。到第十三次我终于放弃自己修补衣服的想法,针线包白买了。还不如去找个老太太补,还能让她们拿到糊口的钱。

      听说是巷口第三户那个老太太针线活做的特别好,物件多了还有优惠。我拿着那衣裳往那户人家去,敲了没多会,有个慈祥的老太开门。看到我手上的衣裳知道是来找她补衣服的,便准备要接过我手里的衣裳。

      “姑娘补衣裳啊,单件衣服明儿个来以来取。”

      我没直接给她衣裳,只是道“能教针线活吗?我就在旁边看看,手比较笨,这不扎了好多针。”

      又将扎满针口的指头递给她看,引得老太一阵唏嘘。

      “怎么扎成这样啊,哎呦哦。”老太握住我的手掌把我往屋里带,“赶紧拿药敷一下啊。”

      老太社牛得让我心慌,又是问我家里怎么样的,为什么没人教针线活。听我说家人都离开了,又以那种慈爱的目光看着我。害得我坐立不安,又给她补了好处,说只要她去我店里,肯定有免费的茶水和小吃什么的。

      老太和我聊了很久,边缝补衣物边和我唠家常,还问我找到良配没,她还有个和我差不多岁数的儿子。一时间让我梦回相亲会。

      我被说得耳朵磨出茧子,连连点头,说有机会一定见上一面。待那衣裳补完后我将钱补给了她,双倍,之前说好的。心道今后来的时候往耳朵塞两个棉花,这针线活没学明白,我耳朵就要撑死了。

      —————————

      平淡日子过久了肯定会被系统背刺的,这是我多年总结出的经验。

      一日,正在柜台边上忙活算账。脑内系统的声音响起,我觉得我要倒霉了。

      【给你说个好消息:】

      【大概十五分钟后,戚容驾的金车就得把你铺子撞毁一半】

      “我服了啊,这哪门子好消息。”我当即将手里的算盘一甩,气的直锤胸口。

      为了防止无辜群众受到牵连,我让伙计们都暂时放下手里的活,去把后院的鸡杀了做烤鸡,又将店里的人清空,说晚些时候推出新菜单,可以免费试吃,暂时对不住诸位了。食客虽有不满,但听说免费便也不再多言,四散去。

      十五分钟后,小镜王果然把那金车驶入我店铺,马蹄子掀翻了桌椅,金车的横梁被柱子撞得歪斜。铺子前的顶棚被震落砸在金车顶上,彻底把那玩意砸扁。

      “什么破铺子!把本王的车撞成这样!是不是你,铺子开在这等着讹我,知不知道我是谁?”

      身穿绿衣的少年扬起手里的马鞭,抽在地上带起一阵沙尘。

      见店内没其他的人,戚容直接将矛头指向我,使唤下人把我带回宫,定叫他们关上我几年。

      但我这暴脾气,看到那碎开的桌椅,气血涌入大脑,夺了那鞭子将他栓在柱子上。旁边看热闹的群众还在劝我,戚容的那几个随从还没碰到我手就被我用凳子压在地上动弹不得,见打不过只能回宫里搬救兵。

      “你知道那些桌椅多少钱吗?对于一个生活在底层的人需要做工多久才能还上吗?一个铜板一白馒头,有时候是两个铜板一馒头,做工一月到手三四两碎银子算是好的。一套桌椅半吊钱,是半个月的伙食费。”

      我掰正戚容的脑袋继续给他算账,那小鬼恼火得破口骂道:“你个贱人,等我太子表哥过来,你肯定吃不了兜着走!”

      “呀,你还学了点东西啊,我还以为你脑子里装了一堆稻草,连算术都算不会啊。”我摇了摇脑袋,悲戚地看着他。

      “我要学会算术做什么?我姨母姨夫在这,我又不需要赚钱。就你这种贱民才需要做这种下人做的事赚钱。”戚容不屑地说道。

      “分明是脑子不好使,学不会,怕不是三岁小孩会算的东西你都学不会吧,小矮子。”我继续对他啧道,带着同情的目光。

      人群里有个老头打断我的话,是之前给我送货的,老头急忙道:“老板。你别再惹小镜王了,我刚看他们去宫里找人了,伤到皇亲国戚是会被罚的啊。”

      戚容听到这话更加有底气了,抬高声音道:“贱民你现在放本王下来,本王说不定留你条命,要是我姨母知道了,你肯定得被砍断双臂。”

      “我觉得,得砍脑袋,你看你这本来就愚钝的脑袋被我这么一摔,估计成了智障,那可是残废啊…对不起,我忘记了你脑袋是空的,我说话太绕,你会听不明白,在别人眼里那我就是欺负傻子。连算术都算不清,砍了我这双臂拿给你做算术用的手指?你明明还有脚趾呢。”

      “我个贱人!本王活到这么大还没人敢这么跟我说话,我一定让姨母砍了你脑袋!”

      “你光反驳我没用啊,我出三个简单的算术题,你看看自己行不行,要是做对了,我头当场给你割下来当球踢。”我在脖子上比手刀朝戚容道。

      “说话算数?要是你不砍下来,本王也叫他们砍了去。”戚容虽心中有气,但听到我可能会亲自把头砍下来便收敛性子。

      “绝对是小孩能做出的题。”我食指中指合并成一,摆在他面前,“这是几?”

      “一还是二?你把手合上这不算。”戚容用一种看弱智的眼神看着我。

      “这分明是五啊,五个手指全在你面前,不是五是什么啊?”我收回手指无奈道,“第一个问题就错了,真是太可惜了。”

      “你在耍赖!换一个,这个不作数。”戚容气急败坏地说道。

      “那行,换一个。地上三只猴,树上骑只猴,一共几只猴?”

      “四只。”

      “错,是十只,地上三只,树上七只,小镜王的算术太差了,连三岁孩子都比不得。”

      “你他妈的!你耍我,我不做了!”戚容见我是在戏耍他不再回话,等着那些侍从搬救兵。

      “唉,先热身,接下来的简单多了。绝对没骗你。”我拿出那真诚的眼神望着他道。见他有些犹豫,我便继续说下去。

      “屠夫家养了一头猪和一头驴,猪肉不如驴肉贵,但驴肉容易坏,假使屠夫已经找好了买家。这过年的时候是先杀猪还是先杀驴?”

      “先杀驴。”

      “恭喜镜王殿下,答对了,猪也是这么想的。”

      我抚掌而笑,人群中不知谁先带的头,接连爆发出一阵笑声。

      “你个贱民!我要砍了你脑袋!等我姨母知道了,你全家都得死,还有你这破铺子,全烧了!”

      戚容拿腿来蹬我,一时间竟然将那马鞭挣脱,他捡起那鞭子就往我脸上劈来。

      刀光一闪,卷起那鞭子往墙上插去。

      “戚容!你怎么又在外面闹事!”

      来的那人身着华服,发鬓往两边挽上去别在脑后,带着愤色看向戚容。

      “太子表哥!就是这贱女人,把我金车撞坏了,还绑了我。”戚容见那人不给自己说情反倒是指责自己,便气急败坏地指着我。

      “她铺子能走路不成,还撞坏你车子,我真应该让母亲把你金车收回去。”

      那人说教完戚容后向我赔礼,见满地的桌椅残骸后从袖口拿出袋金叶子赔给我,“姑娘,这是赔礼。”

      “明明赔多了,她那套桌椅才半吊钱!才三套,表哥你怎么给了一袋金子,凭什么赔她,她打了我!现在不管教这些贱民,就怕等哪天爬到主人头上作威作福。”

      戚容见势还想抢我手里的钱袋子,被那人拦下。后面跟着进来的两人像提鸡仔似地将戚容架在中间,二话没说将他送进马车。

      我才想起这不是仙乐三傻吗?谢怜也进了那马车,而戚容还在拼了命的骂我,那两个随从帮忙撤回金车后,其中一人对我嘱咐道:“姑娘还是早日离开仙乐较好,小镜王比较记仇。”

      另一人点头附和又道:“刚才的事太子和我们看的一清二楚…姑娘好胆色!”

      “还不知二位姓名…”我面露难色,分不清他们。

      先嘱咐的那人道:“慕情。”

      另一人道:“风信。”

      “叫我半夏就行,二位日后要是来小店吃饭,一定打折。”

      这算是和仙乐三傻的初遇。那戚容也有半个月没出门,听说被禁足了,但我也没好过,打了小镜王,就算有太子殿下撑腰也还得吃几板子。店里的生意也有些冷清,没人想因为我再沾了戚容的霉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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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彩蛋:

      风信:她骂的太好了!我第一次见他在太子殿下以外的人手里吃瘪的。

      慕情:是你骂人技术太差了。她再在皇城待下去,估计要被针对死。

      谢怜:实在不行我去问问母亲,戚容的教习嬷嬷不是一直空缺着吗?

      风信:你这是把人往火坑里退啊!还不如来皇极观,我看她身手不错的。

      慕情:皇极观不招女弟子,除非国师同意。

      谢怜:我去劝劝,说不定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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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ote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仙乐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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