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瑟兰迪尔]Versos de Placer（愉悦诗篇）》太空玛莉

63、五军之战·小步舞曲

　　不同于孤山前，正面战场战事的惨烈。河谷邦复杂的街道里，正进行着一场让奥克始料未及的巷战。
　　诚如巴德所预料的，这些奥克们擅长的是那些毫无战术可言的横冲直撞。像如今这样，被困在河谷邦狭窄的巷道里对付那些东躲西藏的人类，实在是令那些刚刚还欢欣鼓舞着冲进城里的奥克和巨魔们晕头转向又暴跳如雷。
　　那些早上尚未出城的人类一早就注意到了孤山前的异动，因此在巴因和温妮的敦促下，她们当时就躲进了城中一处隐蔽的地下室里。
　　此时正是白天，哪怕大敌施展了他那些令人恐惧的手段使层层乌云蔽日，可那些零星洒下的阳光仍然会有损奥克们的战斗力。此时经过一段时间的攻城战斗，河谷邦中的奥克们都已经有一些疲软了。他们躲在阴影之中苟延残喘着，被赶回来的巴德与长湖镇上的人类战士收割了不少。
　　但这样的机会难得，所有人都很清楚，若不在天黑之前赶跑他们并快速的补上那个缺口。到了晚上，所有人都将面临更加严峻的境况——在埃瑞博的门户紧闭时，三族联军将失去他们最后的退路。
　　巴德咬了咬牙决定冒险一试，他命令所有还有战斗力的族人五个一组散了开来，他们分散在河谷邦中那些星罗棋布的各个建筑里。
　　随后他自己带着几个镇上身手最是矫健的青年，引着一波波的奥克在城中那些狭窄之极的巷子里穿梭。这是他们昨夜便议定的计划之一，在所有人最悲观的预想中河谷邦的巷战是不可避免的。
　　因此在昨夜，他们便已经分派好了各自的任务，又抓紧时间做了不少简陋至极的防御工事。就譬如现在，一条小巷在巴德一行人穿过后，几块大石从两边的楼顶上落了下来，当场便砸死了几只追赶而至的奥克士兵。这个状况又堵塞了奥克们前进的路线，一大堆的奥克在狭窄的巷子中挤作一团，骂骂咧咧地互相推搡着，很快就发展到了同室操戈对着己方大打出手的地步。
　　站在楼上的人类看了只觉得好笑，但他们还是抓住了这个机会，拿出手中的兵器奋力向下投掷着，就仿佛还是在长湖镇未被毁去时，他们在长湖中，在密林河畔拿着鱼叉叉鱼似的。
　　河谷邦中的军械库里储备十分的充足，那些铁剑长枪哪怕被他们这样当作消耗品似的掷出去，也完全不用担心在战斗结束前手中会无兵器可用。
　　而妇孺与老人，此时奥克已经无暇去寻她们的麻烦了，不过显然奥克也不是奔着她们去的。温妮和西格莉德呆在那安全又隐蔽的地下室里，透着一扇被蒙了灰布的玻璃窗掀起的一个小角往外看。
　　只看到无数双脚在她们上方的地面来来回的奔跑，透过鞋子可以判断出有奥克的，有人类的偶尔还有一些是密林中精灵战士的脚。
　　上面的战事仍然胶着，可这个地下室里，安静的宛如与世隔绝一般。孩子们被各自的母亲紧紧的搂在怀中，大家连大气也不敢出一声。
　　但看到有密林中的精灵们返回城中支援，地下室里的人们似乎也恢复了些许的信心。毕竟在北境之中，密林精灵的悍勇闻名遐迩。但他们没有高兴多久，便听一声破门之声响起，竟是几个奥克在打斗中意外撞进了隐蔽的地下室里。
　　众人大惊之余，仍有几个年事已高的老人保持了冷静。他们当机立断，快步走到被撞开的门边，又将门堵上，这次甚至他们谨慎的用粗大的木棍将门结结实实地顶住了。
　　那几个奥克从高处落下，摔的头脑发蒙，又受了些伤。加之地下室里虽只是些战斗力低下的老弱妇孺，但人数却比奥克多上许多。此时面对张牙舞爪着虚张声势的几个奥克，虽然大部分人都吓得四处躲闪，但还是有几个胆子大的健壮妇人扑了上去，与那些丢失了武器的奥克搏斗。
　　“我们不能放任这样下去了，温妮！走吧我们去帮忙！”西格莉德看着站在身边的好友，她的表情坚定，显然不管温妮帮不帮忙，她都是要参与这场战斗的。
　　温妮自怀中拿出了那把瑟兰迪尔交给她的匕首，拔出了刀鞘，她冲着西格莉德点了点头，两个女孩一齐朝着最近的那个奥克冲了上去。奥克与妲丽雅婶婶正扭打作一团，虽然受了伤，但也正是这疼痛激得他狂性大发。妲丽雅婶婶与西格莉德两个人使尽了全力才勉强将它压在地上，那个奥克发出嘶哑难听的怪叫，一双眼睛怨毒地瞪视着三个人。
　　“温妮，你还在等什么，快拿刀子刺它啊！”西格莉德被那奥克挣扎地觉得自己就快要弹压不住身下的奥克了，忍不住冲着温妮大声吼道。温妮紧紧抓着那把匕首深吸了一口气，将心一横，朝着奥克的脖子狠狠扎了下去。
　　可温妮到底多年不曾干过体力活，即便那把匕首锋利，可她的气力小，加之又是第一次干这样伤旁人性命的事情。那柄泛着寒光的匕首不过是在奥克粗糙的皮肤上划下了一道伤痕，但饶是如此，鲜血依旧从他的脖颈间流了出来。
　　奥克吃了痛，挣扎地越发激烈了起来。眼见得西格莉德与妲丽雅婶婶就要压不住他，温妮再次用力，就着原先的伤口将匕首狠狠刺进了奥克的脖子里。一股夹杂着腥臭味的血液从它的脖子里喷涌而出，温妮躲闪不及，被溅了一身。
　　奥克在片刻后就彻底没了动静，它死了。
　　三个女人瘫坐在地上，喘着粗气。其他人也在不久后结束了战局，三个奥克的尸体就这么大喇喇地倒在地下室的地面上。，他们的死因各不相同，除了被温妮利刃所杀的那一只，另有一只是被不知何人活活扼死的，还有一只则是人们用破碎的陶瓷碎片割了喉。
　　地下室重又恢复了安静，温妮不敢再去看那只被自己刺死的奥克，她的手仍然还有些颤抖。虽然知道奥克是中洲中所有善良种族之敌，刚才若是不杀死它，那么遭殃的就只会是藏身此处的人类，可那种手中沾染了鲜血的感觉并不好。
　　温妮的心中前所未有的憎恶着创造了这一切的魔苟斯和索隆，正因为他们那无谓的野心，才制造出了这些肮脏又邪恶的生物，才有了这诸般的悲剧和本不必生的杀戮。以杀止杀，以暴制暴，不过是用一场悲剧去终结另一场悲剧罢了。
　　可最可悲之处在于，这出由膨胀地野心与阴暗地欲望而起的悲剧，之于我辈，竟然看不到尽头。
　　就在地下室中的人们情绪稍定时，地面上的战况也渐渐有了起色，地面上已经看不到人类与精灵的踪迹了。他们躲藏在那些错综复杂的建筑里，在鳞次栉比地屋顶上奔跑跳跃，愚弄着地面上的奥克。精灵们又找回了在林间穿梭猎杀森林巨蛛时的感觉，那些在巷道里疲于奔命的奥克可比密林中的巨蛛要好对付得多。西尔凡精灵的身躯远比奥克灵巧矫健，奥克成了他们的活靶子，一只接着一只倒在了他们的箭下。
　　在这场战斗中，人类与精灵们竟然渐渐寻到了某一种之前从未感知到的默契。为数不多的精灵射手们负责穿梭在楼宇间猎杀着奥克与巨魔，而人类，他们武艺稍逊，除了少数几个如巴德般真正的战士，大部分的人都只是在大街小巷里制造着障碍，用以阻挠敌军的进攻。
　　双方都做着自己力所能及之事，又因为配合得当，很快那些奥克便不堪这样的袭扰丧失了斗志。可人类与精灵却不会放任他们出城，随着同伴的倒下，奥克大军开始变得七零八落，惊恐地在整座城市里四处奔逃。
　　本不该在战场出现的笑声不知不觉飘荡在了河谷邦的上空，他们可从未打过这样轻松地一战。随着时间的推进，精灵与人类的表情变得越来越轻松，甚至有调皮的年轻人开始有闲心去戏耍那些沉重笨拙的巨魔，几个人站在不同的方位的屋顶上轮流袭击着它，看着它晕头转向最终一个人也没有打着却自己先晕倒在了地上被久候一旁的精灵射杀。
　　战事稍歇，奥克的军队全数折在了他们曾经以为会被轻易攻克的河谷邦中。瑟兰迪尔也终于在此时赶到了温妮藏身的地下室里，看着地下室一片狼藉与横倒着的尸体。又看了看安然无恙只是沾染了些血污的温妮，他心有余悸，还好那乌黑的血迹一看便知，是奥克流下的。
　　“温妮，你杀了奥克？”瑟兰迪尔有些惊奇地看着温妮，小姑娘身上的喷溅血迹，以他的经验一眼便能瞧出是怎么造成的。他记忆中那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孩，如今居然亲手杀死了奥克。一时间他的心中五味陈杂，不知给为她庆幸，还是该为她难过。
　　温妮依偎在瑟兰迪尔的怀中，她的脸上殊无开心的神色，瑟兰迪尔能感觉到怀中的少女在轻轻的颤抖。他当然知道是为了什么，虽然记忆已经十分久远，但他仍然记得自己的手中第一次沾染了敌人的鲜血时，发自内心的厌恶之情。
　　即便是现在，瑟兰迪尔对于这样的事早就麻木，但厮杀时带来的片刻快感却还是在战斗结束后快速变成了席卷全身的疲惫与厌恶。
　　精灵国王的心中升起了怜惜，他温柔地将温妮纳入自己坚实的臂弯中，轻声告诉她：“我为你感到骄傲，温妮。因为即使你厌恶这样的事情，但你为了保护别人的性命还是这么做了，你很勇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