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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启蒙先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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辞别了郑掌柜二人没多做耽搁,马不停蹄的去了其他几家酒楼。生意做的还算顺利,空间里的野鸡,野兔,野猪都统统卖了个干净。
菜每家酒楼供了两百斤,加上做法方子合起来拢共收了四千两银票,这还没算上空间里的一千五百两和荷包里的六十四两二钱。
冯有全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他两眼瞪得像铜铃,嘴巴大张,满脑子一片空白。
苏妤禾领着他把县城最繁华的几条街逛了个遍,吃了许多往日做梦都没吃过的蜜饯果子,香糕肥鱼和芽糖凤酥。
临了,还去铺子里给柳氏买了三支素钗两对银耳坠一只云纹镯子,给绪哥儿买了许多新奇味美的零嘴儿和笔墨纸砚精贵书卷。
算下来,素钗共花了三两银子,银耳坠二两,云纹镯子五两,零嘴儿不到一两,笔墨纸砚和书卷十五两,买各类吃食一两三钱,给自己买了两盒胭脂二两,整好还剩四十两银子。
县城里最不缺的就是裁衣铺子和布庄,虽说在镇上已经买过布匹了,但不妨事再买些素缎成衣什么的,毕竟今时不同往日,眼下手头比一般人都要宽裕,自然不能亏待了自己。
裁衣铺子的老板见苏妤禾穿着寒酸,还没等人跨进门槛儿就语气刻薄的说:“近些日子也不晓得是冲撞哪尊大神了?净来些要饭的,真是晦气。 ”
冯有全听到这话顿了一顿,不悦的说:“开门做生意,倒也不必这般含沙射影赶客。”
苏妤禾径直走进店里,没好气儿的说:“你哪只眼睛瞧见我们是要饭的了?”
说完把荷包从腰间取下来,指着架子上摆出来的清雅桃粉罗裙说:“这两身衣裳我要了,另外再给我包三匹素缎,两匹烟绸,一匹青绫。动作利索点,我还赶着去别家转转。”
老板撇了一眼那沉甸甸的荷包,顷刻间就变了脸,歉声说:“是我眼拙误会了,小娘子莫气,我这就把你要的东西给你取下来包好。
”
苏妤禾若不是累了一日身子疲乏,懒得再寻别的铺子不然早抬脚走人了,眼下她丝毫不屑与老板搭话,只板着一张脸静静的等着。
老板拨了拨算盘珠子,说:“萝裙两身八两,素缎三匹二两,烟绸两匹十两,青绫一匹十五两。合起来拢共是三十五两白银。”
冯有全忍不住咋舌,县城里的花销竟抵得上庄稼人一辈子的收成了,若不是禾姐儿有本事,他怕是这辈子都见不着这样富贵的场景。
苏妤禾从荷包里点齐了银子扔到了柜台上,拎起包好的几样东西头也不回的走了。
离客栈还有五十步时,苏妤禾突然在巷子口停下了下来,像是记起什么一样回身对冯有全说:“冯叔,我还要去趟学堂替绪哥儿张罗张罗念书的事儿,劳烦你先把这些物件儿拿回客栈里,回来给你带南街荷叶斋的烧鸡。”
冯有全不放心的说:“你认得路不?”
苏妤禾说:“待会儿随意在街上拽一个人打听打听就知道了,丢不了的。”
“办完事就早些回来,别耽搁的太久。”冯有全接过她手头拎着的东西说。
“嗯。”苏妤禾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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县城里零零散散设立的学堂不少,但最有名望的还是当属东街的文水书院和怀天书院。
文水书院收的多是囊萤映雪克己复礼的寒门学子,院长曾中二甲进士在京中任职。
怀天书院则收的是有身家背景的富庶子弟,院长举人出身是永州知州的小舅子。
两位院长脾气秉性各有不同,文水书院入学需得在考场上做一篇出类拔萃的文章,怀天书院需得有贵人举荐携五十两白银一名书童。
苏妤禾打听清楚后,选定了文水书院。
眼下最要紧的就是先给绪哥儿请个启蒙先生,让他日以夜继的苦学一段时日,要不然别说做出好文章了,连大字都未必识得几个。
回客栈的路上,苏妤禾手里捧着一包肥的流油的烧鸡漫不经心的瞎逛,一不留神儿就撞到了手上挽着竹篮子的买菜妇人,刚想出声致歉,仔细一瞧竟是在凤和镇遇见过的熟人,她忍不住惊诧道:“周娘子,你是何时回的县城?不是说要在凤和镇小住两日吗?”
周娘子一眼就认出了苏妤禾,她笑着说:“昨儿回来的,这边有人催得紧,就没多留。”
苏妤禾没有细问,而是话锋一转说:“既然在这儿遇上了,我就厚着脸皮请周娘子帮个忙 。这几日我想为家中小弟找个启蒙先生,上回无意中瞧见河边那处小院唤作映柳居,想来娘子的主家是位有学问的风雅之人,不知能否替我做个说客?束脩我已然备好了。若是实在觉得为难也无妨,我可再去问问别人。”
“这事儿确然有些难办,主家向来闲散不受拘束,不是我这样的下人能够左右的,我只能试着帮小娘子传个话,成与不成就看造化了 。”
苏妤禾从荷包里摸出二两银子,随手放到周娘子的菜篮子里,说:“一点儿小钱请娘子吃盏茶,若是娘子的主家应了这桩事,就请明日跑一趟双悦客栈,若是没应就不用来了。”
“小娘子客气了。”周娘子得了赏银笑得合不拢嘴,从青菜底下翻出半包梨花糕回赠给苏妤禾说:“就依你的,有眉目就去给你报信儿。”
苏妤禾道:“那多谢周娘子了。”
周娘子道:“不过是动动嘴皮子的功夫,算不得什么,眼看着天色不早了我就先回去了,省得待会儿家中的厨娘无菜下锅。 ”
“娘子慢走。”苏妤禾说。
双悦客栈其实离并不远,苏妤禾把烧鸡拿给冯有全后,花三十文钱问店小二要了几桶沐浴用的热水,锁上门躺在浴桶里闭上眼睛小憩了一会儿,等屋外响起敲门声才用帕子试了身上的水珠,换了身刚买的罗裙。
“禾姐儿,我把饭菜给你端过来了,你开一下门,吃完再歇息。”
冯有全笔直的站在门口,手中的托盘里放了一碗清粥,一盘炒肉,两碟小菜。
苏妤禾缓步走过去打开了门,接过托盘塞了二两银子说:“今日辛苦冯叔了,这些银子你收着,明儿去瞧瞧有没有什么想买的。咱们顶多再待一日就要回去了,郑掌柜只怕是又要伤心一场了,你就顺道过去跟他道个别罢。”
冯有全摆手推辞说:“本就是我自请给你带路的哪能要你的银子?快些收回去。掌柜的那儿我说好了的,明年开了春儿就去给他当伙计。反正家中只剩我一个人了,与其守着那几间摇摇欲坠的土屋子和冰凉的灶台,倒不如待在喜匀楼里全了他人家对儿子的思念 。”
“这样也好。”苏妤禾坐到桌子前,尝了一口粥说:“我本想日后雇冯叔做个看果林的管事,如今你有了别的去处我打心眼儿里替你欢喜。留在枣柳村和留在县城里总归是不同的,郑掌柜也是真心实意的器重你。银子还是得收下的,不想买东西就留着傍身。”
话音刚落,院子里忽然传来嘈杂的嚷嚷声:“小兔崽子人不大心倒是挺黑的,还想在厨房里偷偷放火,要不是叫我逮着,说不准客栈都要让你烧没了。今晚就把你绑在树上,明早送你去见官,看你不挨上几十大板。”
店小二像是不解气,又从缸里舀了一瓢水照着那男娃的头顶淋了下去,恶狠狠的说:“你就在外头吹着风罢,我可要进屋里去了。”
院子里安静下来后,冯有全收好银子出去瞧了一眼,对倚着门樘的苏妤禾说:“是个六岁左右的小娃娃,看着可怜兮兮的,身上的破洞衣裳都湿透了。晚上寒风刺骨,这会儿冻得牙齿打颤却硬是瞪着一双眼睛什么话也不说。 ”
苏妤禾回屋里端了盘肉,走到男娃被绑着的桂花树下,引诱他说:“你若是老实回我的话,我就把这盘香气扑鼻的炒肉喂给你。”
男娃咽了咽口水,在肚子发出一连串“咕咕”的响声后闭上了眼睛,企图麻痹自己。
苏妤禾见他无动于衷,故意装作失了耐心,语气平淡的说:“既然你不愿意开口,那就等着明日被他们送去见官罢。我没记错的话放火毁人财物伤人性命是重罪,没得逞也是免不了一顿板子和牢狱之灾的,里头关押的都是些凶神恶煞的亡命之徒,不知到时候你这单薄的身板儿还能不能撑得住。”
男娃睁开眼睛愤愤不平的说:“明明是他们害死了我娘,凭什么被抓起来的是我?”
苏妤禾料想的没错果然有隐情,连忙追问说:“他们指的是谁?悦来楼的掌柜的?还是把你绑在这儿的店小二?”
男娃摇头说:“都不是,是住在楼上膀大腰圆的两个男人,一个左脸上有刀疤,另一个眉头有颗黑痣。半个月前我跟娘到县城里来卖菜,回去的路上被他们打晕了,再醒来时我娘已经头破血流没气儿了,我是好不容易才找着他们跟到这客栈的,我放火就是为了给娘报仇 。”
冯有全插话说:“你没去报官吗?”
男娃眼里的恨更深了,握紧小拳头说:“报了,还没见着县老爷就被衙差轰出来了。”
苏妤禾接话说:“家中还有其他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