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利】势均力敌》执白不直白

5、第 5 章

　　“格罗苏拉长官，请等等！”莫芙朝着对方快走了两步，终于赶上了这个在外人眼里看来冷漠到有些孤僻的同事。
　　格罗苏拉看向来者，止住脚步，微微颔首：“莫芙总部长。”
　　“您让我核查的事情已经差不多了……不过，这里可不是个谈事的好地方。”莫芙举起手里的文件夹，笑了笑。
　　格罗苏拉点头：“那么请随我去办公室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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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派因终于发现了好友的心不在焉，顺着对方视线看去，便看到了正在那边屋檐下交谈的两人。
　　当即感叹道：“也不怪你看得出神。我想，少有人能在格罗苏拉长官面前笑出来的吧，莫芙总部长大概是第一个。唔，也许，我也可以？”
　　利利乌姆闻言抽回思绪，朝他看了过来，见对方神情认真，便似笑非笑回道：“但愿派因长官不会妄图亲自验证这一点。”
　　派因耸了耸肩，喝了口咖啡：“暂时我还不打算这么做，除非——有人正拿枪抵着我的脑袋。”
　　利利乌姆目光扫到刚走出休息室的斯佩德，朝他抬抬下巴：“喏，如果你有需要的话，不妨请斯佩德帮个忙，毕竟这是人家的老本行。”
　　派因打了个冷战：“不必了，你能指望一个用就任五长官做赌注的家伙有多么靠谱吗？”
　　“哈哈。”利利乌姆喝了一口花茶，看着正并肩走进大楼的两人，笑意渐渐收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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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您要的五长官就任记录已经整理出来了，包括他们就职和卸任的年份、所属的区以及与他们有渊源的家族。”
　　格罗苏拉接过文件，略略翻看了一遍，才道：“辛苦你了，莫芙总部长。”
　　“倒也还好。不过，”莫芙双手撑在办公桌上，话头一转，“看在我这么辛苦的份上，之前向您借的钱可以一笔勾销了么？”
　　格罗苏拉抬头看向她，有些不解：“什么？”
　　“唔，上次在鹟门口遇见您的时候，不巧忘记带钱包了，才厚颜向您借了一些零钱。”
　　“好，一笔勾销。”格罗苏拉又低头看起了资料。
　　莫芙却不打算放过这位上司。自从上次看见对方从鹟里走出来，怀里还抱着一大袋面包之后，原先的距离感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成了一种稍微有些恶劣的趣味，恰好在此时发作。
　　“那么，冒昧向您请教一个问题……”待看到格罗苏拉抬起头来的时候，莫芙才继续说下去，“您喜欢什么口味的方包呢？”
　　格罗苏拉很少遇到这样的提问，但略一思考，还是给出了回答：“胡萝卜、番茄、南瓜和蜂蜜。”
　　没有得到料想的惊讶反应，莫芙有些失望，摸着下巴，喃喃道：“都是温暖的味道呢……”
　　见格罗苏拉望着自己，难得没有再埋首到文件中，莫芙轻咳一声，说：“那么，如果您没有别的指示的话，我就告辞了。”
　　等莫芙关上房门，格罗苏拉开始回想刚刚听到的那句话。
　　喜欢温暖的味道吗？大概是的。
　　尽管洛克斯人已经习惯了风沙，但毕竟还是向往繁花盛开的温暖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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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下来的五长官例会，利利乌姆与格罗苏拉再次不欢而散。

　　“又交锋了一场。”斯佩德嘟囔了一句，扶了扶眼镜，一手搭在自己办公室的窗台上，一手打开旁边的酒柜，弯腰从杂物里努力翻出了一瓶红酒。
　　“要尝尝么，帕斯蒂斯长官？”刚把瓶子举起来，斯佩德就摇了摇头，“算了，您大概喝不惯这些廉价酒。”
　　帕斯蒂斯轻轻摇头：“不，只是斯佩德长官，您忘了现在还是上班时间。”
　　“哈，真不愧是守规矩的贵族。”
　　帕斯蒂斯微微眯眼：“我想，您叫我来并不单单是为了批判贵族吧？”
　　“唔，当然，当然。我是想问问你对利利乌姆和格罗苏拉怎么看？”斯佩德把酒瓶搁在了柜子上，凝目望向这个立场莫测的同事。
　　帕斯蒂斯笑了：“若是您想让我说说同事的坏话，也许做错了打算；不过我是个守信的人，若您只是想要找人倾倒一些不宜广而告之的话，是个不错的选择。”
　　斯佩德撇撇嘴：“……啊，真讨厌贵族的弯弯绕……”
　　斯佩德的声音没有刻意降低，帕斯蒂斯当然听得清清楚楚，不过他并没有太介意，或者说早就习惯了这位同事的态度，因此连眼睛和嘴角的弧度都没有为之变化。
　　“……我说，你觉得那两人这样天天互相针对，是一种好的局面吗？派因是利利乌姆的好友，不用问，他的态度已经相当明确。所以除我之外，帕斯蒂斯长官您的态度毫无疑问是非常重要的。请给我一个准确的答案吧。”
　　帕斯蒂斯颔首：“以我看来，这两人的不合也并不是坏事。我记得您曾说过格罗苏拉独断专行，是否有这么一回事呢？”
　　斯佩德陷入沉思：自己有说出来过么？
　　他不禁推了推眼镜：“所以，您的意思是，需要有一个人来反对他？”
　　帕斯蒂斯看向他：“这话可不是我说出口的。”
　　“……好吧，是这样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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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您好，刚刚帮您询问了，利利乌姆大人暂时还没有回宅邸的打算，那么您要继续在此等候么？”宅子的侍从态度一如既往地客气，只是带来的消息并不算好。
　　格罗苏拉看向已经续了第七遍水的玻璃茶杯，终于放弃了继续等待的打算。他站起身来，候在一边的侍从立刻体贴地替他拿来雨伞和已经烘干熨好的外套。
　　走到宅邸之外，看向灯火通明的房屋和被灯火映照得微微现出颜色的暖房，格罗苏拉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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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已经走了？”利利乌姆走到窗前，掀开窗帘往外看了看，可是正下着雨的窗外一片漆黑，他什么也没看见。
　　“是的殿下。”侍从毕恭毕敬地微微弯腰。
　　“好，你做得不错。”

　　等侍从们都告退以后，利利乌姆再次走到窗前，把窗帘拉开了半扇，对着漆黑的夜晚，听了好一会儿雨声，才熄灯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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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到那扇窗前的人影，格罗苏拉才确信对方一直在这宅子里。之前为了避免被对方察觉，他在走出宅邸范围之后，就把晃眼的白色雨伞收了起来，放在附近一个长椅之上，随后静悄悄地独自折返。
　　现下他浑身湿透，本来被收在帽子里的白色长发也因为湿水而滑脱到脖颈之间，像是绕了一颈水蛇。
　　利利乌姆房间的灯熄灭了，格罗苏拉终于转身，往暂时寄身的家中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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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格罗苏拉以为，从事实来看，利利乌姆已经改变了主意，但他有些想不通，为何突然出现了这样的转变。
　　他直觉期间发生了一些事情，但以往经历均无法给他提供有价值的参考，故而无从推断缘由。
　　就算昨夜落在身上的雨滴已经蒸发殆尽，这样的疑惑仍未减少分毫。

　　“相当稀奇，格罗苏拉长官，竟有幸在这里遇见你。”帕斯蒂斯微笑着走近，朝他举起酒杯。
　　格罗苏拉闻声朝那边看去，金色长发的贵族换下了黑色制服，衣着较之平常更显得优雅，与这个虽然安静却散发着陈旧味道的小酒馆有些格格不入。
　　“帕斯蒂斯长官，你也在。”
　　“您看来有些惊讶。不过比起在酒馆相遇这一点，格罗苏拉长官的满脸心事还要更加少见一些。”
　　格罗苏拉没有搭话，端起杯子欲饮，但看着里头琥珀色的液体，又联想到了与它形近的另一种饮料。它总是盛在透明的杯子里，颜色如同从阳光里流泻出来的一样。
　　帕斯蒂斯眼睛微眯，唇角上扬：“抱歉打扰您的沉思，不过我实在有些遗憾，关于自己并不是一个值得倾诉的对象这点。”
　　格罗苏拉正自顾自地沉思，被对方“抱怨”的语气一提醒，才想起把目光从杯中的酒液转向这位同事。
　　“您跟利利乌姆长官关系如何？”
　　帕斯蒂斯没有在意这个问话的突兀，或者说已经习惯了这位同事的随性作风，于是他只是眉毛一抬，道：“大约比您跟他的关系好一些。”
　　“嗯。”
　　听见对方答应了一声，帕斯蒂斯便开始等待下文，只是好一会儿都没等到，不禁有些好笑：这位格罗苏拉长官，除了ACCA的事之外，好像没有什么可以引起他更多话题了。
　　“恕我冒昧，若您的烦恼来自这一点的话，或许我可以向您提供一个称不上绝妙的点子：如果您主动跟利利乌姆长官示好，可能他并不会表示反感。”思考了一会儿措辞，他最终这样建议道。
　　格罗苏拉颔首：“多谢您的好意，我会认真考虑的。”
　　帕斯蒂斯见无话可谈，正要告辞，忽然听见格罗苏拉道：“不如，我请您喝这一杯吧。”
　　“嗯？”疑惑地向对方看去，却撞上一个十分诚恳的眼神，这让帕斯蒂斯心里暗自感叹：
　　这位，似乎并不是那么冷硬的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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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格罗苏拉将要实践用一杯酒的价钱买来的良方之前，他收到了利利乌姆的主动示好。
　　“格罗苏拉阁下，自宅暖房新种的鲜花到了盛放的季节，邀您在休假日的上午10时前来共赏。利利乌姆上。”白色卡纸上有漂亮的花体字这样写道。
　　不过，利利乌姆长官的这一封邀请函并不是特别为他一个人制作的。当格罗苏拉穿着仅有的一套体面便装匆匆赶到，正为自己迟到而歉疚时，无意中得到了这一答案。
　　此时大厅里已经有了不少客人，其中一些人也是他所熟悉的。譬如，另外几位五长官。
　　“哈，格罗苏拉！”派因凭着身高优势第一个发现了这位同事，朝他挥了挥手。
　　帕斯蒂斯和斯佩德闻言朝这边看来，与格罗苏拉互相颔首，就算打过了招呼。
　　见另外三人的矜持姿态，派因伸出的手停在半空，不自然地“顺势”放到脑后，嘟囔了句：“非要这样生疏么……”
　　不过格罗苏拉倒是朝他们走了过去。

　　利利乌姆作为主人，在招呼过其他人之后，也来到了聚集在一起的四人身旁。
　　于是格罗苏拉才跟他说上今天见面的第一句话：“利利乌姆长官上午好。”
　　利利乌姆微微挑眉：“您也是，上午好。”
　　接着沉默在两人之间横亘。
　　除开这样的寒暄之外，他们之间好像并没有别的话题可聊。在这一点上，五长官们不约而同地达成了一致看法。
　　不过格罗苏拉心里却有些不同的念头翻腾出来。他想，他们不应该是这样的。
　　但是应该是怎样的呢？他试图回想之前的相处，包括相谈甚欢的认识初期，但遗憾地发现，这一切都好像蒙上了一层薄雾般真假难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