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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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 Access all areas II
真有你的啊……费季卡。
果戈里从爆炸导致的短暂昏迷中醒来，揉了揉还嗡嗡作响的额角，盯着白色的天花板，只想把费奥多尔从哪个洞里拉出来给他一拳。
尽管他喜欢聚光灯下闪闪发亮的华丽舞台，和强行设计冲突的戏剧性，但绝不是这种强行安排角色之后，一声action就要套上戏服变身直面剧情的情况，体验感实在太差了，五星差评。
而且这里可不是“梦中”那个横滨，手|雷又是怎么回事啊？如果不是他绝佳的反应速度，开门躲出去，就不是被波及这么简单了。
抬手向上轻轻碰了下头上发胀疼痛的位置，“啊……”果戈里眨眨眼睛。也许是由疼痛链接到了回忆。刚刚那一下钝痛，让他脑海里浮现出一段画面，背靠着一堆军绿色粗苫布遮盖的木箱，他坐在另一箱榴|弹上，费奥多尔尝试拉开他头上的纱布检查伤口，指甲却不小心戳到了伤处。嘶……好痛，连带着现在他的背部肌肉也跟着紧缩了起来。
果戈里又用指尖碰了两下头发下的肿包。
有趣。
3D电影变成了4D影院，无须挖掘，无须翻找，是只要遇到关键点就能自然流淌出来的记忆。甚至还带着当时嗅到的防锈油脂的矿物气味与心情。
但这记忆是不该存在的……
无论是政|变，动|乱，战争和饥荒，还有随之而来打劫军|火，倒卖武器，黑吃黑，尼古莱·果戈里保证这都不是自己的经历，历史课本上也绝没有这么多重大事件。即使是前些日子的梦境，对他来讲只是一出过于逼真的戏剧，却不会带来这么真实的回忆。
果戈里轻轻侧头，看着输液架上的塑料软包，他现在有种错觉，滴壶里随着心跳滴下的液体，像是将记忆输回身体一样，让他的脑子每一秒都比前一秒更涨痛，也让他心里的愤怒如阴火一样暗暗灼烧。
“这可真够烦人的……16岁的时候我还在俄罗斯念书呢，我的记忆可是连贯……”
本来正慢慢地蹭着床坐起来的果戈里突然语塞，他惊讶地发现，哪怕是之前的怪梦，和平行世界的猜测，都没有让他怀疑过自己的记忆一秒。可刹那之前“我的记忆到底是怎样的”，这个疑问竟然第一次出现在他的意识里。刚刚的多出来的那些画面，仿若线圈相册增加的插页一样，轻巧地被夹入回忆之书中，正面是校园时光，背面是枪林弹雨，却自然地仿佛不存在任何谬误。
白发的青年猛得坐起来，把针头从手上抽掉，任由软管里的液体滴答滴答地流到床下，尼古莱双手架在膝盖上撑住头，像所有突然忘记要做什么的人一样，顺着刚刚的灵感回忆起来，但他又不敢太过深究细节，以防忘记心底那种似曾相识的既视感。
囫囵吞下这些影像之后，他细细地咀嚼每一帧画面背后交织的阴郁与兴奋，果戈里发现，它们的口味是如此丰富，喜怒哀乐无所不包，比乏善可陈的高中生活要立体的多。
果戈里怒气消减的比可乐气泡还快。这似乎不是有人给他塞进来了虚假的记忆。在远东呆了几年，也受到当地文化的影响，他甚至有了些轮回之类的猜测。
直到感觉有什么东西在手臂上蜿蜒，果戈里放过抓的乱糟糟的头发，看了眼左手，才发现没有压紧的创口里冒出来的血已经从手背淌进了袖口。白衬衫上被染出一片红色。无奈地重新压紧针眼，果戈里轻轻地下床穿好鞋子。在门口探头观察了下医院走廊。刚刚醒来的时候没空去思考，他不知道是被谁送到医院的。不过不管是谁，果戈里决定先悄悄跑掉。
现在的首要目标，是找到陀思妥耶夫斯基。果戈里郁郁地想着，追根溯源，一切异常都是从圣诞节陀思问的初梦开始的。是直觉也好，迁怒也好，总之肯定是陀思的问题。
趁值班护士不注意，悄悄从消防通道走到下一层科室之后，果戈里又从医护更衣室里顺了顶棒球帽和一件宽大的卫衣，把头发都塞进去遮好，扣上兜帽，低着头从电梯里溜出了医院。
绕过被救护车红色警报灯照的斑驳的正门，果戈里打着哈欠从侧门出了医院。怀着早找晚找反正费佳暂时死不了的心理，他决定先回家睡觉。可是，穿过十字路口，踏上路沿石的同时，他衣兜开始震动。
“from 匿名账号：来印刷厂，上次那个”。
“……”果戈里一时无语，捏紧了手机，一瞬间想打点脏话上去。
在放鸽子和好奇心，生气和原谅的四个象限中摇摆了一会，果戈里抬手在医院外下一个街口拦了辆出租车。
“我现在倒是真的想看看是怎么回事了……”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09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