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8 ...
-
果戈里坐在自己的飘窗前面，向楼下看去，横滨夜晚的灯火如光河一般流淌在这片繁华的土地上。他把腿盘起来，打开了一边窗户，探出头去。今天气温回暖，晚上也有十几度，空气中浮动的气味竟然有点春天的感觉，搭上不冷不热的风扑面猛吹过来。风压让果戈里突然很想笑。
就像是体验失重状态不由自主的笑出来一样，果戈里的嘴角翘起，从科学的角度，貌似这两种笑的冲动都是因为压力变化对横隔膜的刺激，但这不妨碍他真的喜欢这种感觉。
可以真的跳一下就好了，会有那么一个可以随心所欲跳楼的世界吗？
那要怎么才能平安落地呢，靠不断的传送吗，似乎和魔术一样很考验手速。
被梦境灌输了太多异能发动场面，以至于形成了记忆，果戈里习惯性打开手臂扯了一下身上披着的毯子。又为自己的行为撅了撅嘴，打了个喷嚏。
啊啊，冷风什么的还真的挺容易感冒的。他把窗户关上，给费奥多尔发了个消息。
不出所料，还是没有回复。
从前天开始，费奥多尔和果戈里就处于断连状态，网上消息不回复，APP消息未读，这两天也没有一起上的课。虽然还没有打电话和上门确认，以前也有过类似的情况，但是果戈里觉得还是有点不太对头。
按自己平时的步调，本来应该更积极的寻找费奥多尔的，但是果戈里此刻有些犹豫。
费奥多尔真的需要有人去找他吗？之前不是没有类似的情况。费奥多尔的黑客营业老打些擦边球，像是调查悬赏，网络反击，或是他之前遇到的过的那种交易失败也是偶有发生。费奥多尔可从来没发生过预料之外的意外。
而且，那些不知道算不算平行世界的记忆——如果要打分，从“完全不信”0分，到“这就是真的”10分，果戈里选择给平行世界打7分——连续播放了这么多天，终于干扰到了他的想法。
虽然梦境中和费奥多尔相见的次数不多，他也看得出来，不管哪个陀思都是那种谋而后定，把一切都抓在手里的那种人，梦中的费佳更可以说到了编写剧本的控制狂的地步。
话说回来，“自己”是怎么忍耐住那些命令和要求的呢？
尼古莱手指无意识的在手机上划来划去，屏幕成了着屋内唯一的光源，蓝幽幽的光从下巴的方向打上来，照在尼古莱面无表情的脸上，显出一派阴晴不定的模样。
肯定是有什么非达到不可的目标，否则更加拒绝“束缚”，渴望自由的“自己”不会忍受这种绑定的关系吧。而且……那个陀思诱导洗脑工具人的手法也让他感到心里不舒服。虽然不是针对他，但是看了也很碍眼。
想到这里尼古莱叹了口气，严格来说“平行世界”的费奥多尔·D和这边费奥多尔·D本质上根本毫无差别，除了自己这只温和多了。但是不变的，他们应该都是朋友。哎，尽管这样，依然是朋友。
所以说……还是找找吧。
果戈里走到衣柜前，看了一眼搭在椅背上的编织毛衣，还是选了鸭舌帽加粗呢短外套的搭配。今天晚上暖的让人实在不想穿冬装了。
按了指纹锁打开费奥多尔的公寓门之后，果戈里长长地出了一口气。他低头捡起自己靴子前的一枚球形铁盒，双手用力拧开看了一下。没错，这是两个月前他来找费奥多尔时顺便带来的糖盒，因为容量看起来还蛮大的，被费奥多尔放在书架上，想后面当做小U盘的收纳盒。看来之前费佳一直没有用过这个盒子，他用手拨了一下吃剩的糖纸叠成的星星，它们依旧躲在盒子里发散着人工香精的味道，而不是被扔掉。
马丁靴的橡胶底踩在脏乱的地板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果戈里抬起腿跨过翻倒的落地灯，割破的布艺单人沙发，站在费奥多尔的电脑桌面前。主机已经被拆走了，三块屏幕安静的立在桌面上，机械键盘的USB线卡在屏幕底座下面才没有让它掉下去，斜斜歪歪地吊在桌前，这边也和整个屋子的风格一样——被搜了个底朝天。
果戈里看了一会乱七八糟的线，又走到了费奥多尔的床边，他叉着腰扫视了一圈这间一目了然的公寓，心中却出奇地平静，有什么地方不太对。他坐在费奥多尔的床上用力向后仰去，弹性良好的床垫把他弹了起来几公分，发出了微小的嗡嗡声。
一个念头如闪电一样出现，果戈里突然知道为什么自己觉得不对了，他弹坐起来，再次环视了整间屋子。
费奥多尔的大提琴哪去了？
所以说费奥多尔带着自己的琴，先一步离开公寓，后续这里再被不知名的人全面搜查了一遍吗？
白来了一趟。果戈里想着，看了眼之前放大提琴的空地，顺手打开边上的衣柜。他动手翻了翻费奥多尔一成不变的白色系衣柜，套装，套装，还是套装，白色配淡紫色边的，配黑色边的，就差绿色和红色就能凑齐祭衣的颜色了……噗……原谅他脑海里一闪而过一身黑衣的费佳带着华丽的法披一本正经洒圣水给导弹开光的场景。
他捏了捏其中一件黑色的披风，发现里面甚至还有套着一件淡蓝白色条纹的衬衫，顺便说一句果戈里觉得这件衣服拿给精神病人穿也不算违和。
正当果戈里想把这个可怕的衣柜关上的时候，衣服间隙中的字母在他的视野边缘一晃而过。
他摘下鸭舌帽，塞进兜里。两手用力推开衣物，跪在衣柜底下堆放的些厚衣物上，把头伸进去，就着手机的电筒看向衣柜的后板——是铅笔画的庞大树形图，每个分枝下面都写了三五个甚至更多的关键词，还有些加密的单词。因为太杂乱了到最后很多末端交织在一起，像一颗怪异的榕树。
“戒指”、“异能”、“Monster”、“魔法”、“лазурит”、“@#ysg&”、“WWIII,WWIV”……果戈里用手指在不同的分支之间划动，指甲掐出的轻痕模糊了铅笔线条的边缘。
要说果戈里没想过在这间屋子里会找到线索，那就太虚假了。他回顾了下刚刚自己的视觉动线，发觉如果自己看向平时放大提琴箱的位置，就一定会注意到整体纯白的角落中唯一的红色——挂在衣柜把手上的红色小围巾。
多明显的视觉诱导，这是开卷考试啊。
那么这是什么？
果戈里的眼神不受控制地瞄到“异能”那条枝干上去了，“异能战争”、“Yokohama”、“书”、“吸血鬼化”、“∑”…………
“啊……西格玛……”尼古莱的手指停在这里，脑海里浮现出有着淡紫色和白色闪电分的时髦发型的一张脸，不由得呢喃出声。原来那个一脸勉强的家伙这么重要的吗？
不知道为什么，尼古莱直觉这张图根本就是专门给他看的。他从衣柜里站起来，又走回被破坏地一塌糊涂的书桌附近，蹲下，用手在地面上抹了一把，搓了搓手指，又轻轻嗅了一下，皱了皱鼻子。
怪不得床和衣柜那边没人翻动，尼古莱扶着书桌的侧边，手向书桌脚那边探去，摸索了半天，从里面拉出一盒东西。一盒用完了的发烟剂，恐怕是等来搜索的人拿走明面上的东西以后，再让带刺激性气味的发烟剂营造出着火的样子，促使他们担心火警暴露而撤退，或是单纯太呛了呼吸不畅，总之最后把完好的衣柜留给自己。
行吧，确认完这一切都在费佳的控制之下，尼古莱也懒得去再翻找其他线索，用手机拍了衣柜板以后就打算回家，名侦探果戈里今天的外勤份额已经结束。
当他走到门口压下门把手准备开门的时候，后面传来让他一种十分熟悉，但又应该是不曾听过的声音。
“叮——”
“Booom！！”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08
